第278章 重返浮空城（萬字大章求訂閱）
灰濛濛的天空，充滿腐朽氣息的空氣，以及環境中令人感到陰冷無比的負能量……
當左思穿過傳送門再次出現在普蘭提亞浮空城高塔的時候，立刻便感到了一種生理和心理方面的雙重強烈不適。{什麼？你還不知道|.閱讀,|趕緊google一下吧}
很顯然，這裡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亡靈國度，並且正在排斥他這個唯一的活人。
透過窗戶，依稀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已經不再像逃離時那樣混亂無序，滿大街都是漫無目的遊蕩的低級殭屍和骷髏。
剛好相反！
伴隨著那些強大施法者的屍體被負能量侵蝕轉化成更高等級形態的亡靈生物，整座浮空城已然被劃分成了大大小小的「領地」，每一塊領地由一個不死生物領主進行統治。
擁有極高智慧的它們，不僅占據了那些具有非常高價值的法師塔，同時還利用自己的魔法力量把這裡改造的越來越適合亡者居住。
那籠罩在頭頂可以完全遮蔽陽光的迷霧就是最好的證明。
更可怕的是，當初不小心擴散開的變異病毒和細菌並未消失，反而與這些不死生物形成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長期共生關係。
一些由眾多屍體聚集到一起形成的大號亡靈生物，甚至長出了一個個充滿惡臭的腐壞囊腫。
如果有誰不小心戳破這些東西，怕是分分鐘就要被裡邊那些黑色和淡黃色的粘液感染並快速死亡。
看著眼前這幅末日般的景象，身為巫妖的瓦內薩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問：「閣下，這座浮空城是被您用瘟疫摧毀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只是一場意外事故造成的嚴重後果。而且不光是普蘭提亞浮空城，其他幾座浮空城和下邊這片大陸的城市、村莊也都差不多在肆虐的瘟疫下被徹底毀滅。」左思頗為無奈的解釋道。
「真是難以想像的恐怖破壞力。」傑弗里也忍不住跟著感慨道。
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麼擁有如此強悍魔法技藝的伊馬斯卡帝國，最終會因為爆發瘟疫而導致國家瀕臨崩潰，只能開啟跨位面傳送門去另外一個世界掠奪奴隸來補充自身人口不足。
在沒有神幫忙的情況下，普通人在應對這種危機的時候基本上是毫無還手之力。
當下層民眾在瘟疫肆虐下大批死亡，會對整個國家與社會結構造成難以想像的衝擊。
更何況，不管是什麼樣的魔法文明，都必須要有一個龐大的底層人口作為經濟支撐。
不然的話整個社會就會停止運轉，並且產生隨之而來的物資極度匱乏等一系列嚴重問題。
發展到最後，就算那些高階法師們僥倖活下來，也沒辦法完成文明的重建。
因為文明的基礎首先是人。
如果人都沒了還談什麼文明，談什麼研究魔法的奧秘。
事實上在左思當初逃離的時候，普蘭提亞浮空城還是有一些倖存者的。
不過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差不多完全死光了。
刨除擁有最強大魔法力量保護的中央高塔，其他那些普通的法師塔都陸陸續續被亡靈攻陷，變成領主們盤踞的巢穴。
眺望遠方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那些原本騎著駿馬在街上巡邏維持秩序的騎士，現在大部分都變成了骸骨騎士，亦或是更高級的死亡騎士。
它們手中的魔法武器已經在負能量的侵蝕下覆蓋上了一層灰暗的顏色，明顯是帶有詛咒效果。
「這座浮空城在被摧毀之前大概有多少人口？」瓦內薩提出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左思立刻回答道：「大概一萬五千名法師，以及超過十萬名僕從、奴隸和家屬。尤其是奴隸和一些被抓捕用來做實驗的各種生物，具體有多少根本沒辦法統計。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清理一下這座法師塔，然後奪取控制權將其作為前進基地。」
