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扯著嗓子吶喊，聲音里是從來沒有過的緊張，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緊張，彷彿怕大家遲來了一點，顧南城就真的會燒死了一樣。

其實顧南城又不是鋼筋鐵骨，不會生病的，他以前也生過病，但恩恩都是後來才知道的，而不是在第一時間裏就發現，自然就沒有現在這樣緊張，總之她覺得是情況不一樣，自己才這樣反常的吧，「來人，快來人！！」

她緊張得汗都出來了，聽到她的聲音，傭人們也很快出現在她面前，為首的自然是林姨，林姨一路跑上來，氣喘吁吁又同樣緊張的問，「小姐，小少爺怎麼了？」

「他，顧南城他發燒了！！」恩恩指著屋子裏的沙發上，「你進來看就知道了！！」

原來是發燒，林姨鬆了口氣，聽到恩恩火急火燎的叫顧南城出事了，差點沒把她給嚇死。

雖然小少爺生病也是大事，但比起她預想中好太多。

「好的好的。」林姨飛快的走進房間，第一時間伸手摸了摸顧南城的額頭，果然發燒了，而且燙得可怕，看來燒得很嚴重。

「嬌嬌，你快打電話給趙醫生，讓他過來一趟，還有小倩，你趕緊把醫藥箱帶上來！！」林姨一邊吩咐，一邊已經去了洗手間打冷水，準備給南城物理降溫。

小倩的動作很快，沒多久便提着醫藥箱上樓，林姨迅速給南城考了溫度，燒得離譜，差不多四十多，不多時，趙郗辰便在林姨面色凝重中到來，給南城打了點滴也開了葯。

林姨是家裏的資深傭人，甚至這個家裏都沒人把她當傭人，而是當親人一般對待，她處理事情有條不紊，不慌不亂的，直到下午南城的體溫降了下來。

恩恩看到大家都在忙活，自己雖然手忙腳亂的，卻一點忙都幫不上，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沒用，她太沒用了，連顧南城發燒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也幫不上忙，除了掉眼淚什麼都不會。

想到顧南城平時在任何情況下對她的悉心照顧，但自己卻跟個二傻子一樣，她連扇自己的心都有了，眼淚更是默默往下滴落，是自責是內疚，也是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喲，顧夜白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趙郗辰忙活完了，才有時間去多看恩恩一眼，上一次見她，距離現在大概兩三年吧，真是女大十八變，兩三年的區別怎麼這麼大？

感覺從一個可愛的小屁孩，這下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且還真別說，顧夜白的基因就是好，生個女兒都像極了他，膚白貌美大長腿，站在那裏哪怕一動不動，都是一道最靚麗和惹眼的風景線。

只是現在這道風景線，現在正哭唧唧的，看上去頗有幾分楚楚可憐，在趙郗辰的印象里，恩恩一直都是活蹦亂跳的，身上好像永遠都有用不完的精力，這幅樣子還挺難得一見的。

他當然知道恩恩是在擔心自家的哥哥顧南城，於是笑着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哦，不用擔心，就是着涼發燒感冒而已，況且現在已經退燒了不是嗎，有什麼可哭的。」

「顧南城這個年齡，真是身體最好，恢復也最快的時候，要不了兩天又是生龍活虎的，侄女兒乖，不要再哭了啊，再哭趙叔叔都要心疼了！！」

恩恩別過臉，伸手悄悄的把眼淚擦乾淨，趙叔叔都這樣說了，她再當着人家的面哭鼻子，就太丟臉了，她都快上高中了，又不是三兩歲的孩子，哪能老是哭哭哭的讓人笑話。

「嗯，我不哭了。」可是先前哭得太久，恩恩的一開口，嗓音裏帶了濃濃的鼻音。

林姨也笑了，跟趙郗辰解釋道，「趙醫生，你快別說小姐了，這孩子打小就心軟，以前家裏的貓咪生病了要死不活的樣子，她都哭得一塌糊塗，更別說小少爺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看到哥哥生病，她哪能忍得了。」

「林姨！！」恩恩鼓著腮幫子，打斷了林姨的聲音，「以前的糗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丟臉。」

「有什麼可丟臉的？」林姨哭笑不得，「小姐你心地善良，家裏哪個人不知道，又有哪個人不喜歡你呢？」

只是心太軟了未必是件好事，林姨就怕恩恩這樣的性子以後在外面吃虧上當，或是受委屈，一想到就擔心得不行。

不過好在顧家足夠強大，她的父親可以把她保護得很好，更好在後來又多了個哥哥照顧，南城這孩子，以後也一定會看好恩恩的，不讓任何人把她欺負得了去。

就南城現在對恩恩的態度，家裏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將來一定會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哥哥，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擋在恩恩的身前，替她擋下一切。

