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沒錯，本王就是圖他們的命
沉默了片刻，朱樉反問道：
「你是說，他們寧願繼續當受人欺負的疍民，也不願意接受皇上的好意？」
翻譯也是面色難看的點點頭。
這讓周鑫，包括圍在一旁的水手們，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回絕朱樉好意的疍民。
剛才快人快語，點破同伴水性好的年輕水手。
此時更是壓抑不住心中的不解。
怒其不爭的用著疍民話問道：「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咱們疍民的日子過的多苦啊。」
「現在有了上岸生活，還不受人欺負的日子，你居然還不接受，伱腦子進水了啊！」
剛才開口說話的疍民，詫異的看了年輕水手一眼。
沒料到，居然有疍民出身的人，成了朝廷的狗腿子。
更是用不屑的語氣，嘰里呱啦的罵了一陣。
這次不等朱樉催促。
那名年輕水手便主動翻譯道：「秦王殿下，這個傻子說您提高他們的身份，肯定是對他們有所圖。」
說到這裡，年輕水手就忍不住嗤笑一聲。
自顧自的吐槽道：「這個傻子也真看得起自己，他們現在窮的就剩下一條命看，您還能圖他什麼？」
朱樉知道尋常的話語，是無法打破疍民們的警惕的。
他乾脆就順著年輕水手的話，實話實說道：「沒錯，本王就是圖他們的命。」
此言一出，周鑫的臉色沒啥變化。
心善的水手們，卻是收起了看熱鬧的笑容。
其中年輕水手，更是像不認識朱樉一樣，傻愣愣的看著他。
這人嘴巴張了又合，似乎是想給疍民們求情。
朱樉沒理會水手們的表情。
繼續用淡漠的語氣道：「大明準備組建海軍，現在要招募大量的水手。」
「而我家先生說，疍民是天生的水手，只是因為身份太低，上了船容易受欺負。」
「所以讓皇上，提高疍民的地位。保證他們成為大明海軍之後，不會因為出身問題受到欺壓。」
水手們還以為，朱樉要讓疍民們，做什麼賣命的事情。
結果他們等了半天，就等來一個海軍招募。
年輕水手不敢相信的問道：「秦王殿下，當海…海軍，就是您說的賣命啊？」
朱樉奇怪的看著年輕水手。
反問道：「海上何其危險，不僅會遭遇到滔天巨浪，更會遇到倭寇和海盜，這都是隨時可能丟命的事情啊！」
眾水手一陣無語，感情秦王殿下理解的賣命，與他們這些普通人理解的賣命，完全就是兩碼事。
年輕水手顧不得其他，直接用著飛快的語速。
向著不願接聖旨的疍民，解釋了朱樉要提升他們地位的原因。
這讓剛才還滿是抗拒的疍民，頓時像是撿到寶貝一樣。
眼中流露出了壓抑不住的欣喜之色。
竟然用結結巴巴的漢語，向著朱樉問道：「秦王殿下，咱們疍民只要上您的大船，給您當海軍，就能不受人欺負了？沒有其他條件？」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我就答應了。」
這人的漢話中，夾雜著些許東南官話口音。
聽的朱樉直皺眉頭，還好年輕水手及時給出翻譯。
他才點頭說道：「沒錯，不過不是給我當海軍，而是給大明當海軍。」
「而且將來不僅要開著船遠航，還要對付倭寇和歐…」
「反正就是跟海盜打仗，這都是隨時可能要丟掉性命的事情，你最好考慮清楚。
出於保密的緣故，朱樉並未將歐羅巴蠻夷的存在，告知眼前的疍民。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反正不管是和倭國矮子，還是形如惡鬼的碧眼蠻子作戰。
所面臨的的危險，也都差不了多少。
與朱樉交談的疍民，聽到他屢次將丟命掛在嘴邊。
一時間氣憤不已：「秦王殿下，莫要看不起人，我也是親手砍過倭寇腦袋的人。」
不止是大明沿海城市的百姓，多次受到倭寇的襲擾。
在船上生活的疍民，同樣深受倭寇之害。
即便按照大明的生活條件來看，疍民們已經堪稱一窮二白了。
然而，架不住倭寇比他們還窮。
有些因為當地百姓抵抗激烈，沒搶到東西的倭寇。
大多數會本著賊不走空的原則，順手搶一把在海上飄著的疍民。
只是，倭寇的倭刀雖然十分鋒利。
疍民的魚叉也不是吃素的。
倭寇很少能輕易的從疍民身上占到便宜。
總體軍事素質，還是比不過武士出身的倭寇。
所以遇到倭寇還是輸多贏少。
但遭受無妄之災的疍民們，對於倭寇的仇怨，早已是深入血海。
如今聽到大明朝廷，要招募疍民打倭寇。
甲板上的疍民們，紛紛激動的表示，要加入大明海軍報仇雪恨。
「你還殺過倭寇？」
朱樉沒想到疍民都這麼窮了，倭寇居然連他們都不放過。
心中不由的再次下降了，對於倭寇的評價。
他向著說話的疍民保證：「勇士，你放心，在我大明海軍建成之後，再也不會有倭寇之流的海盜，來我大明沿海肆虐了。」
話說到這裡，朱樉撓頭問道：「對了，我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還有你可否回到你們聚集地，告訴其他疍民，朝廷對他們沒有惡意？」
要不是換做其他人，保不齊向疍民承諾時，直接就會誇口，說從他到來開始，倭寇的威脅就會消除了。
不過，朱樉跟著林澈學習之後，深知這種胡吹大氣的承諾，雖然能夠哄的疍民一時歸心。
可要是在冒出來幾個倭寇的話，那他的話就再也沒人信了。
而現如今，大明對倭寇的全面戰爭還未開始。
沿海之地是無法杜絕倭寇存在的。
與朱樉交流的疍民，聽到秦王殿下沒有吹牛，說現在就能斷絕倭寇。
心裡對他之前所給的承諾，又多信了幾分。
便主動請纓道：「秦王殿下，我叫李甲，請給我一條小船，我這就去把我們的族長接過來。」
疍民之間的族群，與陸地上百姓的族群，是完全不同的。
他們聚在一起，多是為了抵禦風險。
而非如今等級森嚴，甚至連性命都被捏在族長手裡的儒家族群。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