「沒問題。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吧。」
「還有我。」
另外兩名巫妖立馬接下這個任務。
對於他們而言，探索這座異世界的法師塔，搞清楚其內部結構與設計理念差異無疑是一件非常有吸引力的事情。
很快，兩個巫妖便帶上六個鋼鐵魔像和五十多個用屍體製作的大型亡靈生物，開始沿著高塔從上到下進行清理。
由於大門已經被攻破的關係，高塔內的各個區域都充斥著當初湧進來的不死生物。
其中有些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和智慧，並且嘗試著想要改造和控制這裡，將其作為自己的領地。
尤其是一個由高階法師轉化而來的不死生物施法者，甚至與兩名巫妖爆發了激烈的法術對抗。
前者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其搞定。
戰鬥的餘波甚至將整個房間內的一切都徹底摧毀，就連桌子上那些珍貴的儀器和研究筆記也不例外。
解決掉了這個疑似「領主」的傢伙，剩下的低級不死生物自然也就掀不起什麼風浪。
很快不是被摧毀，就是在統御亡靈之卷的控制下變成了奴僕。
當所有潛在的威脅統統消失，左思這才通過核心控制器啟動了法師塔的防禦機制。
瞬間！
上一秒還敞開的入口，下一秒就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重新封閉。
與此同時，高塔頂端也再一次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幾個陷入休眠的清掃構裝體紛紛醒來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把各個房間、走廊和樓梯內亂七八糟的殘肢斷臂，統統丟到地下室專門用來清理垃圾的地方，然後嘗試著對那些遭到破壞的地方進行修復。
由於不是為了戰鬥而設計，所以它們對於外來的闖入者並沒有任何反應。
其餘巫妖們則在第一時間接管了圖書館，將裡邊所有的書籍和筆記統統打包帶走，連一片紙也沒有留下。
等做完這一切，左思這才藉助幻術系魔法憑空製造了一個浮空城的立體圖，向所有的手下介紹道：「普蘭提亞浮空城是這個世界魔法文明的巔峰造物。與耐瑟瑞爾時代的浮空城不同，它的動力來源並不是無處不在的魔網或者原始魔法能量，而是我們腳下這顆星球本身。」
「星球本身？」泰藍提爾兩眼微微放光。
左思輕輕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星球本身。
曾經有一位非常厲害且擅長土元素魔法的法師，曾經不斷探索地心深處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一種結構獨特像是黑曜石一樣的結晶體。
它們有的只有拳頭大小，有的卻像一棟房子那麼大。
這些寶石似乎與地脈中流淌的魔法能量有非常密切的關係，所以被稱之為【地脈之心】。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研究，該法師發現這些石頭似乎可以源源不斷從地脈中抽取能量，並且還會讓持有者獲得操控重力的能力，因此又被稱之為【能量石】或【重力石】。
由於早期開採出來的那批【地脈之心】體積普遍都不大，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法師們僅僅只是用其來製作一些飛行器和可以漂浮在天上的法師塔、魔法要塞。
直到有一天，一塊直徑超過二十米的超級【地脈之心】被發現，建造一座浮空城的瘋狂想法才被另外一名高階法師提出。
所以這個世界每一座浮空城，其核心都是位於中央高塔地下埋藏的巨型【地脈之心】。
它既是整座城市能量的來源，同樣也是一件威力無窮的武器。
誰掌握了它，誰就相當於掌握了重力，可以輕而易舉將數十噸乃是數百噸的巨大石塊抬到上千米高，然後朝指定位置扔下去。
在這種力量的面前，一切反抗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隨著第一座浮空城建立，法師議會迅速征服了整片大陸，通過殘酷的鎮壓將所有反抗者屠戮殆盡。
