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傳奇之路

  北大陸，冰堡研究中心。

  「記錄，機械亡靈晉升實驗第一百三十二次。」

  「亡靈生物：骷髏戰士。」

  「等級：司長級。」

  「方案：機械之心符文裝置，外置機械裝甲，融魂符文……」

  博拉斯穿著肥肥大大的幽魂長袍，下擺拖在地板上，晶瑩的腦袋上，兩點紅芒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束縛台。

  那由一整塊脛骨磨製的束縛台上，一個全身毫無遮掩的骷髏被幾根骨爪牢牢固定住。

  它半邊身體都被厚重的機械體覆蓋，胸前的肋骨下原本空蕩蕩的地方，此時也安裝了一台閃爍光澤的機械之心符文裝置。

  漆黑的眼眶中，紅芒閃爍不定，嘴巴張大，無聲的掙扎著。

  「博拉斯，它的狀態有些不穩定……」

  安內普戴著一副單片眼鏡，眼鏡略凸出，精緻的機械齒輪緩緩旋轉，觀察著骷髏戰士的狀態。

  「是有一些問題，但不大。」博拉斯喀嚓喀嚓的說道：「不過我始終堅信機械亡靈一定是骷髏型為好。」

  「都不算最好的選擇……」

  「我承認衛恩那小傢伙很有頭腦，但他的方向不利於亡靈世界的進化。」

  「相比殭屍、食屍鬼、怨靈這些生物，亡靈世界數量最多的還是骷髏。」

  「無論是骷髏戰士，還是骷髏巫師，還有更強大的骸骨騎士和骨龍，那些才是最適合機械化改造的亡靈生物。」

  「一旦骷髏型機械亡靈成功，絕對能讓整個亡靈世界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安內普看著滔滔不絕、喋喋不休的博拉斯，第一次感到無言。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博拉斯會這樣看重機械亡靈，更沒想到的是這位幽魂學派的副席，竟會「剽竊」別人未完成的課題……

  雖然整個幽魂學派幾乎所有研究中心都在增設機械亡靈課題，但他們可是冰堡研究中心啊。

  是除了瓦克拉夫·塞繆爾·卡波首席領導的禁忌研究中心外，幽魂學派第二大研究中心。

  不應該是研究紅月光輝變化、本源特性融合，甚至信仰之力和神明本源之類的課題嗎？

  「博拉斯，抱歉，我不得不打斷你……」

  「嗯？」

  「我有必要提醒你，目前這個課題還沒有明確的方向。嗯……也就是課題發起者，衛恩巫師沒有宣布研究結束前……」

  「即便你研究出來所有，按照學派的規則，這些成果依舊會算在他身上。伱明白我的意思吧？」

  博拉斯轉過身看著他，「安內普，你不會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我自己吧？」

  安內普下意識看向其他方向，不言而喻。

  「咔咔……」

  博拉斯張嘴喀嚓喀嚓笑了起來，「你不懂，你不會明白的，現在的亡靈世界，那是……」

  說到這裡，他猛地停頓下來，看向安內普閉上了兩排牙齒。

  「怎麼了？」安內普同樣看著他，「亡靈世界那裡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比起課題負責人的稱謂，我更看重亡靈世界力量……」

  「哦。」安內普不置可否。

  「遲早……」

  博拉斯搖搖頭，轉頭繼續盯著機械骷髏，生硬的說道：「看來融魂符文，要結合不死之軀才行。」

  「看來後續的實驗要先停一下，我還要查找下替代符文。」

  「這樣嗎……」安內普黑暗深邃的眼眶中，紅芒閃爍，「那就等等吧，畢竟衛恩所長還未提交後續的課題報告。」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嗯？竟然有人過來打擾你的課題研究……」

