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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殺出個侯夫人 - 33.第33章字體大小: A+
     

    訂閱章節不足50%導致無法看正文的,過幾天才能正常看蕭戰庭聽了這話,卻是苦笑一聲:「我何嘗不知,這些年她必然是受了許多苦,我也實在對不住她。嘆只嘆,如今富貴加身,夫妻重逢,本該是闔家團圓夫妻和睦,可到底分離多年,明明是至親之人,卻許多生分……」

    涵陽王聽聞,誠懇勸道:「蕭兄,這些年你和嫂夫人不通音訊,一個在市井間討生活,一個卻是身經百戰出入朝廷,彼此自然有許多隔閡,可是但凡有心,仗著往日夫妻情分,總是能慢慢消除這些年的生分。」

    蕭戰庭聽到那「往日夫妻情分」四個字,想起過去種種,卻覺得猶如針扎一般。只是自家私密之事,卻是不好對人提起,便道:「謝王爺提醒。」

    言談間,涵陽王因道:「如今眼看已經進入并州境內,我在并州還有一位至交須去拜訪,倒是要向蕭兄告辭了。」

    蕭戰庭聽了這話,心知肚明。

    自己乃是朝廷要員,而這一位則是皇室親王,自己和他原本就不該太過接近,這一次實在是偶遇於鳳城,又恰好自己同行的有涵陽王親侄女寶儀公主,這才同行兩三日。

    如今這位涵陽王既然知道避嫌,蕭戰庭自然也不說什麼,想著若是兩人相遇即可分開,反而太過刻意,如今兩三日隨行后各自分開,那是再合適不過了,當下便恭謙一番后,自讓他去了。

    **********************************

    卻說這幾日蕭家一行人氣氛都有些沉悶,佩珩想起娘這幾日悶悶不樂,她也跟著不痛快起來。還有哥哥嫂嫂,看著暗地裡商量著什麼事,卻不對她說。

    她明白這是忌憚她是個沒出閣的女兒,許多事不好對她講,可是心裡總覺得憋煩。

    恰好這日晌午,車子歇在一處林子里,娘和兩個嫂嫂都歪在馬車裡睡著了,唯獨她睡不著,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鳥兒蝶兒的,因一時看到個撲閃著翅膀的大蝴蝶,發著金燦燦的光芒,她不免心動,便躡手躡腳下車,打算捉了來。

    誰知道她這一下車,竟是沒驚動周圍其他人,待到她跟著那蝴蝶走進林子,撲閃半響總算捉住,興高采烈地打算回來給娘看時,卻見車子都沒了蹤跡。

    她這下子就懵在那裡了,撒腿就要去追,可是茫茫官道,前後都是車馬,她又是個不經常出門的小姑娘家,哪裡知道追向何方。

    這下子眼淚都險些落下來,可她到底是個堅強的姑娘,當下趕緊拉了人來問,打聽得京城方向,撒開腳丫子便順著那方向追過去。

    正跑著間,卻忽見前方有駿馬跑來,她眼看著就要喪命於人家馬下,只見那人狠狠勒起韁繩,一時之間,馬頭高昂,馬蹄躍起,馬聲嘶鳴,她腳下一軟,倒在人家馬下了。

    那人翻身下馬後,不由「咦」的一聲:「這位姑娘,倒是忒地眼熟,可是姓蕭?」

    蕭佩珩眼淚汪汪抬頭看過去,卻見那人也不像尋常人一般戴帽兒,只用玉冠束起一頭黑髮,身穿紫金通袖袍兒,腰上是金鑲碧玉帶,身材頎長,面如白玉,長眉秀目,看著姿容絕好,尊貴非凡。

