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閃出刀光劍影，莫利克自虐般地進行著一組又一組的練習，直到被白川赫叫停。

  「劍術訓練不是用來傷害自己的。」白川赫用略顯渾濁的眼眸盯著莫利克沉聲說道。

  「抱歉老師，我今天情緒不太好。「莫利克吐了口氣略微解釋了一句。

  「出了什麼事情？」白川赫平淡不見波瀾地問道。

  莫利克想了想簡略回答道：

  「我有位朋友突然去世了。」

  白川赫沉默了幾秒，抬手摸了下開始斑駁的鬢角，語氣飄忽地說道：

  「我曾經在幾秒鐘內失去了上百位朋友，其中包括我的至親至愛。」

  莫利克有所恍然地嘆息道：「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白川赫瞄了他一眼忽地自嘲一笑道：

  「最殘酷的是我永遠沒辦法為他們報仇，沒辦法完成他們的心愿，永遠沒有辦法。」

  「而你，還有這樣的機會，雖然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你還年輕你還有很多的機會。」

  白川赫輕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課程也快到了結尾，你之後會選擇去哪個魔法學院學習？」

  「當然是諾林修斯了！」莫利克微微一笑。

  「諾林修斯嗎……」白川赫的眼中充滿了故事，隨後將他的佩刀兩隻手橫舉在身前。

  「我和教會的合約中，這是我最後一年教導新人了，如果你去到諾林修斯……請把這把刀帶給一個人。」

  莫利克有些意外地看著白川赫，他手中的長刀就是通體白色的「白川」，以他的姓氏命名，肯定有其韻味。

  「他叫白川天次，是諾林修斯的劍術老師，你將這把刀帶給他，然後千萬不要告訴我在哪，如果……如果他不收的話，這把刀就送給你了。」

  送給我了！

  白川赫看著莫利克驚訝的表情，接著說道：「這把刀留在我這也無法發揮它的威力，這是一把御魔刀，魔法師才能發揮它的力量。」

  然後將長刀抵到他的手中，莫利克感覺到了自己和「白川」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聯繫，這種虛幻的感覺再次觸動了他的靈感。

  「嘗試熟悉他吧，你曾經問是否見過有意識的刀，『白川』就是一把有意識的刀，所以需要你的駕馭。」

  莫利克抽出這把通體白色的長刀，刀刃潔白無瑕，整把刀做工精細，更像是一把不用於戰鬥的觀賞刀。

  「老師，你是來自於世國的吧？」氣氛到位，莫利克找準時機問道。

  「這……我的確來自於世國。」白川赫並不否認。

  「那麼……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呢？」

  「壓抑、恐懼、病態……但頂端也有它的光輝。」

  這些形容模稜兩可，莫利克接著問道：「這是……」

  白川赫立刻舉起一隻手，表示話題就此停止，然後說道：

  「隻言片語無法代表什麼，世間百態還得靠自己的發掘。」

  莫利克最後只能帶著疑惑繼續他的劍術訓練，基礎劍術課程他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就是「魔法進階劍術課」，這是高級魔法學院的一門選修課程。

  ……

  轉眼到了莫利克的第二次心理考察的時間，這一次將會有聖殿的人過來，然後順路帶走涅槃計劃的面試人員。

  呼……莫利克吐了口氣，放下報紙打算將注意力集中到各種資料的閱讀上。

  就在這個時候克里斯·帕里敲門進來環視一圈道：

  「莫利克，你出來一下。

  莫利克有些預感地站起身，跟著走出了娛樂室。

  克里斯來到通往地底的階梯口，轉身望了他一眼道：

  「凱爾聖殿的人來了。」

  考查我的人來了？莫利克的精神一下緊繃。

  順著地下通道他來的了教堂中，進入一間不起眼的房間，客廳擺放著兩張古典高背椅，它們相對而立隔了不到一米。

  朝向門口的那張椅子此時正坐著一位穿黑色風衣白色襯衫的三十來歲男士

  他紅色的頭髮剃得很短，淡紅色的眼中似乎有火焰燃起，襯衫和風衣的領口高高豎著，將整個下巴藏在了陰影里。

  「你好賽烈閣下。」莫利克彎腰行了一禮。

  賽烈右腿架在左腿之上，悠閒地後靠住椅背微微一笑道：

  「你好莫利克，你可以坐到那裡。」他指了指對面的高背椅，莫利克上前幾步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賽烈審視著他沉吟了幾秒道：

  「聽說你是先天滿魔力？」

  「是的。」莫利克微微點頭。

  「魔力覺醒四個多月就是三星魔法師了，天賦不錯，可惜沒能通過涅槃計劃。」

  莫利克內心不屑地笑道：「馬上我就會是六星魔法師了，什麼涅槃計劃，根本不需要。」

  「接下來開始你的心理考察吧，這一次不會在使用心靈蠟燭這種小把戲了。」

  不等他說話賽烈哼起了悠揚的旋律，這旋律迴蕩在房間內，逐漸失去了協調，不再符合音調。

  吱！呀！刺！莫利克仿佛聽見了指甲划過黑板的聲音，聽見了塑料泡沫摩擦發出的聲音，聽見了電鑽篤篤篤的聲音，聽見了各種各樣讓他抓狂的噪音。

  這噪音越來越多，越來越混亂，使他的心裡油然生出想要發泄想要破壞的暴戾欲望。

  這時耳邊又想起了瘋狂囈語和可怕嘶喊，這就是考察嗎？

  莫利克不去理會這些聲音，逐漸適應，並且適當地表現出了些許焦躁、煩亂和不安。

  太完美的狀態反而是問題！

  不知什麼時候賽烈停止了吟唱，房間內的噪音隨之消失，周圍恢復了安寧與寂靜。

  「可能……你需要真正的心靈蠟燭，而非仿品。」賽烈的視線定格在莫利克的身後。

  我背後是有什麼嗎？

  他正準備回頭，卻被賽烈喊住了：「別回頭！」

  這聲音嚇了莫利克一跳，仿佛自己的背後有著什麼恐怖的東西，一回頭就會被殺死。

  「你是否感覺到背後有莫名的注視？或者耳邊的囈語」

  「這是精神力提升帶來的普遍現象吧，只要不去管它就行了。」莫利克視圖將事情變得簡單。

  「可是……你已經有了心魔。」

  「那該怎麼處理？」這是莫利克意料之中的事，因此並沒有表現出驚訝。

  「其實心魔每個都會有，暫時的去除心魔，你可能需要用到封印物b-041，心靈蠟燭，它可以具現你的心魔，給你創造與心魔對決的條件。」

  賽烈提醒道：「對決成功，心魔將被去除，如果失敗，你將會當場失控。」

  提到心靈蠟燭，莫利克隱約猜到了自己的心魔會是誰了，就是第一次心理考察火燭映照出的那個人。

  「不過……還有一點，你身上的殺氣太重了，可能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賽烈的紅瞳看著他，仿佛洞穿一切。

  他又漫不經心地取出一份文件，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教會給我的一份調查報告，聽說你經常出沒黑巷，私下參與地下格鬥活動。」

  什麼時候！莫利克驚呼，他的行蹤早就被教會發現了嗎，明明自己做出了偽裝。

  「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你殺戮成癮，有失控的風險，是否有異議？」賽烈手握證據，理正言辭，莫利克無法反駁什麼。

  「沒有。」

  賽烈拿起印章，在報告上再次蓋上了：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