  「進。」

  阿米蒂奇推門進來，恭敬的行禮。

  「有事？」博拉斯沒有回頭，隱隱升騰的本源力量覆蓋整個研究室。

  「是，是關於衛恩巫師的事情。」

  「哦？」

  阿米蒂奇看了眼旁邊的安內普，接著拿出一張羊皮紙，直接交到博拉斯面前。

  「您看看這個。」

  博拉斯轉過身看了他一眼，接過羊皮紙掃了一眼。

  「哦？他發現了？」

  果然。

  阿米蒂奇沒有回應，他心下清楚那位薩爾瓦托雷傳奇出現在衛恩那裡，博拉斯副席是知情的。

  「出了什麼事情嗎？」安內普左右看了看，問道。

  「沒什麼，」博拉斯收起羊皮紙，喀嚓道：「他在阿列克謝島殺了一個大海盜，還察覺到了阿米蒂奇在那邊的布置。」

  「大海盜？他不是在被黎明教會的聖女追擊嗎？怎麼會在那裡停留？」

  「或許他有自己的想法吧，那個小傢伙……」

  聽著兩人的對話，阿米蒂奇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仿佛一個合格的背景板。

  顯然，薩爾瓦托雷·塞繆爾·卡波傳奇出現在阿列克謝島的事情只有博拉斯傳奇一個人知道。

  這時候，沉默是金啊。

  「……你繼續關注吧，順便讓負責阿列克謝島的幽影情報官多關注一下他。」

  「明白。」

  阿米蒂奇行禮，徑直轉身離開實驗室。

  博拉斯和安內普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先開口。

  仿佛都發現了對方的小秘密一般。

  嗡嗡嗡……

  就在這時，旁邊的黑色聯絡器響了起來。

  安內普似乎鬆了口氣，道：「博拉斯，有人找你。」

  「博拉斯副席，內部編號337，衛恩·洛夫特巫師請求與你建立連接通道，是否……」

  「接進來吧，安妮特。」博拉斯深深地看著安內普，轉頭看向黑色聯絡器。

  「如你所願……」

  沒過多久，衛恩那張年輕的臉龐出現虛幻屏幕中央。

  「有事嗎？」

  另外一邊的衛恩，看著畫面中兩個骷髏，哦不，是三個。

  還有一個骷髏躺在束縛台上，身上還殘留著機械改造的痕跡。

  衛恩挑了挑眉，這是機械亡靈課題研究？

  沒想到博拉斯副席也在做。

  骷髏……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展開。

  不過現在還有正事要說。

  「午安，博拉斯副席，安內普傳奇。」

  「剛剛還在說起你，沒想到你就聯絡這邊了，」安內普喀嚓笑道：「有什麼事情嗎？」

  說起我？

  衛恩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和機械亡靈課題相關的嗎？

  「冒昧打擾，不知道學派這邊近期有和靈秘學派聯繫嗎？」

  「靈秘？」

  博拉斯喀嚓喀嚓兩下，語氣毫無波動的問道：「你是發現了什麼問題嗎？」

  「是這樣……」

  接著衛恩將借用夢魘蠕蟲寄信，然後發現那裡被封鎖了夢魘世界介入的事情講述出來。

  「或許是我多疑，但之前幾次寄送信件都沒有問題，唯獨這一次出了狀況，所以……」

  「封鎖夢魘世界入口嗎……」

  博拉斯和安內普兩個骷髏巫師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安內普，現在立刻去聯繫一下拉格納首席。」

  「我這就去。」

  接著，衛恩就看到一個骷髏巫師立刻虛幻屏幕，心下微動。

  看來他的懷疑沒錯，靈秘那裡真有可能出事了。

  只不過涉及一個巫師學派的事情，那會是什麼樣的人造成的？

  沉默幾秒，畫面中博拉斯看著衛恩，眼中紅芒微微閃爍，問道：「上次給你的手札，有學習嗎？」

  「在學習，不過內容比較多，暫時就只滿足了晉級大巫師的條件。」

  衛恩沒有隱瞞，他也確實到了晉級大巫師的臨界點。

  不僅僅是法術數量和等級達標，連兩個天賦也都達到入門級。

  「滿足晉級條件？」

  博拉斯的身體明顯頓了下，距離交易也不過只是幾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這就滿足了？

  看來小傢伙在法術方面，或者說是在符文學上有著超常規的天賦。

  「秘術巫師體系是幽魂學派的根本，也是我們在第三紀元巫師起源之後，留存至今的依仗。」

  博拉斯聲音生硬的說道：「無論是第三紀元中後期的巫師學派之爭，還是第四紀元黑暗時期，秘術巫師們都起到重要作用。」

  「具體的我不便多說，等你什麼時候返回學派，你可以觀看那些紀元遺物。」

  「嗯。」

  衛恩微微躬身，鄭重道：「感謝博拉斯副席教誨。」

  「這不算什麼，不過有一點我還要提醒你。那就是晉級大巫師後，你要面臨一個抉擇。」

  「抉擇？」

  博拉斯沒有立即解釋，而是彈了彈森白手指。

  接著就見一顆光禿禿的骷髏腦袋若隱若現，它那光潔的額頭上有著一個複雜的印記閃爍不定。

  本源子體？

  衛恩仔細觀察一秒，骷髏子體額頭上的符文印記和他理解的法術符文有區別。

  「看出什麼了嗎？」

  「嗯，符文印記有變化。」

  「嗯。」博拉斯點點頭，繼續道：「大巫師晉級傳奇，不再是簡單的法術數量和等級的堆積。」

  「更多的是本源力量的融合，不是簡單的融入身體，而是要和子體上所烙印的法術符文進行融合。」

  這樣嗎……

  衛恩隱約知道後續巫師晉級傳奇的道路。

  那和超凡者的本源融合法類似，只不過一個是融合身體血脈，而巫師則是將本源融入到法術符文烙印中……

  換算成屬性可以理解為，分別是本源融入韌性以及本源融入精神力量。

  「而所謂抉擇便是，你要以哪個子體為主。像我選擇的是亡靈法術體系，便將絕大多數本源融入這顆子體。」

  博拉斯指著半空中的骷髏頭，說道：「當然，晉升傳奇之基也是它。」

  只能選擇一個？

  衛恩若有所思的問道：「不知道是否可以同時提升所有的本源子體？」

  「同時？當然可以，前提是你擁有足夠的本源力量！」

  博拉斯喀嚓笑了幾聲，腦袋微微低下去，說道：「在漫長的紀元史上，幽魂學派也出現過幾位和你有相同想法的巫師……」

  「你知道他們後來都怎麼樣了嗎？」

  衛恩老實的搖搖頭，不過隱隱的猜測到那些人的下場不會太好。

  「無一例外，都卡在了晉級傳奇的門檻上！」

  博拉斯語氣轉為嚴肅，盯著虛幻屏幕上的年輕巫師，告誡道：「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當你晉級大巫師後，你就會明白想要讓一顆子體達到晉級傳奇門檻需要的本源了。」

