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鶴很快在我手心中燒成了灰燼，風一吹，我手心裡乾乾淨淨。

「這樣就行了？」

這時我才想起，我燒紙鶴能給龐判官傳信。

可如何能收到龐判官的回信呢？

這一點，忘記問余秋大叔了。

我想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我真是愚蠢，龐判官想要和我交流，還不是隨時都可以出現在我的面前。

……

我沒有等來龐判官，不知是余秋大叔教給我的方法不對，還是龐判官沒想同意謝雲天的交易。

我們去見了一面黃道長，和他分享了一下最新的消息。

當他聽說謝雲天舉行萬魂祭，有可能是為了請酆都北陰大帝下凡時，他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久，他才將這個消息消化完畢。

「對了，茅山掌門要來了，你們要不要見一見？」

雖然問的是「我們」，但黃道長說這句話時，看的是寧楠楠。

方叔雖然被逐出了門，但寧楠楠依舊是茅山弟子。

我看向寧楠楠，我知道她會猶豫，她之前告訴過我，自從加入十三局后，她只回山數次，每次都是找掌門質問為什麼要將師父趕下山，不歡而散。

「楠楠，你要是不願見，咱就不見了。」

寧楠楠搖了搖頭。

「見見吧，我也很久很久沒見過掌門師伯了。」

黃道長說道：「兩位隨我來吧，道長他就在館內后屋。」

原來，人已經到了。

我陪著寧楠楠跟著黃道長一起向道館后屋走去。

見到了一個老頭。

這老頭的年紀比方叔還要大些，精氣神卻比方叔好的多。

他有點像是龍虎山的黎道長。

雖是鶴髮，卻也是童顏。

我敢肯定，老頭的修為，比起方叔要高的多。

也難怪，方叔自己都說，他是那種做什麼事情都漫不經心的的人，一切都隨心情，修行也是。

而他的掌門師兄，則是做事一絲不苟，修行亦是。

幾十年每天差一點，最後自然會有很大的差距。

在普通陰人行列，方叔算是一流高手，而茅山掌門和龍虎山天師，則是頂尖高手。

寧楠楠見到茅山掌門，眼睛微微泛紅。

她對老頭行了弟子禮。

「弟子寧楠楠，拜見掌門師伯。」

老頭原本嚴肅的表情，在見到寧楠楠后，和藹了許多。

「楠楠啊，你上次回山，已經是八年前了吧。」

「掌門師伯，對不起，楠楠之前不知道師父是私傳弟子靈篆之術，和您衝撞多次，對不起。」

老頭怔了一下。

「師弟他，都告訴你了？」

「嗯。」

老頭嘆了口氣。

「這事兒說起來，也怪我。」

「規矩是死的，我當初堅持己見，要按照舊時規矩，只准將靈篆傳給掌門一脈。」

「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若非是師弟傳給了你，這靈篆，怕是又要斷代了。」

「如今再看，還是師弟有遠見啊。」

老頭招呼我們在一旁坐下。

他看著我，笑著問。

「這位是？」

寧楠楠介紹道。

「師伯，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林懸，是我先生。」

老頭上下打量著我。

「不錯，是個好小伙兒。」

我正準備客套兩句，老頭的下一句話驚的我說不出話來了。

「你是守夜人吧？」

我目瞪口呆。

我是守夜人的事情，肯定不是寧楠楠告訴老頭的，畢竟他們已經八年沒有聯繫了。

也不可能是黃道長，我壓根就沒向他表明過身份。

難道是老頭一眼看出來的？這眼光，也忒厲害了吧。

老頭大概是猜到我為何驚訝了，他笑著說。

「你在禹市召喚出鬼差的事情，早就傳遍整個陰行了，當時我也派了弟子去的，怎麼會不認識你。」

原來如此，說起來，自從禹市之後，我就變成大名人了。

老頭繼續說道。

「鬼差的出現，證實了陰曹地府的存在。」

「日後陰行的秘籍中，定會出現你的名字。」

「你也算是能名留青史了。」

名留青史……我以前還真沒想過。

「道長您謬讚了。」

老頭問寧楠楠。

「楠楠，你師父他現在在哪呢？」

「師父他說自己要退休了，去雲遊四海，等我舉辦婚禮的時候，再喊他回來。」

「那好，等你們舉辦婚禮的死後，別忘了給我也發一份喜帖，我還欠師弟一聲道歉啊。」

寧楠楠喜笑顏開。

「師伯您放心，肯定會請您的。」

「好了，該談正事兒了。」

老頭問我。

「你跟黃道長說的幕後真兇，是叫謝雲飛吧？」

我點頭。

老頭感嘆道。

「沒想到，老夫這把年紀了，還能聽到這個名字。」

我十分意外。

「道長，您知道謝雲飛？」

「知道，這個名字，還是我師父講起的。」

茅山掌門和方叔的師父？

老頭陷入回憶。

「師父給我和師弟講這個故事時，我們差不多也就十幾歲。」

「師父說，他在我們這個年紀時，已經下山歷練了。」

「那時還是民國時期，他去了江南。」

「江南有一大戶人家，家中鬧鬼，聽聞有茅山道士下山，趕忙請去了。」

「師父那時年輕氣盛，覺得自己學藝有成，天下惡鬼，無不能除。」

「結果，他栽了個大跟頭。」

「宅子里根本沒有鬼，那戶人家的主人，是個陰人，祖上與茅山有仇，故意騙師父去，準備殺而除之。」

「師父被制服后，本是萬念俱灰。」

「沒曾想，有一年輕書生，出手救了他。」

「師父萬分感謝，問恩人名字。」

「恩人說，他叫謝雲天。」

「謝雲天對師父說，不必記掛救命之恩，只希望師父不要被惡人影響到自己救人渡世的本心。」

聽老頭這話，謝雲天反而像個好人？

「師父還說，他受了傷，在謝雲天的住處休養了一個月。」

「謝雲天他每日出門，尋惡鬼超度，也解脫迷茫遊魂。」

「他是守夜人，並且很喜歡這個身份。」

「謝雲天曾對我師父說過。」

「超度亡靈，是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情。」

我摸不清頭腦了。

老頭口中熱心為善的謝雲天。

和現在這個殺魂煉丹的謝雲天。

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