在他們建立的秩序下，只有施法者才是最高級的存在，剩下的基本不是僕從就是奴隸。
由於浮空城的力量是如此的驚人，所以在未來的幾百年時間裡，法師議會瘋狂尋找那些足夠大的【地脈之心】，又打造了其他幾座浮空城。
所以想要奪取普蘭提亞浮空城，第一個目標就是奪取中央高塔，確保【地脈之心】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可以使用飛行術或是傳送魔法嗎？」傑弗里盯著浮空城的立體圖用不是很確定語氣問。
很顯然，以他們眼下所在的法師塔位於城市邊緣浮島，如果一路殺過去顯然是件非常費時費力的事情。
所以要是能夠避開那些不死生物自然是最好了。
可左思卻毫不猶豫給出了否定答案：「不可能。傳送魔法早就已經在封鎖生效的時候被完全禁止。就算我可以強行撕裂一道口子，也無法確保傳送的準確和穩定。同樣的道理，不管是魔法還是其他方式的飛行，只要雙腳沒有踩在地面上，立刻就會被強大的重力捕獲並拉下來。」
「該死！那這下可麻煩了。」傑弗里忍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
對於法師來說不能飛行和傳送就意味著會喪失非常大的優勢，只能被迫去跟外面那些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亡靈生物去硬碰硬。
「從這裡通往中央高塔足足要經過差不多六十座法師塔，為了確保安全每一座都必須控制在我們的手裡。看來這會是一件非常艱難且漫長的戰鬥。」瓦內薩摸著下巴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泰藍提爾深以為然的點了下頭：「是啊。在傳送和飛行魔法被全面禁止的情況下，確保後方道路暢通是最基本的軍事常識。不過我們帶來的構裝體和亡靈生物足夠維持這種高強度的戰鬥消耗嗎？」
「如果浮空城內真的有超過十萬亡靈，並且其中還有至少上千擁有自我意識和智慧的施法者，恐怕推進到三分之二左右就會消耗殆盡。不過既然這裡是浮空城，肯定存儲著數量相當多的物資。我們可以利用這些物資，源源不斷製造更多廉價的構裝體來進行彌補。」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瓦內薩抬起頭把目光投向了左思。
因為只有他才知道，哪些建築里堆放著大量可以用來製造鋼鐵魔像、石魔像和黏土魔像的材料。
不過左思並沒有急著在投影出來的地圖上標記出各個施法材料倉庫的位置，而是低著頭沉思了幾分鐘，迅速在距離浮空城很遠的地方塑造出了另外一座位於地面上的港口城市，然後開口說道：「我認為在沒有搞清楚這座城市眼下的具體情況，尤其是那些不死生物領主之間是否存在著上下級關係之前，貿然向中央高塔發起進攻太過於危險冒進了。相比之下，我認為先拿下赫爾作為後勤補給點更好一些。」
「這座城市有什麼價值嗎？」傑弗里一臉不解的問。
「在瘟疫爆發之前，運往普蘭提亞浮空城的所有東西都要經過此地，可以說是地面上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而且由後來中央高塔關閉了與外界的聯繫，所以赫爾肯定積壓了不少物資，獲取起來也比浮空城要容易得多。最重要的是，我想要確認一下這個世界是否還有倖存者。」左思耐心的解釋道。
赫爾是他在這個世界除浮空城之外去過次數最多的地方。
尤其是那些華麗高大的石頭建築，還有多如牛毛的噴泉、花園和爬滿牆壁的藤蔓，都讓人有一種置身於童話世界的感覺。
並且還跟一些當地人建立起了不錯的關係。
如果不是後來瘟疫的突然爆發，左思還曾經考慮過在這座城市買一棟房子作為自己家，每年過來住上幾個星期放鬆一下精神。
之前自身難保的時候，他自然顧不上去想這些，但是這一次殺回來，當然要去看看那邊究竟怎麼樣了。
自己認識的人是否都已經死光了？
還是說他們僥倖逃過了一劫？
「可是浮空城已經被封閉了，按照您的說法，假如雙腳沒有踩在地面上立刻就會被重力捕獲，那我們要如何才能下降到地面上去呢？」泰藍提爾提出了質疑。
