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堯翻了翻白眼，他覺得晦朔去南天門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電梯根本就上不去，既便上去了，也會像那洋神華爾闖南天門一樣，引發南天門的結界，電梯不開門還好說，引發結界可有點麻煩。

  自己只能說不認識晦朔，假和尚看什麼都新鮮，自己鬧著玩摸上去的就是。他心裡打好了腹稿，只等著晦朔進不了仙界，自己回去找華股拉倒。

  「反正你好好記著，千萬別進文明路！」王堯喝道。

  兩人到了文明大廈後門，晦朔跟在王堯身後下車進了文明大廈，見大廈大廳里人頭攢動，晦朔也是好奇的不行。

  「爹娘，這些人都在做什麼？」晦朔問道。

  「等著看進文明路的傻子呢……」王堯答了一句，陡然想起，自己可不也是進了文明路的傻子，當下只能咳了一聲改口道，「反正就是沒事看熱鬧，都特麼無聊著呢。」

  王堯順著VIP通道來到電梯門前，他愕然發現晦朔跟在他後面，居然也沒遮沒擋地，也沒聽見有聲音不讓晦朔進去，王堯心中就不免有一些納悶了。

  電梯門打開，晦朔和王堯一起進了電梯，王堯按了18層，電梯忽悠一下就到了，劉甫依舊在那兒伏案辦公呢。

  「哈哈，王仙，我就知道你要來，剛剛得了一萬功德，這次可要好好吸一番靈啦。」看見王堯，劉甫笑著跳將起來，兩步就躥到王堯身前，一下子把王堯給抱住了。

  「別別，不會今天李尋歡又來找我吧？」王堯趕緊推搡著，扭頭看了看晦朔，又看了看劉甫，發現這劉甫好生古怪，就像沒看見自己身邊還站著一和尚似的，不禁心裡大感驚奇。

  「王仙還記著吶，那事怪我，事先沒和你打招呼，可王仙您也要理解，小仙在南天門混口飯吃不容易，那個……要不等您吸了靈，我請您在樓下的仙也愛吃個飯？陪個罪？」劉甫厚著臉皮笑道。

  「特麼的仙人吃個屁飯，沒得浪費時間。」王堯胡亂罵了一句，走去登記。

  「有些仙人就有這愛好，不需要吃，可還是喜歡吃，王仙您也應該去嘗嘗，仙也愛味道還是不錯的……您走好……」王堯登記完看向劉甫，只見他沖自己點頭哈腰地笑著，竟是提也沒提叫晦朔登記的事。

  王堯一頭霧水領著晦朔走向學習廳，晦朔一邊走一邊還在那裡好奇：「這就到仙界了？這裡就是仙界？和下面也沒什麼區別嘛……」

  「小聲點……」王堯輕聲呵斥晦朔，兩人一路來到了李師師的辦公室門前，王堯左右看了看，樓道兩邊的辦公室房門緊閉，仙人們都在緊張 工作，倒也沒有閒仙來關注王堯兩個的情況。

  他輕輕敲了敲門，辦公室的門應聲打開了，李師師站在門前皺眉看著他，王堯閃身鑽了進去。

  「奚福現在情況怎麼樣？」王堯回身帶上門，輕聲問道。

  「你抓了他送給巡查天將，你不應該最清楚？怎麼好生生的跑來問我？」李師師冷冷地瞥了一眼王堯，轉身去辦公桌後坐了下來。

  「你別誤會，我才做的月老，哪有那本事抓奚福？老奚和巡查天將交手受了重傷，在下界熬不過去，是他主動給巡查天將捉去的，他是看我級別低，所以把功德讓給我了……」王堯趕緊解釋。