  「那是一個天文數字，更有可能是一位巫師的一生……」

  巨量的本源？

  衛恩抬頭看了眼四顆本源子體，或許他會是那個最有可能將他們都融合成功的巫師。

  要知道他的血脈天賦是靈性轉換，可以將基礎屬性轉化為本源力量。

  他的兩大基礎屬性，精神等級有冥想法，韌性等級還有血肉之心轉化。

  即便沒有面板給出的其他獎勵，每天他獲得的基礎屬性也有兩三點。

  而按照靈性轉換天賦的效果，每八點基礎屬性可以轉化為一點本源。

  更恐怖的是，隨著天賦等級提升，轉化本源所消耗的基礎屬性還會逐步降低。

  靈性轉換天賦，簡直就是為了他晉升傳奇所準備的利器……

  這，是巧合？

  還是繼欺詐天賦、面板和幽魂冥想法之後的第四個異常？

  衛恩心下嘆息，清除這些想法，繼續聽博拉斯的講述。

  「……同時，晉級大巫師之後，你會明晰法術的本質，那不過是將本源力量通過符文的外顯力量而已。」

  「所以，現在你認為符文是什麼？或者說，符文學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衛恩思索幾秒，回答道：「工具？」

  「沒那麼冰冷，但也是對的。」

  博拉斯抬起雙手，手掌之間一道符文法陣浮現，黑芒沿著紋路滑過，又在節點上閃爍。

  「等你的符文學再進一步，你就會發現，符文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就和靈秘學派認為的元素一樣……」

  「它無處不在！」

  世界基礎……

  衛恩怔怔的看著那道符文法陣，他認得出那是秘術巫師體系的基礎——噬靈符文。

  但，它只是大體的紋路相同，中間多了很多複雜的東西。

  那種感覺就像融合了死神本源符文後的法術符文？

  「看到了嗎？噬靈符文多出來的部分，便是我的本源符文。」

  博拉斯揮手驅散符文印記，看著衛恩笑道：「當然，為了防止被你竊取本源力量，我隱藏了大部分紋路和節點。」

  「額……」

  「別這麼看著我，我可不想被你把本源符文融合進法術里，到時候消耗的可是我的力量。」

  「事實上，如果不是我清楚你現在的等級，我已經開始懷疑你之前施放的那些法術是否經過了本源融合。」

  「總部可能是有個老傢伙，讓你融合了他的本源符文吧？」

  衛恩平靜的笑了一聲，沒有任何表示。

  儘管那的確是事實，但急著否認並不會打消對方的猜測，而很可能會坐實自己心虛。

  當然，沉默也有可能。

  不過還好的是，他之前一直未暴露過死神本源符文的事情，否則恐怕早就被學派的老傢伙圍堵了。

  但從博拉斯的話中，他也明白了死神本源符文的原理——抽取祂的本源力量。

  不過……

  「博拉斯副席，我有一個疑問。」

  「如果我們將自己本源力量融入到子體以後，施放法術消耗的是自身的精神力量還是本源？」

  「好問題。」博拉斯微微頷首，「這個問題複雜也不複雜，簡單來說，分為兩個階段。」

  「傳奇之前，只會消耗精神力量，但達到傳奇級之後……本源力量才是衡量實力的標準。」

  傳奇，本源……

  衛恩心下一動，「您說的，是不是所有傳奇都這樣？那些超凡者也是一樣？」

  「當然。」

  博拉斯很滿意他這麼快理解，「除了那些神明的信徒外，無論超凡者還是巫師，達到傳奇後都可以消耗本源爆發更強大力量。」

  「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一旦你的敵人達到傳奇級，千萬不要過度依賴你掌握的法術。」

  「因為很可能會出現，你施放出去的法術被人……」

  博拉斯彈了彈手指，比劃了個一碰就碎的手勢。

  「……」

  衛恩會意的點點頭，那個畫面確實太有衝擊性了。

  但卻不太擔心他的法術無法對傳奇級造成傷害，畢竟那都融入了死神本源符文的力量。

  只不過其中借用多少死神本源不好界定就是……

  不過，在和阿萊斯戰鬥開始之前，他要儘早晉級才行。

  那樣的話，可以再融入他自身的本源力量，進一步提升各項法術的威力。

  砰！

  就在這時，衛恩聽到屏幕中傳來房門被撞開的聲音。

  「博拉斯，靈秘學派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