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滅隊預兆
在波爾凱尼恩覺得他逗悶子之前。
柏木和聲開口，對其闡述了以個人視角為立場的想法。
「我來的地方叫做歐雷，那裏荒蕪的不得了，一眼看去黃沙滿天飛，地上乾涸得能開裂，連顆綠色植物都見不到，寶貴的水資源要從很深的地下挖掘或外部運輸……」
他輕聲說着，「但即便是這樣的地方，也有很多人願意留下來，想要讓它變得豐饒，變得山清水秀，變得像這裏一樣。」
波爾凱尼恩順着柏木的視線看去，目光所及之處高山流水綠樹成蔭，鮮花遍地何等壯麗。
它能看到眼前這名人類目光里的憧憬，也明白他所憧憬的並非這片尼貝爾高原，而是未來有一天在那個名為歐雷的土地上，見到如尼貝爾高原般的場景。
「如果有一天，你們在尼貝爾高原住不下去了，人類的頻繁叨擾逼迫你們不得不離開家園。來歐雷吧。」
柏木拿起白布擦拭了一下雙手，露出柔和的笑，「只要我還在，我的寶可夢還在，我的朋友和同伴還在，你們就能找尋到一片安全的歸宿之地。」
他並不指望自己的話能輕易打動波爾凱尼恩。
倘若後者如此輕易地產生了搬家的想法，它也不會面對小智等人時，將尼貝爾高原稱呼為「我們的家」。
不光人類對故土有執念，寶可夢也是一樣的。
離開熟悉的地方，需要勇氣；前往未知的領域，需要決心。
波爾凱尼恩：「……」
「說的太過火了？抱歉，我只是想給個合適的參考意見，我沒覺得我說的就是對的，也並非有意表明你們在尼貝爾高原待不下去。」
柏木見其表情沉悶，連忙低聲道歉安撫它的情緒。
好意歸好意。
這種乍一聽頗為杞人憂天的「預言」型說辭，未免會讓波爾凱尼恩覺得他太過傲慢。
憑什麼事事都會像他說的那樣發展？
交淺言深向來是人際交往的大忌。
柏木一般也不管這種閑事，若非波爾凱尼恩和瑪機雅娜的牽絆足夠讓他感動……
「沒關係，我知道的。」
波爾凱尼恩沉聲說着，看向遠處的瑪機雅娜時，表情略有些無奈。
尼貝爾高原位於卡洛斯地區的東南方，最近的人類城鎮是阿佐特王國。
說是人跡罕至，可往來的訓練家和寶可夢獵人並不少，否則波爾凱尼恩也無從庇護那麼多被人類傷害、遺棄的寶可夢。
從小智先前提問的「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嗎」，到波爾凱尼恩的肯定和驅趕方法，也不難看出近年來隨着人類的足跡擴張，尼貝爾高原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世外桃源了。
或許早在五百年前遇到瑪機雅娜開始，尼貝爾高原就有所改變了吧？
柏木看着它惆悵的表情，心中莫名感同身受起來。
實力不夠的幻之寶可夢想在這個世界生存，着實有點困難。
不說別的，光是他給出的幾種策略都屬於紙上談兵的範疇。設立保護區說的簡單，可卡洛斯聯盟又不是他的小弟，哪裏能說設立就設立？
再者，即便能防止來自訓練家的「合法」傷害，卻也容易吸引寶可夢獵人的目光。
保護區的存在等於萬花叢中一點綠，明著告訴你裏面有稀有的寶可夢。
巡護力度不夠的話，利未必大於弊。
那麼跑呢？
逃去哪兒也是個問題。
連超夢都無法保證自己能找到人類不能及的寶可夢樂園，好不容易抵達的清澈崖仍被坂木和火箭隊發覺。
波爾凱尼恩更不可能。
但生活在人類為主導的世界裏，以人類制衡人類的思路大體上無錯。
柏木指向遠處的姬美雅和拉凱爾，道：「我知道你更希望繼續生活在尼貝爾高原，所以去和他們商討一下吧，好歹他們也是你的鄰居。」
阿佐特王國王室與瑪機雅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最重要的是，阿佐特王國雖然還有個劇情里沒出現的國王，但足夠心善的姬美雅或拉凱爾都具備一定的話語權。
他們能在必要時給予波爾卡尼恩和瑪機雅娜援助。
「我明白。」
波爾凱尼恩頷首緩步向前走去，沒走出幾步便微微側頭，語調恢復輕鬆愉快，說道：「謝謝你……柏木，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嗯。」
柏木抬起手揮了揮。
