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澡之後舒服多了，至少，沒有之前那種滑膩膩的感覺了，衣服肯定是不能再穿了，不過馬建國也是有心，早早的就給我準備了一套換洗的衣服。

換上之後，我在院子里隨便逛了逛。

要說這周家父子也是倒霉，先是老爹死了，現在兒子又要尋死覓活的。

這原因，我卻始終都沒有弄明白。

老周死的時候我沒能親眼看到，暫時還鬧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狀況。

可是，小斌跳河的時候顯然是不正常的。

再加上那泥溝里的東西，這件事兒處處都透著怪異。

「算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我如此安慰自己。

這次的事情邪性的很，沒有絕對的把握，我沒什麼必要去蹚渾水。

就在這個時候，小斌的一個朋友找上了我。

「林大師，我們能聊聊嗎？」

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有些好奇。

這是遇到什麼犯難的事兒了嗎？

「好啊，當然可以。」

我點了點頭。

這個少年我認識，他就是在墳地被我掰斷了鋼管的那個人，我記得小斌他們是稱呼他為小飛。

「換個地方吧，這裡不大方便，你跟我來。」

小飛四下看了看。

出了周家大院之後，小飛邊走邊說道。

「小斌他們爺兒倆有問題，我感覺他們……不幹凈。」

「怎麼個不幹凈？」

我微微側目，這個小飛似乎知道一些什麼東西。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他們倆有點不對勁。」

小飛吞吞吐吐的。

看他那樣子，似乎還有些顧慮。

我笑了笑，開口安慰他。

「不用擔心，你知道什麼事情儘管說，我會保護你的。」

小飛這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了。

「其實他們倆早就已經死了。」

這句話那是真的把我給說愣了，我想過小飛可能會說出任何驚人的秘密，卻沒想到他竟然給我搞了這麼一遭。

「什麼意思？」

我趕緊問他。

小飛猶豫了好長時間，這才有些艱難的說道。

「就是字面意思，他們在十年前就已經淹死了，我親眼看到的！」

聽到這話，我眉頭緊鎖。

我實在是想象不出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兩個人，現在又活蹦亂跳的過日子了？這有點太過匪夷所思了。

恩，也不能說是活蹦亂跳。

周建國已經死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已經死過的人還會再死嗎？

顯然不可能！

況且，我在小斌身上也沒有發現任何的陰氣鬼氣存在，這明顯是個活人啊，我絕不可能判斷錯的。

想到這裡，我用懷疑的眼神看向了小飛。

或許有問題的不是周家父子，而是眼前的小飛。

小飛顯然是讀懂了我的眼神，他立馬便急了。

「林大師您得相信我啊，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事兒在我心裡憋了十年了，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可是這事兒我又不敢和別人說，也是看您有真本事才告訴您的。」

我靜了靜心神。

「這件事情的確讓人難以置信。」

早在十年前就該死去的人，現在又好好的活了十年，其中一人還又死了一次。

這怎麼看都像是三流網文的劇情！

「真的，林大師您得信我啊！」

小飛再三說道。

到了最後，他說話的時候都帶上了一些哭腔。

很顯然，周家父子的事情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別急，慢慢說吧。」

我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小飛嘆了口氣。

「因為他們倆是為了救我才死的。」

隨後，他緩緩地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我跟小斌俺倆從小就皮的很，翻牆爬樹那都是家常便飯。後來再大了點，我們倆開始背著家裡大人去學游泳了，那時候俺這兒還沒游泳館，誰家小孩兒想游泳了，那都是直接跳到衛河裡邊兒。」

「俺兩家家裡管得嚴，不讓俺倆游泳，所以我們專門挑那種沒人的地方去玩兒。」

「一次兩次，沒人發現。」

「次數多了，大人們也都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周叔以前是個偵察兵，他趁著俺倆出門的時候悄悄跟著我們，我們倆也被抓著了。當時周叔挺生氣的，他站在岸邊發了火，讓我們倆上去。」

「可我們倆沒敢回去，這回去肯定得挨打啊，所以我們倆就想著游到衛河對岸先去躲一躲。」

「小斌水性好，我才游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游到河對岸了。當時我因為緊張，不知道怎麼的腿就抽筋了，在河中央飄著，往前往後都不行。」

「小斌和周叔見我要出事兒，立馬就跳了下來要救我。」

「後來，周叔把我救上來了，可是小斌沒能出來。」

說到這裡，小飛的眼圈紅了。

他低垂著頭，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道。

「等周叔跳進去救小飛的時候，不知道咋的就沒出來，倆人全都沉到河裡去了，我在河邊等了幾分鐘他們倆都沒能浮上來。」

「你沒去叫人？」

我趕緊問他。

前面也提過，溺水者的最佳搶救時間其實就那麼幾分鐘。

一旦超過了這個時間，神仙難救！

小飛搖了搖頭。

「沒，我不敢。」

「我怕回去之後會被我爸媽教訓，所以就在旁邊找了個破麻繩，綁在身上想把他們救出來。我在河裡找了很長時間，啥都沒找見。」

「回家之後，我也沒敢和我爸媽說這事兒。」

他說到這裡，我看他的眼神已經有些變了。

這人……該怎麼說呢？

自私！

沒錯，就是自私。

先不說周家父子是為了救他才出的事兒，就算是萍水相逢，那也該搭把手吧？

可是他卻以害怕被罵為理由，拒絕了前去幫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朋友淹死在水裡。

這種人，不是自私是什麼？

「等到第二天，我起床之後就跑到了我們游泳的地方，然後我看到了……」

「我看到周叔的屍體躺在河岸上，小斌的上半截身子還在水裡泡著，他們倆都被泡漲了，那是淹死的人的樣子！當時我都被嚇傻了，我趕緊就要逃走，可是腿腳卻不聽使喚。」

「緊接著，我看到他們倆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

小飛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