    蕭佩珩長於小縣之地,往日所見不過是市井俗人,哪裡見過這等神仙樣貌的人物,而且又是通體氣派,彷彿天神下凡。

    她頓時看呆了,半響后,見那男子笑盈盈望著自己,神色溫潤,不由得臉上一紅,低下頭道:「是,鄙姓蕭,請問公子,怎地識得奴家名姓?」

    原來此人正是涵陽王劉凝,他也是忌憚和蕭戰庭相交,便假託在并州有至交好友,其實是等著蕭戰庭行經此處后,他再做計較。

    誰知道剛一調轉馬頭,就碰到了這小姑娘。

    他記得往日行車時,他是遠遠看過一眼的,是蕭戰庭最年幼的那個女兒。

    當時他親自將她扶起,溫聲道:「姑娘莫哭,我乃涵陽王劉凝,前幾日和你父親一路同行,你應該知道我的。」

    蕭佩珩頓時明白了,忙福了一福:「原來是王爺,奴家見過王爺。」

    涵陽王劉凝溫聲道:「姑娘莫要多禮,我見姑娘眼中含淚,神色匆忙,是不是和家人失散了,正自著急?」

    蕭佩珩連連點頭:「是了,我不過是晌午歇息時出去捕了個蝶,誰知道再一轉身,他們都不見了!」

    劉凝溫潤一笑:「想必是車中嫂夫人正睡著,其他行車人也未曾察覺姑娘下了車。姑娘也不必著急,如今我這就派人送你追過去,蕭兄那邊一旦發現丟了姑娘,也會趕緊往回找的,相信用不了幾刻功夫,姑娘就能見到家人了。」

    蕭佩珩聽了,自然千恩萬謝。

    一時劉凝問起蕭佩珩是否會騎馬,蕭佩珩哪裡會呢,不過此時看這裡並無馬車,當下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小時候,曾騎過牛,想來牛馬同理,我試試就是了。」

    劉凝笑著點頭,當即點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親信四人,叮囑他們務必將這姑娘送至鎮國侯蕭戰庭處。

    蕭佩珩一看那雄赳赳氣昂昂的馬,頓時心中有些膽怯,不過人被逼到這等地步,她也沒有退路,少不得一咬牙,狠心翻上去,上去后抓住韁繩,絲毫不敢鬆動。

    之後彷彿有人一拍馬屁股,馬兒就往前騎行了。

    劉凝佇立在那裡,望著那遠去的幾騎背影,自然看出那小小姑娘沒說出口的倔強,不由笑嘆道:「這小姑娘,年紀小,看著也嬌,其實是個有膽識的。倒是不愧為蕭戰庭之女。」

    說著間,卻見一隻歇了氣的斑花金蝶落在官道的泥土中,險些就要被淹沒。

    他想起那姑娘手中攥著這金蝶的情境,鬼使神差,竟彎腰撿起了這斑花金蝶。

    **********************

    卻說蕭杏花一覺醒來,便覺得不對勁,再看時,身邊卻只有兩個兒媳,沒有女兒,當即一驚,忙扒開窗子問道:「千堯,可曾見佩珩?」

    蕭千堯搖頭道:「不曾,她不是在車上嗎?」

    蕭杏花這才急了,這個時候兩個兒媳婦也醒了,聽了都是大驚,連忙命人停了車馬尋找,可是這個時候哪裡能找到佩珩蹤跡呢!

    這邊蕭戰庭得了消息,忙過來,四處查看一番,又審了那車夫以及旁邊侍衛,問來問去,唯獨有一個功夫佩珩可能消失,那就是午歇之時。

    蕭杏花這個時候都快急瘋了:「佩珩年幼,尚不到及笄之年,往日在家裡,因她最小,我自然是寵著護著,她生來體嬌人弱的,膽子又小,如今忽然丟了,她一定嚇壞了!」

    蕭戰庭忙勸道:「你放心,我們走出沒多遠,我已經派人立刻返程沿著來時路一路查找,定能找到的,你不必著急。」

    蕭杏花看過去,卻見蕭戰庭一臉淡定,依然是之前那八風不動的穩當,當下不由恨極:「若是萬一出個意外,那可怎麼辦?」

    蕭戰庭搖頭道:「不會的。」

    這下子可惹著了蕭杏花,她心裡不由暗恨,想著這蕭戰庭自小不曾養過佩珩,甚至這些年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女兒,自然不知道心疼,當下咬牙道:「我也要回去一起找。」

    蕭戰庭聞言皺眉:「你這個時候,好歹理智些吧。」

    蕭杏花聽這話,心中越發不滿,不過看這男人不豫的臉色,只能暗自忍下。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功夫,那些人回程去找,卻是根本未曾見到任何蹤跡。這下子不只是蕭杏花,就是蕭戰庭都不似之前那麼淡定了。

    這事很快也驚動了寶儀公主,她聽聞這個,不免也是皺眉,過來問道:「那只是個小姑娘家,你這當娘的怎麼管的孩子,竟然讓她一個人跑下車去,你卻絲毫未曾察覺!」

    若是往常,寶儀公主問到她臉上,她自然伶牙俐齒地給罵回去,可是如今,她卻沒了這個心勁兒,聽著寶儀公主那話,心中越發自責,想著自己怎麼就沒有醒來,就不曾察覺佩珩已經不在車上呢!

    一時又想著,萬一佩珩碰到什麼歹人,被人抓了去,自己便是再找,也未必找到!偏生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萬一有個好歹,她以後可怎麼活啊!