「林姨，你別說了。」恩恩滿臉憋得通紅，她不好意思，也不想扯這些話題，她的心思還在南城身上，即便所有人都在安慰她說沒事，但她仍舊有所擔心，畢竟燒都退下來了，南城現在都還沒反應，這讓她怎麼能不擔心？

「趙叔叔。」趙郗辰和顧夜白包括陸遲墨的關係一直很好，所以雖然不怎麼見面，但恩恩對趙郗辰這個人還是有了解，也一直叫他一聲叔叔。

「嗯？」趙郗辰單手抄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笑眯眯的睨著恩恩，「怎麼了，乖侄女兒？」

恩恩咬了咬下嘴唇，問道，「我想知道，顧南城他的燒都退了，怎麼還不醒？」

「之前燒得太厲害了嘛，為了讓他好好休息，恢復得更快，我開的葯又有點安眠的效果，畢竟休息好了才恢復得快，你不用太擔心，最多三兩個小時就會醒過來的。」

當然，趙郗辰不知道的是，南城一夜沒有睡覺。

一夜未眠，再加上燒得糊糊塗塗，還有帶安眠效果的葯喝下去，南城三兩個小時能醒來才怪。

而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已然不知道他在睡過去后發生了什麼，不知道恩恩多替他着急，他整個人彷彿墮入了黑暗，一點光線，一點意識都不曾有，更沒有做一點噩夢。

「行了，記得醒來后讓他喝葯，丫頭，我先走了。」說罷，趙郗辰伸手溫柔的揉了揉恩恩的頭髮，然後離開。

一下樓，一輛車子早已在顧家的老宅門口等候。

駕駛室里，夏天看到趙郗辰的身影，連忙率先下車，主動替他拉開了車門，「完事了？」

「嗯。」這樣的行為，趙郗辰這麼多年來，已然習慣了。

起初，他還不適應，讓他怎麼適應，被一個小他幾歲的男人當小孩子一樣照顧著，他心裏總覺得膈應，不是滋味，他也一遍遍的沖夏天發過火，「你有病吧？兩個大男人膩膩歪歪的什麼呢？」

「況且我幾十歲的人了，還需要你照顧嗎？我不知道自己照顧好自己？」

「再怎麼說，我也比你年長不少，就算要照顧也是我照顧你，你這算什麼，要是讓別人看到我的臉往那裏擱？？」

然後，偏偏就是這個比他還小的男人，任由他怎麼發火都不生氣，甚至嬉皮笑臉的哄他，死皮賴臉的賴在他身邊不走，自己該罵的罵了，該打的打了，甚至能用到的手段全用盡了，結果還是半點作用都沒有。

他漸漸無力反抗，漸漸開始認輸，到最後索性隨便夏天怎麼樣，反正他是徹底擺爛了，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到現在十多年過去，他習以為常，隨便別人怎樣看待，他都無所謂。

如果反抗不了命運，拜託不了這個狗男人，那就學會放下，好好享受吧，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他瞄了夏天一眼，直接坐上了副駕駛，累得癱軟在座椅上。

夏天關上副駕駛的門，這時才上坐上了駕駛室，趙郗辰則是閉上了眼睛，雖然睡不着，但好歹能閉目養神一會兒。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隱約感覺一道身影傾過來，整個呼吸系統瞬間全是夏天身上熟悉的味道，趙郗辰心中警鈴響起，立刻睜開眼，不偏不倚，對上了夏天一雙黑眸，正溫柔的與他對視。

趙郗辰幾乎是下意識的把雙手交叉在了胸前，眉頭緊皺，看夏天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可怕的東西，聲調驀然拔高，「狗東西，你幹什麼？」

「這裏可是顧家老宅，多少雙眼睛盯着呢，我告訴你，你別亂來，要幹什麼咱們回家再干，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直接把你逐出家門！！」

夏天這人，看上去文質彬彬，教養極好，實際上就是衣冠禽獸，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他在這方面就玩得越花，他可是領教了十多年，說起來還真是和講笑話差不多，他怕死了這個狗東西！！

他當然怕了，他生怕夏天在外面也亂來，到時候傳出去，他在這座城市都出名了，以後大家提到趙郗辰三個字，都是嘖嘖咂舌，「這個名字當真如雷貫耳！！」

他就算是死，也不允許自己這樣出名！！

然而下一秒，「噗嗤」一聲笑。

再看去，夏天哈哈大笑起來。

笑？他還有臉笑得出來？他都要嚇死了，氣死了好嗎？

趙郗辰心裏憋著一口氣，發脾氣道，「夏天，你個狗東西，你笑什麼？」

「不是，哈哈，不是不是！！」笑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我說趙郗辰，我的寶貝嘞，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該不會以為，以為我要在顧家門口，還在車裏對你做那種是吧？啊？哈哈哈！！」