——
傍晚。
黃昏日落之時。
結束慶功宴的眾人各自乘上巨型飛艇和飛行器，與尼貝爾高原的寶可夢們揮手道別。
柏木站在甲板上，俯瞰著下方笑容滿面的一眾野生寶可夢，輕聲哼起了記憶中的劇場版結尾曲。
「happy？」
幸福蛋好奇地看着他，平常很少聽到訓練家哼歌，今天什麼情況？
「有感而發。」
他笑着拍了拍幸福蛋的腦袋，寶可夢劇場版的結尾曲通常都很好聽，印象也比較深刻。
波爾凱尼恩與姬美雅、拉凱爾商談了什麼他不得而知，但和原劇情一樣自認為閱歷不足的拉凱爾在小智的慫恿下，決定帶他最喜歡的寶可夢胖甜妮出去旅行。
不愧是寶可夢動畫世界——
『想得到我成為冠軍的秘密嗎？』
『去旅行吧！』
『所有的答案都在那裏！』
柏木都想好自己未來忽悠……不對，宣傳旅行的好處，讓歐雷人走出去看看的台詞了。
「那些人還安靜嗎？」
他側過頭詢問空氣。
「嚕唾~」
多龍巴魯托給予肯定的回答，隨後兩隻多龍梅西亞憑空出現，像疊疊樂一樣趴到了他的頭頂。
「嘻吖~」
「咪嘻吖~」
訓練家固然不能把它們發射出去，頭頂卻意外地讓它們感到安心。
是除了多龍巴魯托的發射孔外第二個宜居地。
可惜平常不讓它們趴，說什麼腦袋上總有東西趴着容易得頸椎病，唯有心情好的時候才勉強同意一下。
「你倆啊。」
柏木抬起手，想了想還是沒把這兩隻蜥蜴給拽下來。
不久之後。
太陽完全沉入山脈之下，群星取代了它的光輝，阿佐特王國的霓虹燈照亮了飛艇前行的空域。
降落場。
許多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幾個衛兵打扮的押走了賈維斯等三人，一名蘑菇頭的眼鏡女孩兒走向姬美雅。
「芙拉梅爾！辛苦你了！」
姬美雅笑着說道。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芙拉梅爾低下頭行禮，隨後看向柏木與小智等人，「各位，國王陛下邀請你們一同共進晚餐。」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是吃了晚飯才來的，要賞臉參加嗎？
姬美雅抬手說道：「大家已經用過晚餐了，而且也很疲倦了，先給他們準備好房間吧。父王那邊我去解釋。」
「喏。」
芙拉梅爾再度行禮。
剛才還有心情說笑的拉凱爾此刻表情收斂，看着芙拉梅爾忐忑不安地問道：「父王他……有提到過我嗎？」
「是，國王陛下希望您去他的書房等他。」
「……好。」
拉凱爾語氣虛浮，眼神飄忽，顯然慌得不行。
這就跟聽到家長說「回家我再收拾你」一樣，有些家長喜歡在人群面前打孩子，而有些家長喜歡在私底下打孩子。
阿佐特王國的國王多半是後者。
「沒事的，父王會理解的。」姬美雅的安慰並沒能起到太多效果。
柏木則有些幸災樂禍。
這小鬼大徹大悟歸大徹大悟，該有的懲罰必須得經受一下，入獄的級別估計很難有，那打一頓出出氣也能接受。
旅行計劃就先擱置幾天吧，少年。
通過公主秘書芙拉梅爾的安排，柏木等人得以在王宮中度過了一晚，說實話並不比五星級酒店好到哪兒去，頂多加點王室氣度和歷史底蘊。
從王宮的佈置和人手來看，阿佐特王國也確實跟賈維斯說的那樣衰弱了。
偌大的宮殿僕人和衛兵加起來不到二十個，就算阿佐特王國只有一座城那麼大，也未免有些離譜。
他還特地去逛了王室的監牢——
由於太長時間沒有啟用，各種設施都跟古董差不多，金屬柵欄他都能掰下來。
得虧賈維斯是被人家自己的發明捕獵腕帶束縛著，不然想逃那麼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么？
當然。
賈維斯被自己的發明坑害時到底有沒有因此氣死，則屬於題外話。
美妙的夜晚過去。
次日清晨。
眾人在芙拉梅爾的帶領下，面見阿佐特王國的現任國王。
一個金髮絡腮鬍壯漢。
能把衣服完全撐起來顯現出肌肉的外貌，若非如出一轍的鷹鈎鼻和雙目，很難讓人想像瘦弱的拉凱爾居然是他的兒子。
「哈哈哈哈！感謝各位出手為我國剷除奸佞！」
國王哈哈大笑，蒲扇般的大手在眾人肩上拍過，完全沒有國王的架子。
「過獎了……」
柏木扯了扯嘴角。
