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小馬。

「什麼筆？」

小馬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就是這麼長……的筆。」

我汗顏，這形容，讓我怎麼猜。

「小馬，你仔細形容一下，那支筆有什麼特色？」

小馬抬著頭想了想。

「毛筆。」

毛筆？

「筆桿上有字……我不認識。」

小馬這個年紀，還沒上學，不認識字很正常。

他這麼一提醒，我立即有了印象。

是柳鳳給我的那件陰物。

張僧繇的點睛筆！

點睛筆這個名字，是我取的，取自「畫龍點睛」的典故。

我研究過一段時間，卻沒能發現點睛筆的作用，就把它收了起來，準備以後有空再研究的。

「小馬，這支筆，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我能感覺到，這支筆，能救叔叔一命。」

小馬預感到了我的危險，而點睛筆能救我一命。

我記住了。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整個新年就過去了。

在家裡過完元宵節后，我帶著素素回到了市裡。

馮偉也回來了，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這次去見家長，應該是表現不錯。

馮偉向我炫耀。

「兄弟，哥們的終身大事算是定下來了。」

「姚夢琪她父親對我非常滿意，說等閨女大學畢業，就讓我們完婚。」

我說了句恭喜，然後問馮偉。

「這麼大的喜事，不請我和素素吃頓大餐，說不過去吧？」

素素聽後跟著起鬨。

「大餐！大餐！大餐！」

馮偉大手一揮。

「請！」

「今天就請！」

「吃什麼，素素你說了算！」

素素絞盡腦汁思考了好一陣。

「我們去吃自助烤肉吧！」

我和馮偉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素素這丫頭，可記住上次吃的人家自助店老闆出錢請她去別家吃的事情了。

「素素，算了吧，再帶你去吃自助，咱茶館，可要出名了。」

素素不解。

「出名不好嗎？出了名就有更多人來咱茶館喝茶了，就能有更多錢去吃好吃的了。」

這邏輯……好像沒毛病。

最終，我們決定吃火鍋。

大冬天的，銅爐火鍋才是最佳選擇。

不過這頓飯我們最終還是沒能吃成。

剛過晌午，寧楠楠打來了電話。

「林懸，你們安德中學出了點事情，我們局裡實在是派不出人手去解決了，你能不能幫忙跑一趟？」

我說當然可以，畢竟十三局把我列為「臨時工」，享受福利的同時，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我問寧楠楠出了什麼事情。

「碟仙，聽說過嗎？」

我當然聽過。

碟仙，還有大家比較熟知的筆仙，其實是一樣東西。

是通過通靈媒介（筆、碟），與鬼對話的行為。

準確來說，是最少三個人，在一張寫有字的紙（比如寫有是、否、好、不好等具有相對性的選項）放上一個小碟子。

參與的人，各自伸出一根手指，摁在碟子上，用相同的力，把碟子固定住在紙上。

玩碟仙的人，大多數石想問自己未來的事情。

比如學業、工作、愛情。

有點像是算命。

玩碟仙的人，首先會齊聲喊。

「碟仙碟仙快出來，碟仙碟仙快出來。」

如果附近有陰魂，會聞訊附在碟中。

這時候，明明靜立不動的碟子，會自己移動起來。

知道碟仙來了，就可以提問題了。

比如。

「碟仙碟仙，我這次四級考試，能通過嗎？」

又比如。

「碟仙碟仙，我的男朋友愛我嗎？」

再比如。

「碟仙碟仙，我以後能成為百萬富翁嗎？」

諸如此類。

每次只可以詢問一個問題，碟仙回答時，碟子會自動將紙上的某個字蓋住一半。

比如「是」「否」「能」「不能」。

同樣原理的，還有筆仙。

有人會問，請碟仙、筆仙算命，不比去找算命先生簡單些，畢竟江湖騙子這麼多，誰也沒法保證給自己算命的先生是不是騙子。

我要告訴你的是。

無論是碟仙，還是筆仙，並不會算命。

你仔細想一想，入了筆和碟子的，是在附近遊盪的陰魂，陰魂就是死了的人，他懂得算命？

只不過是陰魂太無聊了，和你們玩一玩罷了，當真你就輸了。

而且，玩筆仙、碟仙，是有風險的。

如果只是請了只陰魂過來，那一點問題都沒有，畢竟陰魂沒啥怨念，除了戲耍你一下，基本上是人畜無害。

如果你請來的是只惡鬼呢？

那要做好倒血霉，甚至是命喪黃泉的準備了。

我讓寧楠楠繼續說。

「安德中學有四個女生半夜去廢棄的宿舍樓玩碟仙，到目前已經死了三個了。」

死人了？還是三個？

這得請來多惡的鬼啊。

「她們鬆手了？」

「嗯。」

寧楠楠的答案是肯定的。

忘記說了，玩碟仙的時候，如果你們的問題已經問完了，一定要把碟仙送走。

送的時候，和請的時候差不多，要說。

「碟仙碟仙快快走，碟仙碟仙快快走。」

切記，在將碟仙送走之前，一定不能把扶著碟子的手指鬆開。

一旦鬆開，惡鬼會纏身！

「你把最後一個女生的聯繫方式給我，我去幫幫她。」

不過是一隻惡鬼，難逃地獄鬼印的超度，這種活，soeasy。

「是女孩的老師聯繫我的，你去找她吧。」

扣掉電話后，寧楠楠給我發了一張名片。

吳茵。

和人打交道這事兒，我不如馮偉擅長，把他也一起叫上了。

出發之前，我想到了過年時小馬跟我說過的話。

雖然我不相信，一個碟仙能讓我陷入危險，但依舊把點睛筆帶上了。

馮偉笑話我。

「一個小孩子的預言，把你變得這麼謹慎。」

不謹慎不行啊，小馬可不是普通的孩子，是開了天眼的。

他這種祖師爺賞飯吃的天才算命先生，理論上比小黑算的更准。

小馬說我會遇到危險，就一定錯不了。

我和馮偉來到了安德中學，被門崗大爺攔了下來，他說學校不能讓陌生人進校園，必須讓老師來領才行。

我表示理解，畢竟最近幾年老是發生歹徒闖入校園傷人的事件，嚴格一些，對孩子好。

我翻出寧楠楠給的名片，打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了，話筒中響起一個溫柔的女聲。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