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找紙巾給素素擦淚。

「素素，你哭什麼？」

素素仍舊哭泣不停。

「老闆……素素差點殺了你……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我愣了一下，反問道：「素素，你都記得？」

素素吞噬了祭壇中的鬼之後，理智全失，我本以為她醒來什麼都記不得。

「素素記得……素素想著不能讓那個壞蛋傷害老闆，就拚命的把那些鬼手往嘴裡塞……可後來，素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揉了揉素素的頭。

「不怪素素，如果素素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老闆已經死了。」

最後時刻，一定是素素拚命的抑制對血的渴望，才會停手。

「老闆……素素是不是又殺人了……」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素素把獠牙刺入刀疤男脖子，把人吸成乾屍的那一幕，我實在是無法忘懷。

但我也明白，吸血本就是殭屍的本能，之前素素一直很聽話，不會故意去傷人，只是因為我遇到了危險，她為了救我而喪失了理智。

「沒關係的素素，老闆不怪你。」

……

聊了一會兒，素素忽然告訴我。

「老闆，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是病了嗎？」

這話一說出口，我自己都忍不住尷尬的笑了。

所謂關心則亂，我心急之下竟是把素素是殭屍的事情給忘記了。

殭屍是不會生病的。

素素抬頭看天。

「我醒來之後總感覺，天上有什麼誰在盯著我。」

天上……盯著素素？

難道真如表哥所說，素素的第一次雷劫要來了。

「素素，你知道殭屍會經歷雷劫嗎？」

素素搖頭，我把表哥講給我的，又給素素敘述了一遍。

「老闆，我會被雷劈嗎？」

的確是會被雷劈……

「素素你別害怕，老闆去給你上龍虎山借紫雷鏡。」

素素乖巧的點頭：「素素不會離開老闆的。」

我問素素，她能感應到雷劫還有多久降臨嗎，素素撇著頭思索了好一會兒。

「應該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吧。」

時間只有這麼短了？

素素的事情耽誤不得，我讓她留在茶館看家，自己則是準備前往龍虎山借寶貝。

「老闆，不帶素素去嗎？」

我還真不準備帶素素，龍虎山是道家正一派中的名門，降妖除魔的名聲遠揚。

素素是殭屍，公然帶她上山，哪裡是求人家借用寶貝，分明是……踢館的意思。

就這樣，我離開了茶館，離開了安德，前往龍虎山。

龍虎山位於贛州境內，是道家文化發祥地之一，現在則是被國家開發成了風景區，還是華夏第八處世界自然遺產。

我在山腳下，找到了一名導遊，問他如何才能見到山上的道士。

導遊指了指不遠處的售票處。

「買票，爬上去，到上清宮就能見到了。」

我對龍虎山實在是不熟悉，只能照做，一路攀爬就當時看風景了。

一路上遊人眾多，我心中不禁生出一種猜想，該不會山上的道士回道觀……也要買票吧？

爬到上清宮，有許多遊客正在上香祈願，我攔住一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小道士。

「小道長，我想請問一下，龍虎山在哪？」

小道長翻了個白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這裡就是龍虎山啊！」

我急忙道：「小道長誤會了，我要尋的，是真正的龍虎山。」

「我想見一下你們的……」

我卡詞了，和尚的老大叫主持，道士的老大叫啥來？哦，對，天師！

「我想見一下天師。」

小道士打量我許久：「你是陰人？」

「是。」

「找我們天師做什麼？」

我總不能直接了當的說是來借寶貝的，萬一被小道士給轟出去，實在是太丟人。

「有事相求。」

小道士繼續打量我，我被一個小孩子盯得發毛。

好在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

「你跟我來吧，天師正陪旅遊局的領導在後山喝茶呢。」

小道士使勁嘆了口氣，故作大人模樣。

「真是的，來龍虎山旅遊的人數下降，管我們這些道士屁事，我們自己上山還得買門票，真是摳門！」

「修行前還要考慮業績，也怪不得好久沒聽說過有誰能羽化飛升了。」

小道士一邊吐槽，一邊帶著我往後山走，在上清宮後院，有一處小門，上面掛著「遊客止步」的牌子。

穿過小門，走了百十米，眼前的場景忽然發生了改變。

一排排歷史悠久，具有古代特色的房屋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個個身穿道袍的道士，正在練功，看他們個個身手矯健的樣子，怕都是些厲害人物。

小道士帶我走近時，這些道士竟是齊刷刷的問好。

「師叔好！」

師……師叔？！

這些道士肯定不是和我打招呼的，難道是我面前的小道士？！

我傻了眼，這群練功的道士里，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竟然也喊小道士師叔？！

我感覺我的三觀被顛覆了。

稍稍走遠之後，我小聲問小道士。

「你在龍虎山輩分這麼大？」

小道士一臉的驕傲。

「我可是當代天師的親傳弟子，山上除了我幾位師兄，見我都得喊師叔。」

這小傢伙，牛的鼻孔都朝天了。

小道士帶我來到後山正殿，他站在窗戶前，墊著腳往窗內看。

「都喝了兩個小時的茶了，還沒結束吶！這大領導是要在我們龍虎山吃午飯嗎？」

我往窗內看，正殿中坐著兩個人。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應該是旅遊局的領導。

一個身穿白袍的道士，應該是小道士的師父，龍虎山當代天師。

在我這個方向，只能看到天師的側顏，從年齡看，接近六十歲，頭髮尚且青黑，但鬍鬚卻是白了。

他身形消瘦，卻給人一種仙風俠骨的感覺。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天師的側顏有些熟悉。

我盯著看沒兩分鐘，屋內兩個人都站了起來，應該是已經談完了。

天師轉身送客，剛好讓我看到他全部的面容。

我呆住了。

並非是天師相貌有特色，而是因為我……見過他！

這天師，分明就是當初表哥請到家中除鬼的白須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