    蕭杏花見她如此,便拉下臉道:「寶儀公主那是涵陽王的親侄女,那自然不同。」

    佩珩想想也是,雖覺得大家都去,獨獨沒她,有些失落,不過也只能認了。

    ***********************************

    蕭杏花帶領一席人過去的時候,那邊酒席已經整治好了,因是窮鄉僻壤,又是臨時起意,這驛站匆忙之間,也沒什麼好酒菜。

    酒是涵陽王帶過來的木樨荷花酒,又把現捉的糟鰣魚蒸了,除此外有一碟子燒肉,一碟子燒鴨子,燒雞肉,還有一碟子煎麵筋。蕭戰庭看著實在不像樣,又問起驛站的驛長來:「可還有一些其他吃食?」

    那驛長也是誠惶誠恐:「還有現做的火熏肉,只是口味重,怕是入不得貴人口。」

    旁邊涵陽王聽聞,溫聲道:「出門在外,哪裡講究那麼多,煩請將那火熏肉切一盤來,另外若有薄脆蒸酥糕餅,各取一些裝碟。」

    驛長聽聞,一連聲說是,自去辦了。

    蕭戰庭和那涵陽王相視間,不免都是一笑。

    須知這二人,一個是當今聖上的親胞弟,太後娘娘的親兒子,太子的親叔叔,那是何等的尊貴,而蕭戰庭,朝野之間無人不懼的人物,便是上了金鑾寶殿,天子都要賣他幾分情面。

    他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見識過?

    如今這兩個天上地下一等一尊貴的人,竟然在這傾向僻壤相遇,向驛長要一盆子火熏肉,這兩個人相視間,不免自嘲一笑。

    這麼一笑,原本生疏的兩個人倒是生了幾分親近感。

    一時蕭杏花和寶儀公主都過來了,寶儀公主先拜見了自己皇叔叔,接著蕭戰庭介紹了自己家小。

    「出門在外,不周全的地方,還請王爺海涵。」

    「侯爺言重了,你我能在這鳳城縣偶遇,也是緣分,何必拘束於俗禮,痛快暢飲一番就是。」

    說著便命人將那一罈子木樨荷花酒打開,篩了給大家吃。

    席間因涵陽王敬到蕭杏花,口稱道:「嫂夫人,小王敬你一杯……」

    誰知道涵陽王話沒說完呢,旁邊寶儀公主便道:

    「皇叔叔,這話你說得不對了。」

    涵陽王微詫,看向侄女:「怎麼不對?」

    寶儀公主傲然望了蕭杏花一眼,卻是道:「第一,侄女兒喚你一聲叔叔,你要知道侄女兒可是賜婚給侯爺的,如此一來,侯爺應是比叔叔晚了一輩,叔叔怎可稱她為嫂?」

    涵陽王聽聞,面上不動聲色。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皇兄將寶儀賜婚蕭戰庭一說,也知道蕭戰庭年三十四歲,卻並無妻小,可是如今,陡然間人家夫人也冒出來了,兒子也冒出來了,甚至連兒媳婦都從石頭縫裡蹦出來了。

    他就不好過問,畢竟涉及到人家私密,人家不說,他不能問。

    誰曾想,現在他這個侄女兒,竟然開始往外抖摟了。

    他微微斂眸,淡聲道:「第二呢?」

    寶儀公主輕蔑地掃過蕭杏花,嗤笑一聲,卻是道:「她雖是侯爺的結髮之妻,可是從未被受封,怎敢被稱夫人?今日那些當地民婦前來驛站,更是圍著她一番阿諛奉承,甚至連她的兒媳婦都口口聲聲叫她侯夫人。你當侯夫人這三個字,是嫁了侯爺就能叫得起的嗎?」

    涵陽王聽了這個,微挑眉,望向蕭戰庭。

    這些事,事關蕭戰庭之夫人,更不是他應該插話的了。

    蕭戰庭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連看都沒看寶儀公主一眼,卻是沉聲道:「那敢問公主,若是賤內自稱侯夫人,又該如何處置?」

    寶儀公主昂起臉來,高聲道:「按照我大昭律例,合該暫押起來,待抵京之後,移交禮部處置。」

    這話一出,蕭杏花並兒子兒媳都唬了一跳,這麼嚴重?還要關起來??我的乖乖啊!

