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面對面的尷尬
樂雪薇拿著手機走到窗邊去給家裡打電話。
「喂？爸，是，我今天要加班，可能很晚才會回來。嗯……」
電話那邊換了人，樂雪薇的語氣立即變了，「大寶小寶，有沒有乖乖聽話啊？早早笑了哈……呵呵……大寶小寶要聽話，照顧好早早妹妹知道了嗎？呵呵，好，乖……」
她打電話的時候，韓承毅就站在她身後。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他卻聽的一清二楚。她在和大寶小寶還有早早通電話，做媽媽的，最放不下就是孩子。
「嗯，是嗎？那要聽話，好……」樂雪薇渾然不覺，握著手機對著裡面做親親。「跟媽媽說再見，好乖……再見。」
掛上電話，驀地轉過身。韓承毅猝不及防，和她迎面撞上，四目相視，彼此心下都是一驚。
樂雪薇尷尬的垂下眼瞼，「……」粉唇幾經開合，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甚至連怎麼稱呼他都不知道。
韓承毅低頭看著她，同樣是尷尬。本是最親近的人，現在倒好像是最陌生的人一樣。許久，韓承毅才開口，「不餓嗎？過去吃點東西吧？東西送過來了，趁熱吃，還要忙到很晚。」
「……好，謝謝。」樂雪薇點頭道謝，他們之間竟然要用這麼客氣疏離的口氣來對話，這似乎比不見、不說話還要殘酷。
會議桌上，其他的人還都沒開始吃，等著韓承毅來發話。
韓承毅把一碗海鮮粥和一份蝦餃放在樂雪薇面前，拆開勺子、筷子的包裝袋來用開水燙了燙才遞到她手上。樂雪薇看著他做這些，眼底湧上一股濕意，拚命忍住了才沒有失態。
他記得她的喜好，還知道她有潔癖，筷子要燙過才會用。
其他人看到這情形，紛紛很自覺的端著自己那份走遠了，把空間留給這兩位。
樂雪薇捧著碗，努力平復這翻滾的心緒。
韓承毅看她不吃，疑惑的問，「怎麼了？太燙了嗎？」
「不是。」樂雪薇搖搖頭，眼睛盯著碗里，不敢抬頭，生怕一抬頭就會露餡。
「小雪。」韓承毅終是叫了她名字，比起那一聲『樂總』，讓樂雪薇幾乎要承受不住。「你不要為難，我什麼也不會做，現在我們在一家公司，我是你上司，我們就是在一起工作。你在這個位子上，以後總是要免不了見面的。
你放心，那天你說的話，我全部都記得。讓你為難的事情，我再也不會做了。但是，即使我們分開了，還是可以做朋友是不是？不必要見了面，裝作不認識，這麼尷尬。你覺得呢？」
樂雪薇捧著碗，手指慢慢收緊，再見面還是朋友？這就是他現在的想法？如果是，那麼就這樣吧！
「嗯，好。」
樂雪薇依舊低著頭，烏黑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一束馬尾，燈光從上面投射下來，落在她的發頂上，反射出一道光圈，讓她整個人都散發出溫暖的味道。
韓承毅看她拿著勺子盛了一勺海鮮粥往嘴裡送，粉唇微微張開，當即別開了視線，站起來轉身走開。嘴上說著要做朋友，可是，對著小雪，他怎麼可能做得到？
只是這樣看著他，就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
手機在口袋裡響起，韓承毅倉皇拿起來接聽，「喂，梓彤……」
身後，樂雪薇聽見了，渾身一震，想要再聽聽他說什麼，可是一轉頭，他已經握著手機走遠了。看他站在靠窗的位置，扶額輕笑，樂雪薇說不出的失落。
他和趙梓彤已經這麼好了嗎？以前都不會對別的女人笑一笑的承毅，現在也會這麼溫柔的對待趙梓彤了？又想起下午梁佳文在她耳邊說的話——韓承毅已經是別人的了。
這麼看來，婆婆成功了，承毅不會再孤單了，有趙梓彤陪在他身邊了。
雖然，他此刻臉上的笑容不是因為她，可是，樂雪薇卻笑了——只要承毅能笑，她也是高興的。她和他之間，是她對不起他。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會議繼續，開了一整個下午加一晚上的會議，大家都精疲力盡了，心裡不是沒有抱怨的。可是，看看韓承毅，人家一個總裁都從頭到尾陪著，還說什麼呢？這就是韓承毅作為領導者的魅力。
時鐘指向十一點，差不多都敲定了。
韓承毅總結道：「那麼就這樣吧！各自回去把自己負責的部分寫份計劃交上來，尤其是樂總，要辛苦你了……分部的新圖紙，要麻煩你重新來過，你如果生活上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盡量配合你的時間。」
「好，沒問題，我會儘快的。」樂雪薇疲倦揉著脖子，今天真是累著了。