「呵呵，很簡單，派一個低級亡靈拿著這個裝置跳下去就行了。它只要在落地的瞬間將其向上拋出，就能確保這個記錄了坐標點的東西不會損壞。到時候我就能撕裂一個小小的空間裂隙。」
說著，左思從挎包里掏出一個鑲滿綠寶石的金屬圓盤。
很顯然，他事先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已經想到要如何繞開封印的阻撓前往地面。
由於有強大重力捕獲的關係，所以像什麼沿著繩子往下爬，又或者漂浮術之類的魔法，最終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狠狠的摔下去變成一灘肉泥。
至於變形成沒有重量的靈體和堅固的構裝體，也會在跳下去的剎那被反魔法射線擊中，然後瞬間恢復原狀。
所以思來想去，左思還是認為利用旅法師火花的力量撕裂空間才是最安全、最保險的。
而且把一個帶有坐標點的裝置送下去顯然非常容易就能做到。
很快，在瓦內薩的控制下，一名沒有任何神智的獸人殭屍肩負起了這個至關重要的任務。
只見它連一秒鐘都沒有猶豫，直接便縱深一躍從法師塔所在浮島邊緣跳了下去，並在雙腿即將與地面接觸的剎那，把懷裡抱著的金屬圓盤向上方拋出。
下一秒……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殭屍瞬間與地面發生碰撞摔了個粉身碎骨，大量血肉在數倍於正常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當場就變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混合物。
三五秒鐘之後，圓盤也跟著從天上落下來，剛好掉在這攤混合物中間，並獲得了一定的緩衝。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圓盤表面的寶石開始閃爍刺眼明亮的光芒。
沒過一會兒功夫，一道不是很穩定的傳送門就這樣被打開，包括左思在內的幾名巫妖迅速從另外一邊走了出來。
他們沒有理會被踩在腳下的殭屍，僅僅是回收了那個坐標圓盤，然後給自己加持上飛行魔法徑直朝著港口城市赫爾所在的方向前進。
由於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所以左思沒有貿然使用傳送魔法。
經過差不多一天多的飛行，高聳的城牆終於緩緩從地平線上升起。
跟預料中的一樣，城牆上沒有任何活人存在的跡象，只有一些死後復活的屍體在漫無目的的遊蕩。
它們身上還穿著生前的鎧甲，但卻已經在雨水和潮濕空氣的腐蝕下變得鏽跡斑斑，時不時還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聲。
「果然還是淪陷了麼……我果然不該對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抱任何希望。」
左思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直接飛躍城牆進入到市區。
與普蘭提亞浮空城的狀況差不多，這裡的大街小巷也幾乎都被各種死而復生的亡靈所占據。
只不過由於法師數量相對比較少，等級也沒有浮空城那麼高，所以整體來說威脅並不算大。
幾個死亡騎士帶著數以百計的低級亡靈生物想要殺死這些入侵自己領地的敵人，但結果卻被從天而降的火球、閃電和其他各種大範圍攻擊法術淹沒。
身為死靈系專精的瓦內薩還捕獲了其中一個，打算帶回去找個時間好好研究一下。
等戰鬥結束，他們這才打開其中一個倉庫緊閉的大門。
瞬間！
堆積如山的鐵錠、金條、各種稀有的魔法金屬，還有海量可以作為製造魔法物品和施法材料的血液、骨頭、毛皮、寶石等，立刻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
在一些籠子裡甚至能夠看到死去而又以亡靈姿態復活的奴隸和各種奇珍異獸屍體。
由於普蘭提亞浮空城的統治範圍非常大，光是人口就有一兩千萬之多，而且源源不斷從下屬的城邦和村鎮吸血，所以其物資的消耗和儲備都遠遠不是費倫那些只有幾十萬乃至一兩百萬人口的小國所能比擬的。
「真是難以置信！這個世界在被瘟疫摧毀以前究竟有多麼繁榮？」
