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間人嫁娶，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你接的是陰間媒人替人下聘的聘書，還有聘禮。接了，就表示你同意結親，對方會擇日迎你過府。」

少女的聲音清冷，不帶著半分情感，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莫名的有些滲人。

柳無面色白了白，他確實記起那張紅紙上寫著幾行字。

「我可是男人，這對象是不是弄反了？」

柳無乾乾地笑了下，「而且，我又沒認識什麼鬼，她怎麼能看上我呢？」

燕陶抬頭看了眼天色，月光下，少女容顏似玉，染上了月光的清冷，美麗凌然地恍若仙子一般，「差不多了。」

「玲～」

「玲～」

「玲～」

清脆的鈴鐺聲由遠及近而來。

鈴鐺聲非常的清脆，又悠遠好聽，像是上等的玉製成的。

但在這種情景下，孤寂無人的街道上，鈴聲傳入耳中，透著幽幽的冷意，滲人極了。

難道燕陶說的是真的？

柳無僵硬著脖子轉過頭去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孤冷的街道盡頭升騰出霧氣來，籠罩住了大半條街。

鈴聲就是從霧氣中傳出來的。

「玲～」

「玲玲～」

鈴鐺聲突然毫無徵兆地加快了頻率，下一秒，詭異的嗩吶聲跟鑼鼓聲也同時響起。

那聲韻，非常的詭異奇怪。

只是聽著，柳無就麻了手腳，濃霧中，慢慢走出六隻小鬼，抬著紅轎子，腳尖不落地，就這麼踩在空往這邊走。

四隻鈴鐺掛在轎子四角，風吹起，發出玲玲玲的響聲，聲音同樂聲響成了一片。

柳無整個人都炸毛了。

嗷地叫了一聲，奔到燕陶身後，顫抖著手揪住她衣角，簡直要嚇哭了。

「大佬，大佬大佬大佬，我錯了，求求你救救我啊。」

「我還沒結婚呢，不想死啊！」

燕陶肆意一笑，「這不就是你結婚的好機會？」

柳無……

「嫂子我錯了，你跟三哥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就沒見過像你們這樣般配的……」

為了抱大腿，柳無瘋狂地輸出了自己腦子裡僅剩的那點子成語。

燕陶動作矜冷地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我看起來像嫂子嗎？」

聽這話頭……

柳無在關鍵時刻聰明地不要不要的，「姐夫！」

秦縱……

燕陶微微一笑，「乖。」

柳無咬牙：為了節操，拼了。

「玲～」

轎子走得看似緩慢，實則非常快。

六小鬼抬著轎子，穩穩落到了地上，行在轎子旁邊的陰婆穿著大紅的衣裳，扭著屁股走過來，她有些忌憚地看了眼燕陶跟秦縱。

她的臉蒼白如紙，像是麵粉敷上去的一樣，兩團大紅胭脂圓圓的在兩腮上，妝容詭異地讓人心驚。

陰婆忌憚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燕陶跟秦縱，不敢上台階，就遠遠站在街上，笑了聲，「郎君，咱們來接你了，新娘子早就準備好了等著呢。這就跟我們走吧，今晚就是洞房花燭夜了……」

「嘻嘻嘻嘻嘻……」

媒婆說完，沖著柳無笑了聲，露出沒有牙的嘴，滲地柳無差點竄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