「你笑個屁，你剛剛那行為，難道不是嗎？」趙郗辰毫不留情道。

「雖然我有時候是玩得過了，但你也不至於這樣想我吧？哈哈哈，我是這種人嗎？」他再過分，也不會這樣對待他的另一半吧，這腦袋瓜里，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就算趙郗辰自己同意了，他還不幹呢，要是叫別人看見，他怎麼會讓別人看見他家老趙！！

可惜，趙郗辰再此刻卻非常的不給面子，「你是，你就是！！」

夏天依舊在笑，完全不反駁了，「好好好，你說是就是好嗎，但現在被你發現了，沒辦法進行了啊，只能回家再慢慢做，到家后我一定好好的，努力的，誠誠懇懇的幹活，絕不辜負你對我有這麼高的期望值！！」

「誰對你有期望值？」趙郗辰罵道，「狗東西，滾犢子，給我好好開車去，別擱我面前動手動腳，否則剁了你的手跟腳，信不信？？」

「信，當然信了，但是要開車之前，你是不是要把安全帶先系好？」夏天把手往上抬了抬，「喏，安全帶！」

趙郗辰順着對方的手看去，看到了夏天手上的安全帶扣，下一秒，僵硬，全身僵硬。

「所以……」他磕磕絆絆的問道，「你剛剛是要幫我系安全帶？」

「不然呢？」夏天挑眉，「你還當真以為我是禽獸呢，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你欲行不軌，我還不至於那麼齷齪好不好？我只是怕你等下睡著了，沒系安全帶等下萬一剎車，你會受傷。」

「我可是為了你好呢，我的寶貝，結果你卻懷疑我，太傷我心了。」

哪怕到現在，趙郗辰還有點不相信現實，但夏天的話，讓他被硬生生打臉了。

當安全帶「吧嗒」一聲扣上，現實已然塵埃落定，一切都在告訴他，原來不是夏天思想齷齪，而思想齷齪的是他趙郗辰，夏天只是替他着想，一片好心。

他現在腦子裏都裝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啊，他可以就地把腦子挖掉嗎？

「安全帶系好了，我們要出發回家了哦！！」夏天說話間，驅車離開了顧家老宅。

趙郗辰機械的扭過頭，望向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線，內心在不斷咆哮。

救命，好丟臉！！

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讓他在剛剛給丟完了？？

他恨不得立刻百度一下，還有什麼挽救形象的法子嗎？？

然而他不用百度也清楚的知道，回答只有一個字，無。

他閉上眼，絕望的用額頭在車窗上砸了砸。

「嘭嘭，嘭嘭！！」

「幹嘛呢。」夏天安慰道，「別砸了，又沒外人，寶貝兒，我們都在一起十多年了，難不成你覺得我還會笑話你？或者，你還怕在我面前丟臉？沒必要噢。」

但聽着是安慰，聲音里的調侃卻讓趙郗辰炸毛，「滾！！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哎呀，兩個人在一起，不說話，有什麼意思嘛，還是得說才行。」

「夏天！！」

趙郗辰咬牙切齒，徹底的怒了！！

「好好好！！」夏天只得妥協，「別發火別發火，我不說就不說嘛，你消消氣啊。」

趙郗辰哪能這麼快消氣，好在夏天的臉皮比城牆還厚，無論趙郗辰的話說得多難聽，依舊嬉皮笑臉的哄了幾個小時，最後又哄到床上，大汗淋漓一番下來，又繼續甜言蜜語，趙郗辰的氣才徹底被澆滅。

沒辦法，兩個吵架也好，鬧脾氣也罷，總有一方是要低頭的，而夏天和趙郗辰這些年的相處方式，便是夏天一直低頭，從不冷戰，吵架不可怕，鬧脾氣也不可怕，冷戰才是最可怕的。

夏天深知這一點，便格外縱容趙郗辰，誰讓當年是被自己連哄帶騙拐上床的呢，他當然得寵著了，不管過多少年，兩個人年齡多大，他都不會讓趙郗辰受半點委屈。

那個男人，曾經是高高在上的神，卻被他拖下水，他便要負責到底，更何況，他太愛這個男人了，愛到自己的生命里，絕不允許對方的離去。

傍晚，兩個人靠在床頭上，一同吞雲吐霧。

時候一根煙，賽過活神仙，這話一點沒錯，夏天深深吸了口，白色的煙從鼻息間和口腔里散開，他的聲音是事後的低沉沙啞，「顧南城那臭小子病得嚴重不？」

「還好吧。」趙郗辰實話實說，「就生病發燒，我給吊了點滴，也餵了葯，等到退燒后才離開的，能有什麼大礙，年輕人，身體好，沒兩天就生龍活虎了。」

「說起來，我大概有兩三年沒有看到顧夜白那廝的女兒了，嘖嘖，還別說，除了眼睛以外，長得就跟他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沒想到顧夜白那張臉生成男人招蜂引蝶，生成女兒也一樣貌美如花。」

