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陶低眸看了眼那髒兮兮的副駕駛位子。

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了。

磨得都出了油漬。

烏郎彎腰在下頭掏啊掏，掏出了個瞧起來乾淨一些的白色布。

鋪在了副駕駛位上。

「先生，坐吧。」

小七涼涼諷刺她：主人，你太不稱職了。

燕陶……

烏郎一邊開車，一邊將自己知曉的消息告訴燕陶。

「這裡有埃迪將軍的軍隊保護，還是安全的，不過基地的人會出來探聽消息。他們的聯絡點就在前邊的小廠房裡頭，我帶你過去。」

烏郎瞧了燕陶一眼，「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怎麼玩命去做這個？」

「S的人都是瘋子，他們屠殺村莊，連婦女兒童都不放過。不知道將軍為什麼會選你去，」烏郎嘆口氣，話語中都是痛意，「你小心些，若是有什麼我能做的，儘管開口。」

他的英文不太流暢，磕磕絆絆著說完這段話，也虧了燕陶能聽懂。

少年笑了笑，蒼白俊秀的容顏在陽光下卻也明朗得很，用流暢的伊吾語道，「烏郎大叔，你說伊吾語就行，我能聽懂。」

烏郎驚奇地看了燕陶一眼。

「你居然會伊吾語？」

很少人會去學伊吾語。

畢竟，他們的語言太偏了。

燕陶的性子溫和，路上倒是跟烏郎交談得挺愉快。

車子顛簸在泥土路上，足足有半個小時，他們眼前出現了個非常簡陋的藍色廠房。

應當是廢棄了很久的。

烏郎慢慢將車駛入廠房前頭的空地上，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說起來，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走這條路，不過是想多賺些錢回家。

烏郎低下頭，又恢復成沉默寡言的模樣，臨下車前，低聲道，「到了，孩子你小心些。」

燕陶單手插在兜里，下車的時候，下巴微微抬起，姿態傲慢孤高，眼神桀驁中又透出些陰鬱來。

「走吧。」

烏郎當先打頭，謹慎地走到門口，先是搖了下門前掛著的鈴鐺，緊跟著敲兩下門。

「我把人給你們帶過來了。」

烏郎喊了句，「你們不是要買那玩意？」

他說的是帶著濃重口音的當地話，小氣完完整整在燕陶耳邊翻譯了遍。

燕陶耳朵很尖。

她聽見門后響起非常輕緩的腳步聲。

「啪嗒！」

門栓被推開。

先是黑黝黝的槍口對準過來，門后的人臉上帶著黑色頭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粗魯地將烏郎抓過去，緊跟著又想抓燕陶。

少年冷哼一聲，長腿抬起，凌厲一腳直中那人胸口！

那人痛的連叫都叫不出來，整個人倒飛回屋子裡頭，抱著槍蜷縮成一團。

頓時，整個房間里的人，臉色唰的變了。

挺槍上膛。

烏郎嚇得冷汗淋淋，全然沒想到，剛才還跟他談笑風生的少年出手如此狠辣。

倉皇失措地大聲喊叫，「別誤會，別誤會，這位先生是我帶來的軍火商，他手裡頭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千萬別開槍！我們沒有惡意！」

屋中的人仍舊眼神不善地盯著門口。

就瞧見個白衣少年逆著光走進來，姿態散漫悠然，唇邊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