    涵陽王此時聽了,不免皺眉,勸道:「寶儀,這位夫人既是侯爺的結髮之妻,便是口稱侯夫人,雖有不當,可是也情有可原,你又何必……」

    寶儀公主冷哼一聲:「這個市井婦人,口口聲聲說她為大,我為小,我怎可讓這麼一個粗俗無禮鄙薄之輩壓我一頭?她今日既有錯,那就合該依法處置!」

    蕭杏花這個時候還真有些擔心了,不由得求救地看向蕭戰庭,卻見他面目冷硬,神色難辯。

    他是什麼意思啊,怎麼竟然一聲不吭?該不會這殺千刀的男人,就喜歡這嬌滴滴的女子,為了娶她進門,就狠心把自己處置了吧?

    蕭杏花心裡正嘀咕著呢,就聽見蕭戰庭忽而出聲道:「她自稱侯夫人,並沒有問題。」

    這話一出,蕭杏花自然意外,涵陽王那邊不由微詫,而寶儀公主更是險些蹦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她憑什麼自稱侯夫人!還是說侯爺如今認了妻小,已經忘記了大昭國的律法?」

    蕭戰庭站起來,朗聲道:

    「當年先帝封我為鎮國侯時,那個時候我並不知家中妻小尚在人世,曾向先帝奏請追封母親並妻兒,先帝追封家母和拙荊蕭杏花為一品侯夫人。如今拙荊尚在人世,自然也當得起這一品侯夫人之稱謂。」

    蕭杏花聽到這話,不由一愣,遠遠地看著蕭戰庭那剛毅的側臉,分明是沒什麼表情,硬邦邦的一張臉,她卻看出幾分暖意來。

    原來這喪天良殺千刀的負心漢,當年以為自己死了!可便是以為自己死了,也沒忘記自己,還請皇上追封自己為侯夫人了啊?這倒是真真沒想到的呢!

    她抿了抿唇,心中鬆了口氣,鬆了口氣之餘,又有些不自在。

    以前倒是平白冤枉了他?

    涵陽王聽聞這個,不免淡笑一聲:「戰庭兄說得是,嫂夫人這聲侯夫人,還是當得起的。」

    寶儀公主沒想到自己精心一番盤算,原以為當著自己叔叔的面在蕭戰庭面前揭穿了那愚婦的所作所為,把她徹底掀翻在地,也好給自己讓位,誰曾想,早在先帝之時,蕭戰庭就曾經為那愚婦求過追封了!

    可真真是……

    寶儀公主臉上掛不住,嬌哼一聲,這下子酒席也不吃,叔叔也不搭理,跺腳恨道:

    「我不管其他,只等到了燕京城,找我父皇評理去!」

    她心裡恨極的,原本要仗著叔叔在給自己撐腰,誰曾想這叔叔絲毫沒有為自己說話的意思,如今又見里裡外外都是蕭杏花的兒女,更覺得沒意思,灰著臉離開了。

    蕭杏花見那寶儀公主賭氣離開,不免心中暗笑,不過面上卻並不露出,只是低頭做無奈狀,如此一來,反而引得旁邊的涵陽王出言安慰:

    「我這侄女,自小嬌生慣養,行事素來我行我素,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嫂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蕭杏花聽得心花怒放,面上卻是賢惠地一笑,嘆息道:「到底是個小姑娘家呢,也著實委屈了她!以後若是真進了蕭家門,想來總是能慢慢好起來。」

    涵陽王聽著這話,不免多看了蕭杏花一眼。

    他初時只覺得這「蕭戰庭結髮之妻」不過是個無知婦人,可是見她說話言談,倒也是進退有度。剛才的那句話,仔細品味,便覺別有深意。

    到底如今蕭戰庭和寶儀公主的賜婚尚在,皇命不可違,她嘴上不敢違背,還是承認了這婚事的,可是那言談間,卻是堅持要把寶儀公主看做側房。

    一時又想起蕭戰庭剛才雖面上肅冷,可是言語間對這夫人頗有回護之意,便更覺得自己那寶儀侄女兒前路渺茫啊!

    更何況,人家早生了兩個兒子養得這麼大,嫡長子嫡次子的位置都佔全了!

    **********************************

    吃過這酒席后,大家也都各自散去。

    原本這驛站是足夠用的,可是如今因涵陽王下榻了,分給蕭家這一幫子的房舍自然就不夠用了。

    蕭杏花掰著手指頭盤算半天,最後卻是道:「咱娘幾個擠一起吧,讓千堯千雲哥兩個擠一起。」

    其他人也就罷了,夢巧兒素來直爽,不由得張口道;「娘啊,如果是你和佩珩擠在一起,兩個人還勉強夠用,我們四個人擠在一起,豈不是要擠成肉餅!」

    蕭杏花想想也是,可是又沒辦法:「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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