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子上有幾個名字了？

我如實回答。

「兩個。」

自從得到寶冊之後，我已經消滅了兩隻怪。

當然，第兩隻是自己消失的，只是消失在我的面前，寶冊上也記下了它的名字。

余秋有些意外。

「不錯啊，我們上次見面才過去多久，你都已經消滅兩隻怪了啊！」

我反問。

「大叔，這個冊子，究竟有什麼用？」

上次見面時，余秋大叔曾經跟我解釋過，但說的非常籠統。

既然這本冊子，是守夜人轉正的證明，就一定有很重要的功能。

「喝杯酒。」

余秋大叔往嘴裡灌了大半杯啤酒。

「好喝！」

「咱華夏，還就是琴島的啤酒最好喝。」

「爽！」

素素學著余秋大叔的模樣，咕嘟咕嘟的把啤酒灌進了肚子里。

「真好喝！」

余秋大叔暢懷大笑。

「小丫頭，豪邁啊！」

「來來來，再陪大叔喝一杯！」

我伸手摁住余秋大叔的酒杯。

「先說完，再喝。」

余秋大叔撇嘴。

「你這小傢伙，還沒人家小丫頭有情調。」

「行，都告訴你。」

余秋從風衣內側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的書。

這是他的守夜人手冊。

「給你看看。」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其他守夜人的寶冊。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

與我的寶冊不同，余秋大叔的冊子中，密密麻麻的全是古老的文字，寫滿了大半本冊子。

這些古老文字我不認識，但我知道，它們都是名字。

「小林，還記得上次見面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這個冊子，叫守夜人手冊，也叫鬼差寶冊。」

「我們守夜人，本質上是陰間鬼吏在陽間任命的代言人。」

「守夜人最早的工作，是幫助鬼吏將在陽間遊盪的陰魂惡鬼超度到陰間。」

我點點頭，這些都是上次見面是余秋大叔說給我聽的，我都記得。

「我上次告訴你，冊子是守夜人的工作證明，其實這個說法，並不全面。」

「你當時剛剛成為守夜人，許多東西還沒必要接觸。」

「不過你的冊子上既然已經有了兩個名字，現在告訴你也無妨。」

「守夜人手冊，是一本功勞簿。」

「上面每一個名字，都是你的業績。」

這個說法，我早就猜到了。

大鬍子老闆，把做好的海鮮端了上來。

白天啤酒屋不忙，就我們一桌客人，菜上的格外快。

辣炒花蛤、香辣蟹、蒜蓉生蚝、韭菜海腸、水煮皮皮蝦、大龍蝦……

素素望著滿桌子的海鮮，眼睛里都要冒光了。

余秋大叔給自己和素素的酒杯上倒滿酒。

「小丫頭，跟大叔再喝一杯。」

「好！」

這次我不攔了，任由他們喝去。

別看素素外表是個柔弱的姑娘，她可是千杯不醉，能喝倒她的人，沒出生呢。

兩人吃喝開心，我則是拿著余秋大叔的寶冊，一頁一頁的翻著。

寶冊上面的字，我一個也不認識，但仔細翻看，我還真找到了奇怪的地方。

「大叔，為什麼寶冊上，有兩種不同的文字？」

大叔瞥了一眼。

「你小子眼還真尖。」

他伸手指了指第一種古文字。

「這些，都是被我消滅的怪的名字。」

他又伸手指了指第二種古文字。

「這些，是被我超度的惡鬼的名字。」

我不解。

「你上次不是說，守夜人已經不負責超度陰魂惡鬼了嗎？」

大叔往嘴裡塞了只生蚝，邊嚼邊說。

「我上次……說的是……一般的陰魂惡鬼……用不著我們……超度了……」

我沒好氣的打斷他。

「你先咽下去再說！」

余秋大叔把嘴裡的東西吞進肚子。

「最早的時候，人死後化作陰魂，是需要鬼差接引去陰間的。」

「牛頭馬面的傳說，就是這樣來的。」

「接引陰魂的工作繁重，需要他人分擔，守夜人就是那個時候誕生的。」

「後來，十殿閻羅完善了規則，人死後，可以自行去陰間報到。」

「接引陰魂的工作，自然也用不著我們守夜人來做了。」

「但是！」

余秋大叔的話鋒急轉。

「有些鬼，我指的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惡鬼，是那些怨氣極大……就像你遇到的那隻鏡中鬼。」

「這種厲鬼，怨氣衝天，滿腦子的都是殺戮，留它在陽間一日，就會無辜的人被殺。」

「我們守夜人，需要送它們下地獄，接受最嚴酷的懲罰。」

余秋大叔又拿起一塊生蚝。

「說實話，怨氣大到能被記錄在冊的厲鬼，非常少見。」

「你看看我的冊子，上面厲鬼的名字，還沒怪的名字多。」

我翻看了一下，還真是。

「大叔，這種厲鬼和普通的惡鬼，怎麼區分？」

「簡單。」

他給我舉了個例子。

「你見那隻鏡中鬼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它和你以前見到的其他惡鬼，有什麼不同？」

有什麼不同？

我回憶了一下，說了個自己也不太確定的答案。

「氣息？」

與鏡中惡鬼中相見時，通幽鏡中不停的吹出來自地獄的陰風。

陰風中怨氣衝天，給我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而鏡中惡鬼身上，也帶有同樣的氣息。

大叔拍手。

「聰明！」

「這種能被記錄在冊的厲鬼，身上會散發與其他鬼截然不同的氣息。」

「那是一種怨氣積攢太深而發酵出的特殊氣息。」

「據說整個地獄里，都瀰漫這種氣息。」

「人類，甚至是鬼，在這種氣息中待著，就是一種折磨！」

「這種氣息，會將人心中最陰暗的情緒調動起來，讓人發狂，讓陰魂變成新的厲鬼！」

余秋大叔說的沒錯，鬼霧中的那些厲鬼，就是受到了影響。

甚至是我，也在鬼霧中萌生了殺人的衝動。

「只有我們這些擁有地府鬼印的守夜人，才能抵擋這種氣息的侵蝕。」

「小林，我跟你說……」

余秋大叔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眼睛睜的極大，不敢置信的望著桌面。

這是怎麼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剛剛滿桌子的海鮮，已經變成了一桌空盤子。

還有素素麵前堆積如山的……海鮮殼……

余秋大叔的聲音顫抖了。

「小丫頭，你該不會是……餓死鬼投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