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池趕到醫院的時候，一出電梯就看到走廊裏手術室外蹲著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件灰藍色長裙，垂在地上的裙擺上沾著猩紅的血跡，抱著膝蓋低著頭蹲在哪裡，可憐的像個被人遺棄的孩子。

江承煥不在，她就那樣獃獃的蹲著，一動不動。

慕非池也不知道自己在電梯口站了多久，他站了多久，她就在那兒蹲了多久。

一個動作都沒變，就那樣靜靜地，像是要被人忽略似地。

走道上醫生護士來來往往，他微微擰眉，攥緊的手鬆開再攥緊再鬆開，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走上前。

雲曦眼前的視線被墨綠的鞋子擋住，順著鞋子往上是墨綠的迷彩服和男人沉冷的俊臉。

慕非池微微垂眸，小丫頭額頭上貼了白色紗布，狼狽又可憐兮兮的眼神對上他的視線，澄澈的眸底有做好決定的毅然和不顧一切的堅韌。

他知道，她是做好決定了，對於任何踩到她底線的人，後果都不會太好看。

「起來吧！」他朝她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抬手落在她額頭的紗布上方，最終還是沒捨得碰一下，心疼的問了句：「疼嗎？」

「我沒事。」雲曦微微抬起頭，轉頭看向還在做手術的手術室，「受傷的是他們。」

「我知道。」他摸了摸她的頭，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撫她，「他們不會有事的，這不是你的責任。」

雲曦別開頭看向還亮著的手術燈，攥緊了被慕非池握著的手，「只是因為我不夠強才會被人欺負，會被人當成目標，如果我和你一樣強大，是不是就沒有人敢對我下手了？」

「不擇手段狗急跳牆的人不在這一類。對於一些人來說，利益永遠比人命更重要。這也便是我當初，為什麼會答應你，顛覆京都平衡的原因。有些人在平衡的局面里身居高位太久了，久得忘記了自己的本分。貪慾，權勢，慾望，這些迷障讓他們自以為真的以為可以蒙蔽住所有人的眼。你要做的，可以抽醒他們，或者，一腳把他們踹下來讓乾淨的人上去。」

慕非池輕勾著唇收起手，俊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笑意：「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所以不論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好，我知道了。」慕非池打從同意她在京都攪弄風雲，她提的正經要求，他從來沒有拒絕過。

手術室的燈滅了，總算看到醫生出來，雲曦上前詢問了一番，確定沒什麼大問題后，才跟著慕非池從醫院回來。

剛出醫院便看到江承煥站在車門邊，邊上還有一臉無辜什麼都不知道的趙羽墨。

「雲曦！」趙羽墨看她衣服上都是血，不顧江二貨阻攔跑了過來，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你沒事吧？嚇死我了！我剛接到電話過來的時候經過了車禍路口，太可怕了！」

「我沒事，別擔心，只是保鏢受傷了而已。你跟江二少先回去吧，我們也打算回去了！」

江承煥沖雲曦點了點頭，並沒告訴她這次事故的原因，只當是一場意外。

雲曦也沒解釋，目送他們的車子離開后，臉上牽強蒼白的笑容漸漸消失，沉下臉，轉身直接上了慕非池的車子。

齊原看著雲曦堅定而挺直的背影，從一旁走了過來，站在慕非池身後小聲道：「少帥，我感覺，雲小姐有種要大開殺戒的架勢。」

「老子對待踩著我底線的人，手段是什麼？」

「……」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