傑弗里彎下腰撿起幾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寶石類型，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震驚。
左思漫不經心的回應道：「由於沒有任何神明的關係，這個世界沒有像費倫一樣嚴重分裂、對立的信仰。
更沒有各種亂七八糟且毫無意義的善惡之爭。
法師是凌駕於眾生之上的絕對主人。
儘管他們非常冷漠且殘忍，但卻憑藉理智的思維不斷提升各種技術，將魔法運用到生產的方方面面。
更何況你所看到的物資，是由上千萬人供養一座浮空城內一萬五千名法師的結果。」
「原來如此。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法師還真是幸福呢。」傑弗里語氣中透露出強烈的羨慕。
沒辦法不羨慕！
要知道費倫大多數法師都會受到材料和資金的困擾，哪怕是那些最強大的傳奇法師也不例外。
但控制了一大片土地和一兩千萬人口的普蘭提亞浮空城法師卻並沒有這樣的困擾。
因為無論他們想要得到什麼，只要是這個世界有的，一聲令下就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去為其弄來。
「幸福？也許吧。」
左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緊跟著話鋒一轉說道：「但也正是因為沒有誕生神明的緣故，他們的文明最終在一場突然爆發的瘟疫中走向了滅亡。
在我看來，神對於凡人而言是一把雙刃劍。
一方面，他們會不斷傳播自己的思想，導致民眾在認知上的嚴重對立，同時造成各種各樣的社會問題。
另外一方面，他們又能在文明遭遇危機的時候挺身而出保留火種。
據我所知，在耐瑟瑞爾時代末期卡爾薩斯導致魔網陷入失控，無數浮空城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二代魔法女神就曾經出手拯救過最後三座尚未墜落地面的浮空城。
如果這個世界有神存在，那麼現在就不會變成這副樣子了。」
話音未落！
倉庫後面突然閃過一道黑影，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雖然黑影的速度很快，而且行動方式也非常隱蔽，可還是被左思加持了許多常駐魔法視覺的眼睛敏銳捕捉到。
出於好奇心的趨勢，他立刻穿過那一堆堆的鐵錠、金條和其他物資，來到後邊存放穀物、醃肉和風乾肉乾的地方。
結果發現滿是灰塵的地上果然有幾個看上去不是很清晰地腳印。
旁邊的貨架上也少了好幾個裝滿小麥的袋子，以及鹽、香料、醃肉和肉乾等維持日常生存所必須的食物。
一時之間，就連瓦內薩等一眾巫妖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眾所周知，亡靈是不需要吃東西的，只有活人才需要吃東西。
毫無疑問，剛才那個黑影並不是某種變異的亡靈，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也就意味著，這座城市的居民並沒有完全死光，有一小部分藏起來逃過了一劫。
就在傑弗里想要施展偵測法術搞清楚剛才來拿食物的人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時候，左思已經透過【真知術】發現了隱藏在貨架後面的密道，直接掀開一口用來裝醬料的罈子。
結果當罈子封蓋被掀開的剎那，一條只能容納一個瘦子通過的狹窄隧道暴露了出來。
從表面坑坑窪窪的狀態，以及只能讓人趴在地面上爬行的高度，基本可以判斷出這是通過純手工一點一點挖掘出來的。
別說是體型浮腫變大的亡靈生物，就以左思現在的身高和體型想要爬過去都非常困難，搞不好會在那些最狹窄的地方被卡主。
「很聰明的做法。那些亡靈生物就算是發現了，也沒辦法鑽進去尋找倖存者的藏身之處。」瓦內薩饒有興致的低聲評價道。
「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些倖存者？給予他們庇護，還是讓他們成為未來浮空城的居民？」傑弗里直截了當的問左思。