「散會！明天各位可以晚一點來。」韓承毅簡短的宣布。
眾人紛紛站起來出了會議室，「總裁，那我們先走了。」
樂雪薇卻還在整理著文件，她沒接觸這個項目很久了，只在剛開始的參與過，很多事情都需要詳細了解，文件有點亂，她要整理一下。
「你……還不回去嗎？」韓承毅看向她，這麼晚了，小雪怎麼回去？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
「噢……」樂雪薇抬頭匆匆看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亂，我先把這些整理一下，本來就不是很熟悉，要是睡一覺，明天不知道還能不能記得了。」
看她低頭認真忙碌的樣子，韓承毅不好再說什麼，就在剛才他還說要做同事、要做朋友。
「那，你不要忙到太晚。」
「嗯。」樂雪薇頭也沒抬，手機在她口袋裡響起，她看也沒看，拿起來就接了，「喂？你啊！我還沒有，不過差不多了，這樣吧！你現在過來，等我整理好手上這些，就差不多了！」
韓承毅本來說要送她回家的話，卡在了嗓子眼。
從這通電話聽來，顯然是有人要來接她。會是誰？韓承毅蹙眉，會是倪俊嗎？想想倪俊跪在他面前親口承認對小雪的好感，想想那天大雨里，倪俊和小雪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樣子——韓承毅驀然轉過身，有人來接他，他就放心了。
「三少，不送送樂總嗎？」郝惜音好心勸著韓承毅。
韓承毅搖搖頭，「不用了，我們走吧！」
樂雪薇花了半個小時，所有的資料便整理的差不多了，看看時間，都十一點半多了，怎麼丹丹還不來？那丫頭開車比蝸牛還慢！可是最近還偏偏喜歡開車。
原因是，杭安之最近給她買了輛車！
對於這一點，樂雪薇也是驚愕萬分、不能理解。杭安之給丹丹買車？一準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丹丹手裡了，不然這兩個水火不相容的人，杭安之會給買車送給丹丹？
不去想這些，實在是太累了。樂雪薇打了個哈欠，趴在會議桌上，沒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韓承毅從總裁室出來，經過大會議，看到裡面的燈光還亮著，看來小雪還沒走？不由自主的，腳步便轉了方向，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便看到樂雪薇趴著睡著了，粉唇微張著，打著小呼嚕。
頓時，薄唇一勾，眉梢間都是寵溺。
現在已經是春天，暖氣早就停了。小雪這麼躺著睡，是會著涼的。韓承毅不假思索的脫下西服外套，生怕弄醒了她，小心翼翼的蓋在她身上，痴痴的看著她，怎麼也捨不得轉開視線。
終究，還是慾望戰勝了理智。韓承毅低下頭，輕輕吻在她微張的粉唇上。但他不敢多做停留，怕小雪會醒，只輕輕的一下便離開了。那輕軟如果凍般的觸感，一如往昔。
轉過身，韓承毅嘴角微微下陷，出了會議室。
到了樓下，還是沒看到倪俊的車。韓承毅蹙眉，怎麼來的這麼晚？
「三少，走嗎？夫人催問，您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去。」
韓承毅只好作罷，「走吧！」
勞斯萊斯開出公司廣場，阮丹寧那輛蝸牛一樣爬來的紅色奧迪便到了。小丫頭歡快的甩著車鑰匙，得意洋洋的上了最高層會議室。一進會議室，看到睡著的樂雪薇，立即毫不猶豫的把她給叫醒。
「靠之！你怎麼在這睡覺？嫌我慢，也不用這麼誇張吧？快起來……」阮丹寧的注意力突然發生了轉移，瞪著樂雪薇驚叫，「啊……靠之，你是來加班的，還是搞艷遇的？這這這……別欺負我沒有過男人啊！這不是男人的衣服嗎？」
「嗯？」樂雪薇揉著惺忪的睡眼，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什麼時候多了件男士西服，而且這個手工定製的牌子，還有上面的味道——樂雪薇心頭一跳，和他有了三個孩子，當然不會聞不出來他的味道，是承毅！他什麼時候來的？他不是已經走了嗎？又回來給她披外套了？
「老實交代！嘖嘖，這是要第二春的節奏啊！」阮丹寧還在那裡鬼叫。
樂雪薇一巴掌拍過去，「去！什麼第二春，快走吧，我困死了！幫我拎著包，我要抱資料。」
「噢。」阮丹寧老老實實的過去拎包。
樂雪薇一手抱著文件，一手捧著那件西服，心上還是喜悅的，雖然，是她提出了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