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王小凰怎麼變得這麼老了？

我有些不確定的喊了一句。

「王小凰？」

哐當！

我被重重的扔在地上，還好屁股著地，不算太疼。

王小凰站在我面前，冷冷的盯著我。

「跟我走。」

我沒拒絕。

一來王小凰一臉想要殺人的模樣，不是弄虛作假。

二來剛剛我被王小凰扛在肩上時，地府鬼印沒有任何反應，也就是說，我沒有反抗的能力。

地府鬼印只對妖魔鬼怪有用，王小凰現在是人，就不起效了。

我跟著王小凰來到了一間古舊的居民樓，當她打開門時，我看到了倒在門內的一具屍體。

是一個老婆婆。

她同樣是被吸幹了血液，宛如乾屍。

我和黎光的猜測沒有錯，詭異的殺人案，就是王小凰做的。

進了屋，王小凰把門關上，她似乎是嫌棄屍體礙眼，抓住屍體的腳腕，拖到另外一個屋子裡。

王小凰短暫的消失在我的面前，但我沒敢逃。

在一隻夜叉面前，就是讓我先跑三分鐘，也逃不掉的。

這個房子的客廳里，有一個供台。

供台上沒有放財神，也沒有放菩薩，只有一盞油燈。

燈座的樣子很奇特，像是一個小娃娃。

參果長明燈。

長明燈被點亮了，只是燈火很弱，弱到幾乎哪怕一股微風，都能把它吹滅。

王小凰放好屍體，重新走了回來。

她和我同時開了口。

「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怎麼了？」

同樣是疑問句，卻是兩種不同的意思。

王小凰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相比起前些日子見面時，她的一雙眼睛，變得渾濁了。

「不是你做的？」

「做什麼？」

王小凰伸手指著自己的臉，渾身顫抖。

「害我變成這幅模樣！」

她每一寸皮膚，都暗沉褶皺，這樣的皮膚，只有七八十歲老人的身上才會有。

我有些懵，這跟我什麼關係。

我轉頭又看了一眼供台上火苗微弱的長明燈，心中知曉王小凰的憤怒從何而來。

「你懷疑是我在陰物中動了手腳？」

王小凰牙咬切齒。

「如果不是你動了手腳，我怎麼會衰老的這麼快！」

這屎盆子我可不接。

我質問王小凰。

「我把參果長明燈給你之前，就說的明明白白。」

「點燃長明燈后，絕對不許再做惡事，否則只會加快你死亡的時間。」

「這才不到半個月，你已經殺了三個人！」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害你變成這個模樣的，是你自己！」

我在質問王小凰的時候，她的眼神有些慌亂。

我趁機把手伸進口袋裡，在手機音量鍵上，按了三下。

手機里有我和馮偉找人單獨的定製的小程序，快速按音量鍵三下，手機會自動聯網，將定位發給對方。

如此一來，馮偉就知道我遇到了危險，還有我的位置。

王小凰臉上寫滿了痛苦，她伸手抓住自己的頭髮，往下一拉，竟是滿手白髮。

王小凰快要死了。

老死。

「我沒想過殺他們！」

王小凰癱坐在地上。

「我只好好好活著，可每當我睡著之後，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等我醒過來，他們……他們就已經是這樣了！」

我眉頭皺起。

王小凰話中的意思，最近死的三個人，並非是她主觀意志想殺的？

王小凰指著卧室的方向，也就是剛剛她把乾屍拖進去的屋子。

她的話里，帶著哭腔。

「那是對我很好的婆婆，她是我最敬重的長輩，我才會把長明燈選擇放在她家中的。」

「我對不起婆婆！」

王小凰痛哭流涕，我聽著也是一陣嘆息。

違逆天道，終究是害人害己。

王小凰哭了好一陣才停下來，她通紅著雙眼抬起頭。

「我還能活多久？」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應該去醫院問一問醫生。」

其實我心裡是有數的，王小凰在點燃參果長明燈后殺了人，長明燈非但不會為她續命，反而會加速她的衰老。

以王小凰現在的狀態，能不能活過今天夜裡，還是個未知數。

王小凰的語氣平靜了下來。

她問了我一個問題。

「我就要死了，是嗎？」

沒錯，王小凰要死了。

但我不能把這話說出來，萬一她想臨死前拉個墊背的，我可就要倒霉了。

我怕死，更怕死後變成一具乾屍。

王小凰自言自語。

「我就知道，人死後哪有那麼容易復活。」

「我被騙了，那個人騙我。」

王小凰竭嘶底里的怒喊。

「他欺騙我！」

我在王小凰的話中，抓住了關鍵詞。

有人騙她！

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疑問，一個我早就該想到的疑問。

王小凰是第二次高考後自殺的，至今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

就算她怨恨再大，也不應該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從陰魂成長為夜叉。

就拿殭屍舉例，殭屍的前兩個等級，白毛殭屍和黑毛殭屍，就算白毛殭屍天天泡在極陰之地，沒個十年也不會進化成黑毛殭屍。

既然不符合常理，那王小凰是如何變成夜叉的？

難道是有人……幫了她？

我急忙問王小凰。

「是誰騙了你？」

王小凰語氣變得充滿憎恨。

「一個穿黑大衣，戴著黑帽子的高個男人，我看不見他的臉。」

「他從我的墳頭找到我，問我想不想復仇，想不想活過來？」

王小凰的背後，真的有人！

「然後呢？」

「我答應了，等我再有意識時，已經過了好幾個月，這期間我沒有一點記憶，只知道自己進化成了夜叉。」

「那個男人給了我戒指，交給我激活戒指的方法。」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嘶……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個能夠讓普通陰魂變成夜叉的神秘男人。

他為什麼要幫王小凰，是可憐她的遭遇，還是在做某種可怕的試驗。

亦或者……只是無聊時的隨手之舉。

我後背冷汗淋漓，有一種劇中主人公發現大反派的感覺。

王小凰怒氣沖沖。

「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

她好似失心瘋一樣，推開門走了出去。

等我反應過來，想要追上去時，已經見不到王小凰的身影了。

王小凰再一次不見了。

她去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