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的反應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不少人都站了起來,想要繞過隔斷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舞台上的老人卻顯然不想他們這麼做,喊出一個個名字後,道:「大家都安靜的聽我說,放心,耽擱不了幾分鐘。」
不少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有一個中年女人拉了拉小劉:「咋啦,迷障了,快坐。」
她本只是提醒,手上也沒有用多少力。
卻不想就是這麼輕輕一拉,小劉直接跌坐在地上,這下大家才看到,小劉臉上驚恐的表情。
「呀,小劉,你是不是不舒服。」
「小劉,你這是什麼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關心起來,小劉卻毫無反應,只有身子還在不住的顫抖。
「演的真好!」
身邊的黑暗中,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
何躍搖了搖頭,這樣的演技,隨便來一個膽小的人,都能演出來,畢竟是本色出演。
他沒有理會,目光看著唯一空著的座位。
直覺告訴他,彭宇不可能讓外面的人將回來的人嚇走了事,他想要拍的是真正的恐怖電影,而不是無厘頭的短劇。
果然,台上的老人走了下去,俯身在小劉耳邊說了幾句。
小劉一個哆嗦,在大家的攙扶下,緩緩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對大家或真或假的關心詢問,只是搖頭不說話,最後更是將整個頭都埋進了雙臂。
老人重新回到台上,咳嗽兩聲,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才道:「呵呵,我還是接著剛才的話說吧,大家甚至大家的父輩都是恩多礦業的人,不然不會坐在這裡,恩多礦業說是大家的家,這不過分吧。
甚至現在這套房子,也是當年恩多礦業分配的,可為什麼到最後,我們的家卻沒了呢?」
許多人開始議論,剛才扶小劉的中年女人開口道:「都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翻這個幹嘛,這房子你們還買不買?給句痛快話。」
老人笑道:「唐麗娟,你父母都是恩多礦業的員工,甚至你的父親還死在了一次礦難中,難道你就不想要找到罪魁禍首?只想著賣房子?」
唐麗娟啞口,她自然是很想快點把事情搞定離開的,畢竟這裡住一晚就是一晚的錢,環境還很差,可話說到這個地步,要是自己還嚷著賣房,豈不是顯得有些沒有良心。
要知道,這裡可都是當年和父親一起工作的叔伯長輩,要麼就是他們的後人,可都是熟人啊。
唐麗娟不敢催促賣房,只好語帶不滿的道:「你是誰?當年礦難是意外,你說罪魁禍首?難道這礦難還是人為的不成。」
「我要說就是人為的呢?」老人臉上笑容依舊。
但他的話卻讓台下響起了一陣驚呼議論。要知道,這裡大部分人都見證了礦難的發生,甚至有親人死在了礦難中。
當即,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站起來問道:「你是說當年的礦難是人為的?你有什麼證據?還是說,你的意思是罪魁禍首是劉安民,那還不如不說,誰不知道劉安民一家早就跑了。」
「謝大全!」台上老人叫出了名字,回道:「如果,劉安民一家被抓到了呢。」
謝大全一愣,臉上的褶皺都因為憤怒都抖動起來:「如果抓到了,我第一個衝上去咬下他身上一塊肉來。」
唐麗娟也說道:「劉安民一家聽說早就移民國外瀟灑去了,怎麼可能回來。」
「是啊,人家賺了錢早跑了。」
「還是本地人好,外地人信不得。」
「我爸死在了礦難里,就是他把錢卷跑了,害得我爸葬禮都差點沒辦成,最後還是本地的幾個老闆墊的錢。」
人群越說越激動,不少人都哭了起來。
而在外面的數桌,原本面無表情的礦工等人也緩緩流下了血紅色的眼淚。
夾雜在其中的群演不得不佩服別人的專業,可惜,自己沒有帶道具,別說血淚的,眼淚都流不下來。
怪不得自己只能是群演呢。
不過,怎麼感覺有些冷啊。
在二樓的黑暗中,何躍看了一眼彭宇的方向。
彭宇,你想要做什麼?
這一刻,他的好奇心被提了起來。
從台上老人的話語來看,下面的情節似乎是審判劉安民一家,結合彭宇說的,他是接受了本地商人的資助。
審判劉安民一家,並不讓人意外。
可這絕對不會是一步好電影。
太平了,太順理成章了。
他記得很清楚,彭宇追求的是電影,一個為了電影可以殺人的人,怎麼可能在乎一點投資。
讓大家發泄了一會兒,老人才止住大家,緩緩開口道:「我將劉安民一家抓了回來,我恨他,並不介意自己濫用私刑,但,我依舊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大家想要怎麼處理?」
眾人一愣,也就在這發愣間,老人拉動一邊的繩索,緩緩升起幕布,露出後面一個穿著黑衣的老人。
因為幕布沒有被完全升起,老人大部分身體處在幕布的陰影之中,看不真切。
只能隱隱看到,老人似乎被什麼東西綁著。
「劉安民!」
謝大全一下子就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連台上的老人似乎都有些驚訝:「你認出來了?」
「就算化成灰我也不會忘。」
老人點頭:「沒錯,這就是劉安民,現在大家說說自己的想法吧。即便是讓他繼續用大家家人生命換來的黑心錢繼續生活,我也不介意,只要大家都同意。」
「不可能。」老人話音剛落,謝大全便一口否定:「我兩個哥哥,一個侄子,還有我兒子,都陸續死在了礦難中,要我放過他,哈哈,天日昭昭,我,我要把他活埋,讓他一家償命。」
「謝叔,謝叔。這是犯法的。」謝大全身邊一人急忙將激動的老人扶住。
謝大全卻一把甩開,指著那人道:「嚴瑾,你忘了你爸是怎麼死的?醫生咋給你說的,你忘了?」
嚴瑾眼圈一紅:「我,我沒忘,醫生,醫生說,我爸在礦下活了四天多,最後,最後是活活餓死的。」
「你既然記得,那你要怎麼做?」
「可,可,謝叔,犯法啊。」
「你怕?我不怕!我一把年紀了,我不怕,你們都走,我一個人去埋了他。」
「謝大伯,我和你一起。」
一個中年人站起來附和,然而其他人卻都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台上的老人道:「我說了,你們必須達成一致,不然我就會放了劉安民一家,畢竟,不能讓我一個人承擔後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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