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並不算太亮,甚至可以用黯淡來形容,可是在那晶體的聚攏下,皎潔的月光卻凝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清晰光柱,朝著那門戶照了過去。
這多面晶體看上去很不規則,可是細看之下卻不難看出,這晶體的每一面都是精心打造出來的。
「可以了嗎?」
我看向阮明武。
阮明武盯著那光柱看了一段時間,點了點頭。
「走吧。」
「我們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三個小時之後月光稜鏡的光芒會散去,在那之前我們必須要從聖地中走出來。」
我點了點頭,將時間默默的記在心底。
「如果三個小時我們沒能出來,那會怎麼樣?」
馮偉問他。
阮明武只是看他一眼,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卻沒做更多的解釋。
「拽什麼拽!」
馮偉低聲嘟囔著。
我們倆跟在阮明武身後,深入到了聖地裡面。
進門之後,入目可見的是一面碩大的鏡子。
這個鏡子應該也是專門打造出來的,月光稜鏡的光芒打在這鏡子上,隨後便被這鏡子分成了好幾道光柱,分別射向了其他的方向。
經過了層層反射和折射,月光灑滿了整個聖地。
這裡雖然是密閉的,可是在那些在鏡子的作用下,甚至比外面還要亮上一些。
「古代的智慧。」
我感嘆了一聲。
如果只是一個能聚光的月光稜鏡,這要打造出來並不算太困難。
可是,要和眼前這些鏡子完美的配合起來,那就需要工匠十分精密的計算了。
這其中,容不得任何的偏差出現!
簡直太完美了!
我看著周圍那些璀璨的光柱,心裡震撼的無以復加。
這些鏡子,堪稱是一套藝術品!
「這是個什麼地方?祭祀間?」
在我打量古鏡的時候,馮偉已經在周圍走動了起來。
聽到他的聲音,我也回過神來。
畢竟,咱來這兒又不是來看藝術品的,還是以尋找小貨郎和探索遺迹為重要目標。
看上去,這的確是個用來祭祀的地方。
周圍牆上有各種各樣的壁畫,為這裡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大殿的正中間有個祭壇,看那祭壇的樣式和阮明武家裡的祭壇差不多,應該是同出一脈。
「恩。」
阮明武點了點頭。
「這是祭祀上神的地方。」
「你說了好多次上神了,你們供奉的上神,到底是哪位神明?」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開口問他。
「上神就是上神。」
阮明武如此回答我。
「……」
這算是哪門子的解釋。
高台教供奉的神祇都是有名有姓的,比如二郎真君,上帝這些。儘管將各個宗教的神明齊聚一堂,擺在桌子上共同祭祀,似乎是有些不倫不類。
那麼,這個沒有名號的上神又是什麼來路?
看阮明武的表現,他口中這個上神好像比其他神明在高台教的地位更高。
雖然我好奇的緊,可他不說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我打定主意,等回國以後去找孫苗苗探討一下這個問題,看看這個高台教的上神到底是何方神聖。
大殿里的東西並不多,除了那幾個鏡子以外,就只剩下一些壁畫還能看的過去了。
我走過去,借著鏡子反射出的光芒打量著牆上的壁畫。
壁畫這個東西似乎是古時候通用的「文字」,不管是哪國的壁畫,差異都不是很大,其側重點就在於用有限的篇幅,儘可能詳實的描繪出作者想要傳達的東西。
交趾國的壁畫,也是相同。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這壁畫上描述的卻是各種各樣的酷刑。
第一幅壁畫所描述的,是華夏很著名的一種酷刑——凌遲。
凌遲,又被稱為千刀萬剮。
這是一種十分殘忍的刑罰,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就等於是加強版的死刑,主要是用在那些犯罪並且造成嚴重後果的罪犯身上。
凌遲的過程中,罪犯是不能死的。
如果在刑罰結束之前犯人死了,那麼行刑官就要代替罪犯,來完成剩下的刑罰。
也正是因此,凌遲不僅對犯人而言是個十分殘酷的刑罰,對行刑官也同樣如此。
畫上,一個人躺在行刑架上,旁邊站著幾個士兵和一個行刑官。那行刑官正將他的肉一片片的從身上割下來,扔到旁邊的桶里。
這人到底是犯了什麼罪,竟然要用凌遲來處置他?
我盯著這副壁畫看了會兒,又將目光投向了第二幅壁畫。
這第二幅,描述的同樣是華夏酷刑——炮烙。
炮烙這個刑罰的起源可比凌遲要早的多,據傳是殷商時期,蘇妲己向商紂王提議發明的刑罰。紂王昏庸,還真的採納了這個提議,並且濫用炮烙隨意處罰身邊的重臣。
第三幅,還是華夏酷刑。
「……」
當時我就迷了。
這個行刑官該不會是華夏人吧?
十個壁畫,其中三個都是華夏酷刑,而且還刻畫的十分細膩,顯然是對華夏刑罰十分了解的人才能做出來的。
第三幅的殘酷程度或許不如前兩個,可是要論知名度,那絕對不比前兩個差什麼,甚至猶有過之!
這副壁畫所描繪的是車裂。
又名,五馬分屍。
接連三幅都是華夏酷刑,我對這些酷刑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了解的,於是便直接跳到了第四幅。
這第四幅畫,終於跳出了華夏刑罰的範疇。
絞刑!
只見,幾個士兵押著一個犯人上了絞刑架,把繩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絞刑架下面有個活動板,當活動板被打開的時候,犯人瞬間跌落到了活動板下面了。為了描述出一些無法用圖畫來表達的意思,畫師還特意把犯人的脖子拉長了很多,並且歪歪扭扭的。
看那意思,應該是代表著脖子斷了。
「真殘忍!」
我自言自語道。
絞刑看似是個很痛快的死法,兩腿一蹬人就沒了,其實根據一些史料記載,絞刑的殘忍程度絲毫不亞於前面幾種。
據說,犯人不會立即死亡,哪怕是脖子斷了也還能苟延殘喘幾分鐘。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我扭頭看向旁邊的壁畫,清一色的全都是酷刑。
很難想象,一個祭祀大殿裡面,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酷刑。
「嘖嘖嘖,這兄弟真慘,每幅畫上面死的人都是他。」
就在這個時候,馮偉在旁邊嘟囔道。
我愣了下,回頭頭來重新審視著牆上的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