他大體上能想像到為什麼拉凱爾一個十歲小孩兒，會被賈維斯迷惑，執著於由自己親手來複興阿佐特王國。
因為眼前這位肯定對復興毫無興趣！
聯盟制度下的獨立王國自治，或許並沒有他想像得那麼美好。
「聽說你是一位國際警察？」
國王詢問他。
「不，只是跟國際警察有合作關係的組織成員，我來自歐雷地區。」柏木沒有隱瞞自己身份的打算。
未曾想國王聽到歐雷，雙目放光道：「噢噢！是那個推翻了歐雷的壓迫者，將人們解救出來的拯救組織？」
「您知道？」
「當然，或許在一般層面上，認識你們的人沒有那麼多。但更高的層面，你們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
國王在小智等人茫然的表情中道：「我很期待你們未來的發展喔！需要援助的話儘管開口！」
什麼意思？投資？
「啊哈哈哈，我會的。」柏木打了個哈哈。
他可沒權力應下這種事情，對外溝通都是由山稔乃至矽鈹市那邊負責的，跟他彩虹隊首領有什麼關係？
隨即。
國王邀請眾人一同共進早宴。
而在豐盛的早宴結束之後，眾人發起道別。
閃焰隊那邊迫在眉睫，柏木認為既然國際警察那邊答應了會來接收賈維斯等三人，那麼是時候早一點過去做準備了。
搞笑的是。
小智等人起初還依依不捨地跟在岔路口柏木道別，後來被無奈的他提醒才想起來還有件事要他們……或者說Z1協同。
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但除此以外，小智他們同樣十分擔憂。
「行動會不會對小軟很危險？」柚麗嘉眼巴巴地看着柏木，她其實心裏已經有一定的答案了。
可小孩子總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危險是相對的，只要計劃足夠縝密，行動足夠迅捷，我們就能在最安全的前提下，將小軟的同伴拯救出來。」
柏木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你要相信小軟，它作為基格爾德，大自然秩序的守護者，擁有扭轉一切的力量！」
在瑪機雅娜這部劇場版里其實有Z1的高光。
即單獨一隻核心變成最終高達形態，發射龍之波動輔助尼貝爾高原的寶可夢們擋下大炮，可惜戲份都被搶走了，Z1的高光自然沒有了。
想來Z1也不需要這種高光時刻。
「有我們能做的么？」
小智非常希望能在這件事上盡自己的一份力，甚至叫出了甲賀忍蛙，「我和皮卡丘還有甲賀忍蛙的實力，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所以需要你們壓陣。」
柏木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出現了什麼意外，我們被困在裏面或束手無策的時候，就是你發威的時刻了，王牌你懂嗎？」
流歌肯定不希望小智參與進來，就像他曾經不希望未成年的柏木參與進他們的事業那樣。
可小智百分百按捺不住，想攔都沒辦法攔。
加上這位身上自帶正義必勝的氣運，有必要讓其承擔壓陣的職責。
萬一弗拉達利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後手，讓小智上去喊一通，不失為一種正確的方法。
而另一方面。
「希特隆，說不定有你能幫忙的地方。」
柏木笑着問道：「你懂網絡嗎？」
希特隆一臉茫然：「……啊？」
——
弗拉達利研究所。
大廳內。
弗拉達利坐在沙發上，細品著紅酒沉默不語。
忽地。
有個紅西裝男子來到他身旁，輕聲耳語說了點什麼。
弗拉達利放下酒杯，緩慢起身，超過兩米的身高讓他得以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個西裝男子，「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西裝男子低頭退走。
只留下弗拉達利隔着後方的巨大落地窗，默然凝望着外面大道上行走的艾嵐。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