  「那現在你不是得意了？奚福進了天牢，你拿到了功德，還不趕緊去吸靈？在我這兒耗什麼時間，別一會彩霞仙子來了，你又不好解釋。」

  李師師倒也沒有對奚福的被抓糾纏下去，但還是沒好臉色給王堯。

  「我只知道，這天庭只有你們和奚福是一夥的，定然不會放任奚福關在天牢里，所以就想來問一問，看看能不能幫忙救他出來。」

  王堯輕聲說道。奚福是天庭的通緝犯，自己請彩霞去救他，彩霞未必願意，既便答應了，這事擺明了也會連累彩霞，倒是這幫仙口群的，反正和奚福是一夥，就能夠見死不救？

  聽王堯的來意是想營救奚福，李師師的臉色倒是緩了一緩。

  「奚福如今在鎮邪天牢，據說身體暫時無礙，至於怎麼營救他，群里暫時還沒有消息。」李師師淡淡地道。「還有，魏徵讓我帶話給你，謝謝你把洋神的信息交給我們。」

  聽李師師口氣懶懶的，只怕若不是因為王堯有了救奚福的心思，她才懶得替魏徵傳這個口信。

  「沒什麼，那是我答應老奚的。」王堯搖了搖頭，沒去計較李師師的態度，既然仙口群暫時沒動靜，他也不打算再呆下去了。

  「那個，你能不能留個電話在這裡？如果奚福那裡需要我幫什麼忙，儘管找我。」王堯掏出界面版，對李師師說道。

  「你為什麼想救奚福？我看你對我們仙口群不是挺反感的嗎？」李師師看了一眼王堯的界面板，卻又抬頭問道。

  「你們仙口的事我確實不想摻乎，不過奚福不一樣，他被抓這事雖然和我沒多大關係，但我心裡總是不大得勁，特別是他還送了我一大筆功德，我這人就是這樣，受不了別人對我好……」王堯微微一笑。

  「我誤會了奚福，他對我好，我就得想辦法報答人家。」

  「如果你是存著報答的心思，就沒必要費這個神了。」李師師淡淡地笑著站起身來。「奚福去洋界、把月老交給你、送你功德都不是為了叫你感恩圖報的，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王堯點頭說道。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當初奚福發現你的時候有多麼高興嗎？你知道他在群里怎麼說你的嗎？你知道奚福失去月老職位對他意味著什麼嗎？你知道他是把什麼交給你了嗎？……」

  李師師陡然爆發起來，打斷了王堯的話，連聲追問。

  「你知道奚福送給你一萬功德，對你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嗎？你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這裡口口聲聲要去救奚福？你以為奚福稀罕你去救他？」

  王堯給李師師的一番爆發徹底弄迷糊了，自己不是因為奚福忙著去完成仙口群的任務，急著抓差做了月老嗎？這不是一個大坑嗎？怎麼在這李師師的口中，都成了奚福對自己的饋贈？

  而且，奚福對自己寄予希望？奚福也從來沒和自己說過這事啊？

  「你慢點、你慢點……我這腦子有點跟不上……」王堯急忙舉手請李師師冷靜下來。「我聽魏徵說的，是奚福為了去洋界，又找不到月老的繼任人選，所以呂仙才一直壓著他的辭職報告……」

  「你以為咱們仙口群里，願意辭職去洋界探聽消息的只有奚福一個？他辭不了職，別人就不能辭職過去？之所以大家同意他去，其實是因為他的仙壽將盡，沒必要再去犧牲一個體制內的崗位……」

  「他也想乘著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親自找一個合格的繼任者，接下月老的工作，因為月老這個職位對我們仙口群實在是太重要了，他不想把新晉月老的選擇權交給天庭。」

  「你明不明白？選擇你才是他最最重視的事情，而完成群里的任務只不過是順帶去完成的，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沒有安排別人去洋界，而是一直等著奚福選擇到自己滿意的繼任者。」

  「仙界這麼多仙人，有多少願意來當這個月老？你恐怕沒有概念，我舉個例子你就明白了，整個仙界，除了無欲無求的大乘仙人以外，就沒有不覬覦這個職位的……」

  「你知道天庭為什麼把月老下放到駐人界辦事處？因為如果把月老留在仙界，月老甚至會對天帝產生威脅！只能壓在下界，你明不明白，奚福是將什麼交給你了？」李師師滿臉沉痛地訴說著。

  「你等等……你等等……你是說，許多人都能做月老？這職位沒限制？」王堯皺著眉頭看向李師師，怎麼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月老這職位要求挺高的，似乎除了他就沒誰適合，所以奚福才強行交給了他。