「嗯——總之先找到他們看看情況再說吧。如果這個世界還有殘存的活人，最好是把他們集中並保護起來，然後以一座城市為中心慢慢的繁衍擴張。」
說罷，左思迅速施展了一個簡單的變形術，從一個少年人的模樣變成一隻靈活的家貓跳進入口，沿著狹窄的通道快速穿行。
至於隨行的巫妖，則放出亡靈和構裝體大軍，開始以倉庫為中心清理、捕獲附近的亡靈生物，尤其是那些誕生了智慧和自我意識的領主。
他們的目的非常簡單，那就是建立一個穩定的大後方，為收復普蘭提亞浮空城可能遭遇到的抵抗跟激烈戰鬥準備充足的士兵和炮灰。
至於鑽進地下通道的左思，則沿著這條狹窄通道跑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才發現前方隧道的寬度和高度開始不斷增加，到出入口的地方已經足以容納成年男性直立行走。
四個全副武裝，身穿盔甲手持盾牌和斧頭的衛兵，似乎正在跟一名看上去僅有十歲左右背著沉重麻袋的男孩交談。
「勒普！怎麼樣？你搞到糧食了嗎？」一名留著絡腮鬍子一邊吞咽口水，一邊急不可耐的追問。
透過昏暗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這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眼窩深凹、顴骨凸起，寬大的骨架幾乎沒有多少肌肉，幾乎就是皮包骨頭的狀態。
不光是他，其他幾個成年人衛兵也都差不多，明顯屬於長期吃不飽飯而導致的營養不良。
「我帶回了一袋小麥，還有幾斤鹽、醃肉和肉乾。應該夠大夥吃上兩頓的了。」
男孩打開身後背著的口袋展示收穫，同樣也在不停的吞咽口水，
看到有食物，四名衛兵頓時兩眼冒出綠光，仿佛下一秒就會化身成為野獸衝上去搶奪。
要知道處在極度飢餓狀態下的人類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強烈的求生欲和對於食物的渴望會戰勝一切，平日約束自我行為的道德在本能的面前連個屁都算不上。
就在左思認為會上演一出人性陰暗面的戲碼時，為首留著絡腮鬍子的男人突然放下盾牌，毫無徵兆的抬起手朝自己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和高高腫起的臉頰，他眼神中的綠光迅速退卻，取而代之的是混雜著清醒與愧疚，伸出骨瘦如柴的大手摸了摸男孩的腦袋：「抱歉，孩子，我剛才嚇到你了。快把這些吃的帶回營地區，多加一些蘑菇和苔蘚煮成粥，先給那些快要餓死的人喝上一口吧。」
「嗯！」
男孩重重的點了下頭，扛起沉重的麻袋繼續朝更深處走去。
等他徹底走遠後，另外一名衛兵才忍不住質問道：「隊長，為什麼不把那些食物截留下來一點？哪怕只是一塊肉乾、一把麥子也好啊！我們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吃過像樣的食物了，每天只有一碗加了少許鹽的蘑菇和苔蘚湯。」
「閉嘴！伱以為我不想嗎？但問題是如果我們開了這個壞頭，聚集地的人會怎麼想？眼下的世道已經如此艱難，我們這些在末日審判中倖存下來的人必須團結一致才能熬過去。別忘了，在營地里還有很多人吃的比我們更少，」留著絡腮鬍子的男人厲聲訓斥道。
「該死！照這個樣子下去，都不用那些亡靈生物動手，我們自己就得全部活活餓死。」
另外一名士兵直接將武器和盾牌往旁邊一扔，然後彎下腰抓起一把地上泥土就往嘴裡塞，然後瘋狂的咀嚼、吞咽，想要從中獲得那麼一丁點的飽腹感。
沒有挨過餓的人永遠也無法想像那種胃部劇烈灼燒，全身上下使不出一丁點力氣的感覺有多麼難熬。
別說是吃土了，餓極了甚至會啃食自己的手腳。
正當留著絡腮鬍子的男人也準備效仿同伴，抓一把土來充飢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支肥碩漂亮的貓咪從洞穴深處走了出來。
不用問也知道，這隻貓正是左思變的。
沒有任何猶豫！
這個上一秒還在準備吃土的男人，下一秒就丟掉了手裡抓著的黑泥，臉上更是浮現出痴漢般的笑容，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小心翼翼的接近，嘴裡還念念有詞：「小貓咪！可愛的小貓咪！不要怕！到我的懷裡來！我保證會用最快速且沒有痛苦的方式殺死你，然後把你放進鍋里跟蘑菇一起燉成湯。」