「基因不錯，真不錯，等到以後長大了，估計不少人得盯着，哦不，現在可能就已經有不少人盯着了，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

趙郗辰氣消了后，話開始賊多了，就在恩恩身上巴拉巴拉了半天，夏天的腦袋上掛着一排省略號，「讓你去顧家是給顧南城看病的，你倒好，凈顧著去看人家女兒了，看得倒還挺仔細。」

夏天有點吃醋，跟趙郗辰說顧南城，結果他扯的全是恩恩，「怎麼了，別告訴我你一大把年紀，發現自己開始對小女孩兒感興趣了，我告訴你噢，那可是顧夜白的女兒，小心他知道了恁死你！！」

「凈瞎說。」對於夏天說的話，趙郗辰簡直沒耳朵聽，「你又不是不知道，恩恩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更何況還是顧夜白的女兒，我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女兒一樣，有你想的這麼骯髒齷齪嗎？」

「知道就好。」夏天哼哼兩聲，他當然清楚趙郗辰的性取向是天生的，不可逆轉，但聽到他一直誇恩恩，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詞語都用在對方身上，多少還是有點酸溜溜的，這傢伙，可從來都吝嗇誇自己。

「拜託，就算我發現自己開始對小女孩兒感興趣了，我也不可能伸出自己的獠牙，去禍禍好朋友的女兒吧，你這是把我當什麼人看待了，我從來都很有原則性的好嗎，你以為跟你一樣，衣冠禽獸。」

趙郗辰誇自己的同時，還不忘故意踩了夏天一腳，誰讓這狗東西滿嘴跑火車，就是不說他好話，氣死他，氣死他。

然而夏天真的被氣到咬牙切齒，「行，我是衣冠禽獸，你了不起，哼！」

「生氣咯？」見夏天生氣，趙郗辰的臉上有了笑容，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能看到夏天生氣，是很難得的事情，所以趙郗辰通常都格外『珍惜』這種時候，生怕浪費了一分一秒能氣到夏天的機會。

「有什麼可生氣的嘛，我就是陳述事實而已。」見夏天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趙郗辰的心裏樂開了花，「是吧，夏天夏先生？」

「是是是，趙先生說了算，夏某人不敢反駁！！」夏天再生氣，也順着趙郗辰。

這回換做趙郗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其實夏天的性格，他還是挺吃的，要不然兩個人也不能經歷了風風雨雨，仍舊攜手走到了今天，「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

「我只是感慨恩恩和顧夜白長得像而已，哪有什麼不三不四的想法，而且我這性取向天生註定的，早就沒得改了，這輩子我也已經認命，徹底栽在你手上了，哪來什麼小姑娘。」

「連這醋你都吃，你自己說幾十歲的人了，你到底幼不幼稚。」

「就幼稚怎麼啦？」夏天反駁，「不在你面前幼稚，你是想要我去哪裏幼稚？」

「好吧，幼稚就幼稚，這點我也認了。」趙郗辰開懷大笑，心情大好特好。

「前段時間，我從陸總之前和顧夜白的通話里，聽到了點東西，好像姓楚的來顧家老宅登門拜訪過，他應該是發現了南城是柳柳和盛家的孩子。」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有段時間，倘若不是今天趙郗辰去給南城看病，他都已經忘記這件事了。

「是嗎？」趙郗辰豎起了耳朵，「這話沒聽你說過啊，狗東西，你什麼意思嘛，現在開始有事都瞞着我了嘛？」

「我瞞你什麼，就是這事跟咱倆沒關係，所以我不是很關心，當時工作又忙，一扭頭就給忘記了，我瞞着你，虧你想得出來。」夏天翻了個白眼。

「你沒瞞我，那你現在倒是說啊，別話說了一半沒下文。」趙郗辰好奇得很，「既然楚南知道了南城是柳柳的孩子，按道理說，應該把南城帶走才對，或者通知那邊的家人，不會這麼久沒動靜。」

「第一，顧家又不是吃素的，南城打小養在他身邊，戶口也上在了顧家，對外都宣稱那是他親兒子，你覺得，有他在，其他人能隨隨便便把他兒子給帶走，怕不是白日做夢吧。」

趙郗辰點了點頭，表示贊成，「那第二呢？」

「第二嘛，大概是姓楚的被顧夜白說服了，也或者姓楚的自己想通了，不願意把南城丟進火坑吧，畢竟盛家人都不是什麼好鳥，就沒一個正常人，南城回到盛家那樣的環境，能是一件好事？」

「如果站在南城的角度上來想，姓楚的應該也不願意讓他回去，養在顧家可比回盛家強多了，姓楚的那麼愛柳柳，自然也會替他的孩子着想。」

趙郗辰有所擔憂，「但紙，終歸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