  「像你這樣的凡人是要難一些，可仙人誰不能做？限制，無非是奚福在限制，還有誰限制了？天庭恨不能把新晉月老的選擇權拿在手裡，可也要奚福願意交接啊，奚福不交接，誰也得不到！」

  「你知道奚福不僅是選擇了你，還花費巨大的代價替你塑了仙體，讓你一步登天，成了仙人！否則憑奚福的本事，洋界有哪個洋神能夠發現它的蹤跡，仙界有哪個仙將是他的對手？」

  李師師恨恨地瞪著王堯。

  「不是，我穿越來的……」王堯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信念剎那間全部崩潰了，他想起自己成為月老那晚，奚福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無形縛」，那讓自己痛不欲生的捏著腦袋的大手……

  難道說那都是奚福在改造自己的身體？難道自己穿越來的，不是應該自帶光環嗎？怎麼會是這樣？

  「你天天念念叨叨你是穿越來的，奚福還在群里說你腦子壞掉了，但是他說，你是他所見到的為數不多，心裡真正有著是非觀念的人，他正是因為這個，才把月老系統交給了你。」李師師說道。

  王堯聽著這一切，整個人都懵了。

  「是非觀念」？多麼簡單的詞啊，幼兒園的小孩子都應該知道吧，說謊不好，打架不好，罵人不好……誰沒有是非觀念？自己怎麼就是那為數不多有是非觀念的人了？

  聽了李師師的一番訴說，王堯才明白，原來並不是因為自己是穿越來的，奚福才會將月老職位交給自己。原來自己並不是那個唯一，而是奚福讓自己成為了那個唯一。

  原來奚福已經仙壽將盡，才會交卸月老，前往洋界。原來月老非常牛×，連天帝也要忌憚幾分。而奚福把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自己，僅僅是因為自己是一個有是非觀念的人？

  前面的一點都不好笑，可最後這個理由倒是讓王堯有些無語，相比之下，他還是寧願相信穿越這個原因。

  「是非觀念？」王堯皺著眉頭，緩緩地念叨著。

  「是的，就是是非觀念，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好像人人都明白，但是放眼六界，真的人人明白嗎？為什麼有人會去做明知是錯的事情，為什麼明明是對的事情，做起來卻代價沉重……」

  「能夠意識到對錯，還算好的，可為什麼有人做了錯事，卻至死不悔，有的人做了對的事，卻抱憾終身，王堯，奚福就是用是非觀念這個理由說服我們仙口群的，能夠明辨是非，是很了不起的稟賦。」

  「當奚福加入仙口群以後，月老就不僅僅屬於奚福一個人，也是屬於仙口群的，奚福的選擇，也必須得到我們仙口群的認可，我們當時認可了他的選擇，但是我現在很後悔，你辜負了奚福的希望。」

  「你以為奚福送你一萬功德，就是希望你去救他嗎？你太小看奚福了！」李師師揚聲說道。

  「你的意思，奚福是想要我加入你們仙口群？」王堯盯著李師師問道。

  「……奚福沒說過，群里……也沒這樣要求，但是事情不是明擺著嗎？奚福是為了什麼落到這般境地？」李師師抬起頭瞪視著王堯。

  「我想你可能弄錯了……」王堯搖了搖頭，看著李師師說道。「救奚福和加入你們仙口群可不是一回事情，奚福落到這般境地究竟是對是錯，我可不太清楚，難道沒可能奚福也只是被人當了工具？」

  「你……」李師師眉頭一揚，還待再說，王堯急忙舉起一隻手，沖她擺了擺。

  「這種事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我來不是為了和你鬥嘴的，既然你們仙口群沒有營救奚福的計劃，我會自己想辦法，你剛剛說我是個有是非觀念的，該怎麼做還是讓我自己判斷吧。」

  王堯說著話，沖李師師點了點頭，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關於奚福讓自己成為那個接替月老職位的唯一，儘管王堯不願意相信，但他心裡明白，李師師說的八成是正確的。自己穿越過來，似乎很牛×，但實際上穿越並沒有帶來他自身的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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