另外三名衛兵發現之後，也不約而同從其他方向加入了包圍的行列。
因為食物極度匱乏的關係，營地周圍幾乎所有能吃東西都被掃蕩一空。
無論是曾經被視作骯髒和疾病傳播源頭的老鼠，還是那些可以讓女性發出刺耳尖叫的蟑螂，又或者從腐壞東西中誕生的白色蛆蟲，現在都已經變成了無上的美味。
如果有誰能逮到一隻肥碩的老鼠，立刻就會獲得其他熱崇拜的眼神。
就連那些原本高不可攀的貴族小姐和夫人，也會為了能夠喝上一碗鼠肉湯而掀起裙子、叉開大腿。
饒是左思見過不少大場面，也仍舊不可避免被這四個難民的眼神嚇了一跳，立刻突然加速、急轉彎、漂移，以極其靈敏的動作從四人中間鑽了出去。
留著絡腮鬍子男人瞬間震怒，立刻撒開腿就追，並且扯著嗓子沖同伴咆哮道：「分散開！都給我分散開堵住所有的出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種貓跑了！」
「放心！今天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逮住它扔進鍋里去。」另一名衛兵惡狠狠的回應道。
就這樣在幾個難民的追逐下，左思很快便藉助黑暗的掩護溜進了位於最深處的營地。
跟預料中一樣，這裡並不是什麼天然的洞穴，而是位於墓園地下用來埋葬死人的墓室。
不過在瘟疫爆發的時候，一些人拖家帶口躲了進來，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個聚集地。
後來亡靈開始大批出現的時候，他們放下石門徹底封死了與外界的聯繫，所以才成功堅持到現在。
至於那些四通八達的隧道，大部分是竊賊以前為方便盜取陪葬品而挖出來的，後來經過簡單的改造、拓展才連接上城內幾個倉庫的內部。
為了防止亡靈生物順著這些通道找過來殺死所有人，他們特地讓通道的前半部分非常狹窄，只有十歲以下的孩子才能通過。
如此一來，難民就可以讓這些孩子時不時去偷一些食物回來勉強維持生存。
至於飲用水，墓室正中央有一座連接水元素位面的小型噴泉。
這種魔法裝置原本是用來給那些有錢人進行裝飾用的，以便讓自己的墓室看起來更加奢華。
不過現在，它成為了整個聚集地的生命源頭。
難民用這些水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間培育苔蘚、蘑菇。
至於他們為什麼沒有感染瘟疫，最大的可能是因為隔離的相對比較早，也不排除是產生了某種抗體或者免疫。
總之，這一兩百名倖存者可能並不是特例，在周圍其他大型墓穴中可能還有其他倖存者。
毫無疑問！
男孩成功帶回的食物瞬間在難民中引發了歡呼。
飢腸轆轆的人們像過節一樣，在幾口大鍋里添滿了水，然後以一種無比虔誠的姿態將少量麥子倒入其中，然後放在棺材旁邊永不熄滅的魔法火焰上煮沸。
等開鍋之後還會放入大量撕碎的蘑菇、青綠色的苔蘚，以及少許的醃肉和肉乾。
等徹底熬煮成粘稠的糊狀，這才會撒上鹽開始給每一個人分發。
其中十歲左右的孩子們分到的最多，足足有兩勺。
因為他們是唯一擁有可以從外界獲食物能力的人，所以自然而然會得到優待。
雖然場面看起來稍微有些混亂，但像是搶奪老弱病殘得到更多食物這種事情終究是沒有發生。
負責分配和維持秩序的是一名四十歲上下的女性，明顯收到過很好的教育，所作所為也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信服。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左思總覺得對方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熟悉，但又可以憑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確定之前絕對沒有見到過。
為了搞清楚這一點，他等進餐完畢後，偷偷跟著對方走進了位於主墓室西側靠近入口的一個非常小的獨立隔間。
一般來說，像這種地方往往都是埋葬墓室主人生前最喜愛僕人、奴隸和寵妾的地方。
