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林澈的問題：誰是王朝的主人？
「來，我們繼續往下講。【，google搜尋】」
「回到這節課的標題——」
「《權利的歸屬，大刀闊斧的改革》」
伸手接過徐妙雲的熱茶，林澈有條不紊道：
「一個王朝本就是天下人心的凝聚體。」
「而想要凝聚人心，就得用一部分人管控和執行，而皇帝想要變法改革，恰好損害的又是這部分人的利益。」
「立場不同，是非不同，所以士大夫才會說，改制是個無解的問題…」
「既然這個問題無解，那就要讓天下人知道，到底誰才是王朝的主人？」
「這個就是權的核心，明確權利歸屬的問題…」
說著，林澈看向緊蹙眉頭的朱樉，提問道：
「你，回答一下，誰是王朝的主人？」
「啊？」
朱樉手指著自己，一臉的莫名其妙，顯然對飛來的橫禍始料未及。
「抓緊時間。」
見林澈不容置疑的樣子，朱樉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收起了討價還價的念頭，猶豫道：
「王朝的主人，必然是皇帝…」
「畢竟皇帝才是分配權利的人…」
「可是分配出去的權力太多，或是放權之後收不回來，直到被一步步架空，王朝的主人也就變成了士大夫。」
「當天下人看到皇權旁落…人心再也凝聚不住了，這個王朝也就算到頭了…」
「呃…我要是理解錯了，林先生可別生氣啊！」
「我說我不說…您非要讓我說…」
聽到這。
隔壁的朱元璋目光微凝難免有些詫異，沒想到老二這塊鐵疙瘩竟然也開竅了。
總結的還挺好。
想法很有見地，且抓住了重點。
正所謂，得人心者得天下，帶兵打仗要有凝聚力，治理國家亦是如此。
倘若老百姓開始看皇帝就不順眼，那這個國家便是無藥可救了。
一旦皇權旁落淪落為傀儡，無人再為老百姓做主了，莫非還能指望蠅營狗苟之輩為民請命？
不去恃強凌弱便算是良心了。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是可以預料到的結局。
「林先生的思路還是清晰啊…」
「但願這幾個兔崽子能往心裡去，別總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
「好歹多學點東西？」
「以後也能幫他們大哥分憂。」
聽聞朱元璋的喃喃念叨，徐達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忍住了沒有往下接話。
擺正身子，靜待下言。
……
另一邊。
林澈沒好氣的瞪了朱樉一眼，卻也拿他沒轍了;
「我告訴你多少遍？」
「別人問啥，你就說啥，別帶上後面那些沒用的廢話。」
「是不是不長記性？」
朱樉：「…」
「滾回去坐著。」
林澈對於他的答案沒有表態，轉而道：
「皇權旁落，帶來的低效和僵化是因。」
「低效僵化，引發了人心的崩潰是果。」
「這裡有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作為大明的官兒，對大明並無感情。」
話落。
皇子們瞠目結舌，看向林澈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是…林先生？」
朱樉屁股還沒坐熱，便又是站了起來，莫名其妙道：
「我咋越聽越糊塗？」
「官員對國家沒感情？」
「這咋可能！」
「沒有大明，哪有他們？」
「他們享受的榮華富貴，都是基於大明為前提啊！」
面對朱樉連珠炮般的反問，林澈只是淡然一笑，倒也不生氣，示意太子出手鎮壓：
「我之前講的東西，伱是一點也記不住。」
「江山姓朱，跟官員有啥干係？」
「待遇又不高，靠俸祿又發不了財，養家都有些困難，每天還要提防皇帝的屠刀。」
「黨爭不斷錯綜複雜，稍有一個不注意，說不定被扣上什麼帽子。」
林澈抿了口茶;
「對於他們來說，聚集零零散散的權利，投奔一棵參天大樹才是生財之道。」
「上面讓貪，那就跟著貪點，上面不讓，那就渾水摸魚。」
「你竟然還指望他們對大明存有感情。」
「我該說你蠢啊，還是說你天真？」
正在隔壁偷聽的朱元璋微微皺眉，方才的喜色也是蕩然無存，只覺得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朱樉一根直腸子還是不懂權謀，但老朱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深諳當下問題的嚴重和緊迫。
正如林澈之前提到的，縱觀古今歷朝歷代，以平民之身完成大一統，不屬於任何階級勢力，唯有他們老朱家獨一份。
士大夫瞧不起老朱家，這也是有目共睹的。
不能服眾，就是對抗，長此以往下來，勢必釀成大禍。
餵不熟的狼崽子，咬主人是早晚的事。
彼此間的階級矛盾，根本也不存在調和，直到某一方敗下陣來。
也正是林澈再三強調的，走上了這條路便不能回頭。
一念至此。
朱元璋忍不住狠掐眉心，無聲的長嘆一口氣。
既然單靠殺人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於林澈能力挽狂瀾了。
再說另一邊。
房間死一樣的寂靜。
只見，朱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頷首低眉垂頭不語。
其餘在座的諸位皇子們，也都是五味雜陳心情沉重。
見狀。
立場微微搖頭，沒再為難他們，繼續道：
「遠的我們暫且不說，以最近的元末舉例…」
「你們老子每攻下一座城，看到都是老百姓蓬頭垢面的景象，而且別說老百姓，守城的士兵也都是瘦的跟個猴子一樣。」
「從士紳家裡搜刮出來的食物，早都已經腐爛發霉了，這些食物和土的區別，僅限於能填飽肚子。」
「但就算這樣，來求糧食的老百姓，還是排起了長龍。」
林澈兩手一攤，無奈道：
「你們老子的軍隊來了以後，先是賑災分糧，再搞農商填飽肚子，所以深受愛戴。」
「然而朝廷軍隊來了之後，抓百姓建設防禦工事，收稅糧做軍隊經費，百姓地里有沒有收成人家不管，人家執行的就是朝廷的命令。」
「你說你要參加起義？」
「那就趕緊去吧，反正大家都不想幹了。」
林澈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嘆道：
「綜上所述，蒙元沒有搞清權利的歸屬，最終導致了自食其果。」
「說白了，大明現在也搞不明白這個問題，倘若按照現狀繼續發展下去…」
「前朝末期的悲慘結局，就是大明未來的縮影。」
朱元璋：「！！！」
眾皇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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