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明明已經想得很清楚,但真正到這步的時候,他才發現是那麼難,難到讓他車子在大門口停了將近一個小時,抽光了剩下的半盒煙,最終還是沒能叩響那道門。
果兒回去后是怎麼說的,他該如何向岳父岳母交代?如果他們不原諒他,不接受他的話怎麼辦?如果他們逼著自己和果兒離婚的話,又怎麼辦?
他用腦袋一下一下的往方向盤上砸,砸出了血來才發動車子,往家裡的方向駛去,他還需要一點時間,至少,再一天也是好的,然而回到家后,夜晚依舊難熬,尤其是看到保姆欲言又止的模樣。
出軌的第三天,也是唐果兒離開的第三天,她依舊一條簡訊都沒有,一個電話都沒打,他忐忑不安,他心煩意亂,他不知道唐果兒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她不會選擇和他溝通,他也沒有勇氣聯繫她。
這世上從來都是這樣,先愛的那個人註定是輸,他不在乎輸贏,也不想爭個高低,他從頭到尾想要的只有一個唐果兒,所以事情發生三天後,他終於豁出去,跪在了他的家門口,對岳父岳母坦白了一切。
唐媽媽氣得險些昏厥,「辰辰,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你跟果果求婚的時候你怎麼說的,你說會愛她一生一世,照顧她一輩子,你說除了她,你誰都不要,希望我們能成全。」
「我和果果爸也是看在你那麼誠心,而且一直以來都對果果很好,兩家人又知根知底,這才答應把果果嫁給你的,結果你倒好,結婚還不到一年,你,你居然出軌了?那我們果果算什麼?」
「難怪果果帶恩恩回來玩了幾天都沒有要離開的打算,我還高興每天能見到恩恩,誰曾想竟然是發生了這種事,怪我自己太大意了,連果果受了委屈都不知道,果果也是,對這件事隻字未提,我是她媽媽啊!」
看到唐媽媽紅著的眼眶,面對唐媽媽的指責,他除了說對不起,和請求原諒以外,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越是這種時候,承諾越是蒼白,他也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無力感。
「誰讓你說對不起的,左逸辰,我要的是解釋,我要的是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現在是打算怎麼辦,你要我們怎麼辦?」唐媽媽伸手拽著他的衣服,推攘著,用手捶打他的肩膀。
但任打任罵,咬緊牙關,全力承擔了下來。
「行了行了!」最後還是唐爸爸開口,把唐媽媽從他身上離開了,「這是在家門口,你撒什麼潑呢,也不怕被人當成笑話看,到時候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我女兒都被欺負了,我還要什麼面子,怕被人看什麼笑話?」唐媽媽又氣又難過,眼淚掉了下來,「我知道果果不夠好,她的性格也做不了一個好的妻子,可是,我也不能看她這樣被欺負啊。」
「我這當媽的,我不為她出頭,那誰來為她出頭?當初是辰辰非要娶她的,難道辰辰不了解果果是怎樣的?既然做出了決定,就要負責,他怎麼可以背叛,我這個當媽的,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
這些話落入耳中,曾經的一幕幕在腦海里浮現,他羞愧至極,也心酸到了極點,別說是唐媽媽,就算是自己,也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從未想過他會背叛,但事實卻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他不會為自己找借口,也不可能狡辯,哪怕唐果兒沒說,他也不肯隱瞞自己的過錯,他願意承擔一切後果,「爸,你別拉著媽了,就讓她罵我打我吧,這是我活該!!」
「就算媽今天把我打死在這裡,我都一聲不會吭!!」
唐媽媽一邊擦眼淚,一邊指著他氣憤道,「你看到了吧老頭子,這是他自己說的!!」
「唉!」唐爸爸嘆氣,「這都是什麼事兒?」
唐爸爸看向他,「逸辰,你給我說句老實話,是不是果兒她哪裡做得不好?我的女兒我了解,你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你不是那種人我清楚,我就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不是。」他搖頭,「果兒很好,這些都是我的錯,跟她沒有關係。」
「那你怎麼會?」唐爸爸不肯相信,「逸辰,果兒什麼都不願意說就算了,但你們之間出現了問題,我希望你不要瞞我們,我們只有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才能夠幫助你們的啊。」
「是我自己經不住誘惑,是我自己該死。」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三天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煎熬,沒有人知道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怎樣度日如年過來的。
他沒這麼痛苦過,當初從國外回來,知道唐果兒談了男朋友,知道他的小青梅長大了,和別人睡在了一起,兩個人之間有多恩愛,都不如這一刻來得痛苦。
他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甚至只要一想到那天早上,唐果兒看向他的眼神,他就覺得自己彷彿置身在冰冷的屠宰場,在那陰暗腥臭的角落裡,承受等待被宰殺的煎熬。
而自己的腳下,全是猩紅的血,和亂糟糟的內臟,他以為那是別人的,最後低頭一看,自己全身空落落的,原來那是他的,他的世界,瞬間只剩下鋪天蓋地的絕望。
但他卻依舊不肯放手,不願意放棄,就算是死,「爸,我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錯,我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不配被你們原諒,我也不奢望你們原諒我,可是,我愛果兒是真的,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沒有騙過你們,我是真的很愛她,想和她過一輩子,當初的承諾也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我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但是我發誓,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如果有,我自己把自己給了結了,給你們一個交代。」
「爸,我真的不能沒有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