當然，這些可憐的人並不是自願埋葬在里，甚至壓根不是自然那死亡，而是被活埋殉葬。
只見這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女人緩緩摘下黑色的面紗和頭巾，露出一張與死靈大法師阿斯塔有著六分相似的面孔。
瓦雷娜！
左思腦海中瞬間冒出了這個名字。
儘管作為一個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怪物，阿斯塔留下的子孫後代早已不計其數。
但瓦雷娜無疑是其中最特殊、最讓死靈大法師牽腸掛肚的一個。
甚至每年他都會抽出幾天時間前往赫爾，與自己的這位後代住在一起維繫感情。
至於具體原因是什麼，沒有任何人知曉。
不過左思覺得無非就是兩種可能。
一種是瓦雷娜可能跟阿斯塔早已死去的妻子或者初戀情人長得非常相似，所以是一種情感上的轉移。
另外一種就是他在自己的這個後代身上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魔法實驗，所以需要每隔一段瞬間去觀察並得出結論。
正當左思準備靠近一點將這個女人弄暈，然後做個簡單的檢查時，對方突然警覺的轉過身厲聲喝問道：「誰？是誰躲在那裡！」
「你的感知還真是出於意料的敏銳，瓦雷娜女士。」
左思邁著優雅且正宗的「貓步」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一直會說話的貓！你認識我？」瓦雷娜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我當然認識你。你是死靈系大法師阿斯塔最心愛的後代，同樣也是他最關心的人。」左思故作神秘的說道。
為了能夠從對方嘴裡套出一些秘密，他並沒有急著恢復人類形態，而是保持著貓的樣子。
因為像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形態，可以在某種程度上降低別人的警惕心。
聽到「阿斯塔」這個名字，瓦雷娜猛地站了起來，一臉欣喜的問：「你是高祖父派來救我的麼？他現在怎麼樣？我們的世界還有救嗎？」
左思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垂下了頭：「抱歉，我必須要通知您一個不幸的消息，阿斯塔大師已經死了，與浮空城上的其他法師一樣沒能逃過一劫。不過在他臨死之前，委託我前來找你，並且還說你替他保管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什麼？高祖父死了！這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如此噩耗頓時讓瓦雷娜陷入了崩潰，開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要知道她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沒有倒下，就是期待著那位無所不能的「老祖宗」有朝一日能從天而降解救自己。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阿斯塔大師的年齡原本就已經接近了人類的極限，他的死亡是可以預見的。」
左思趁著這個機會悄無聲息來到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釋放出一團無色無味的氣體。
瓦雷娜聞到後，立刻便兩眼一翻失去了意識。
很顯然，貓咪嬌小的體型成功降低了她的戒備心。
等得手之後，左思這才恢復成人類的形態，把對方抱起來放在旁邊用棺材蓋製作的簡易木板床上，開始對其從頭到尾進行檢查。
結果很快，他就在這個女人的腦子裡找到了一個用死靈魔法封印的區域。
從手法和技術來判斷，百分之百是阿斯塔乾的。
至於這個區域究竟封印了什麼，一時半會兒還弄不清楚。
因為大腦實在是太複雜了，複雜到就連左思也不敢輕易的嘗試。
否則一旦出現什麼意外，裡邊封印的秘密就再也沒人能夠知道。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