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秦老爺子拄著手杖慢騰騰往上走去。

管家瞧了眼還沉默坐在原位的秦縱，遲疑了兩秒鐘，還是跟上了秦義。

秦縱鳳目微微斂起，遮去了眼底比黑夜還要沉上三分的眸子。

劍眉緊緊蹙在一處，比之方才似是冰塊一般的冷漠，倒是顯出了三分煙火味道。

男人下巴的弧線綳得極緊，薄唇抿著，宛若是刀鋒一般的弧線。

周身全然陷入了極低的氣壓中，隱約中還透著冰冷寒霜。

腦海中一時閃過無數個念頭。

太陽穴痛得他臉色蒼白，那些念頭一閃而過，他卻是一個都抓不住。

秦夫人一個人在廚房裡頭忙活著。

冷峻的青年安靜地坐在棋盤旁邊，垂首望著被一手打亂的棋盤。

還有棋盤上，那仍舊呆在自己地盤上的飛象和跳馬。

坐了一整個下午。

直到秦政跟秦朝回來。

秦政早就聽到了秦縱回來的消息，只是在軍區正在接收新科技和新武器，就連他都忙到了腳不沾地。

每天開會開會開會。

一坐就是一整天。

今天硬是推了餘下的會，才挪出時間來跑回家。

半路撞上秦朝，秦政想著，說不準同齡人好說話？

索性把人一塊拖了回來。

兩人進了客廳。

房間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秦政開口喊了句管家。

「管家在樓上。」

客廳角落處突然飄出來一道有些嘶啞的男聲。

嚇得秦朝差點跳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循著聲音看過去，才瞧見角落處坐著的秦縱。

「小叔，你能不能出個聲？！」

簡直嚇死他了！

秦縱單手插兜，從座位上站起來，「我這不是出聲了？」

秦朝……

待秦縱從昏暗的角落處走出來，他們才瞧清楚青年的模樣。

瘦削，冷銳。

秦政的眼眸陡然沉了下去。

秦朝：「小叔，你不會是到工地搬磚去了吧？」

秦縱淡淡瞧了他一眼。

眼神冰涼。

秦朝默默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小叔叔的眼刀比從前更加嚇人了。

他默不作聲地挪了下步子，轉到秦政後邊去。

「老秦回來了？」

秦夫人聽見聲音，在廚房裡頭喊了一聲。

「夫人，我剛下班。」

秦政應了一句。

秦夫人穿著圍裙從廚房裡頭走出來，用圍裙擦了擦手，「飯都差不多做好了，你會來的正是時候。」

「你們三個站那邊幹嘛呢？」

「小朝，過來端菜。」

秦朝：「哦。」

「還有小縱，去樓上叫你太爺爺吃飯。」

「老秦，換個衣服去。」

「哦，順帶拿出瓶酒來。」

秦夫人一連指揮了三個人。

見秦朝跟秦縱都不動彈，柳眉豎起，眼神銳利了許多，「怎麼，還得我親自去？」

秦政轉身就往房間走，「馬上去，我馬上去。」

秦縱低低咳嗽了聲，往樓梯上走去。

「這還差不多。」

秦夫人輕輕挑了挑眉頭，「好好說話不聽，非得逼我。」

秦朝在旁邊，眼神崇敬。

「大奶奶太厲害了！」

論輩分，秦夫人的確是秦朝奶奶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