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他要她給他洗澡?
柳柳無語的望了眼天花板,耐下性子哄道,「先換衣服好不好,換了我用毛巾給你擦一下就不臭了。」
「不行,擦不幹凈,我要去洗澡,我發汗了,我要洗澡!」
見她沒有動靜,他的大少爺脾氣就上來了,還是醉醺醺的樣子,卻滿臉滿眼都寫著不爽兩個字,
「你丫傻愣著做什麼,聾了還是啞了,還不快帶本少爺去洗澡!」
她翻了個白眼,無奈道,「行行行,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先到床上休息一會兒。」
把人扶到床上,她就去了浴室,往浴缸里放洗澡水,心裡吐槽著有潔癖的人真可怕,都醉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忘了要洗澡。
下沉式浴缸很大,她放了很久的水,不過才放了一大半,外面的人像是等的不耐煩,在外面用腳踹門,發脾氣,「哐哐哐——」
「開門啊,你要再不開門,小心本少爺把門給砸了!」
柳柳就差沒罵出一句智障了,門又沒有鎖,推一下就開了,結果他在外面又是拍門,又是發脾氣的,到底要鬧哪般?
醉酒的人,真是可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耐下性子去推開門,耳邊頓時鑽進一道暴怒的聲音,「你是屬烏龜的嗎,動作這麼慢?」
說罷,他皺著眉,從她身邊越過,一邊扯著身上的紐扣,一邊跌跌撞撞的往浴缸的方向而去。
轉眼間,他脫的只剩條內褲,柳柳彆扭的移開視線,打算出去,讓他自個兒洗。
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聽到了他的叫喚,「喂,你跑什麼?」
她的腳步僵在原地。
「過來,給本少爺搓背!」
命令的口氣,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她皺眉,他的性格還真是多變又古怪,一會兒這個樣子,一會兒那個樣子,讓人完全捉摸不透,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你是傻子嗎,只知道瞎愣著,再敢磨磨蹭蹭,小心本少爺把你剁碎了喂狗!!」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轉過身,走過去蹲在浴缸邊,抓了浴鹽準備給他搓背。
突然間,她的手腕被捉住,大力的往下一扯。
「啊!!」
猝不及防,她發出一聲尖叫,腦袋朝下直直的栽進了浴缸里。
下沉式的浴缸大的像泳池,她整個人身體都被水浸泡,毫無防備的被灌了幾口水,撲騰了好久才勉強扶著檯面站了起來。
水進入肺部,嗆的她難受,不斷的咳著,他卻丟給她幾個字,「哼,沒用!」
火氣嗖嗖的往上冒,她本想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結果腦海里殘存的理智制止了她,她忍,她忍。
看了眼他全身上下只穿了條內褲的泡在水裡,還和她面對面,她不自然的別過眼,沒好氣的道,「咳咳,你不是要我給你搓背嗎?咳,轉過身去,趴著!!」
這次他倒是沒有再發脾氣,乖乖的轉過身去,雙手趴在瑪雅灰色的檯面上,半邊臉就枕在手臂處,「快點搓!」
她抓了一大把浴鹽,耐心的給他搓背,他卻不滿意的叫喚,「用點勁啊,沒有吃飯啊?」
她氣的故意使了很大的勁,發泄似的給他搓,就恨不得把他的皮給褪掉一層,結果他反倒很滿意的發出了舒服的聲音,「嗯,再用力點。」
她終於知道什麼叫皮糙肉厚了,說的就是他這種人,沒錯。
於是,手裡的力道不斷加大。
浴缸里的水還在繼續放著,嘩啦啦的作響。
她這樣給他搓背,自然而然的就瞧到了他的背,上面有好幾條深深的疤痕,看上去很嚇人。
十六歲的時候,她不明白他的背上為什麼留下了這麼恐怖的疤痕,只當他是混黑道的,還故意說難看。
他用鄙視的語氣說她不懂欣賞,告訴她這叫男人味。
後來她才知道,他的父親是陸軍上將:盛樊
在這個國家的地位,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虎父無犬子,盛又霆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理所當然的進了部隊,背上的那些傷,都是執行任務時留下的。
只是,她再度見到盛又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部隊很多年了,至於為什麼,她當時不敢問,也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告訴她。
「行了,不用搓了。」
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柳柳的神智。
她放下了手,他轉過身來,似是很困,半耷著眼皮對她說,「把衣服脫掉。」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瞧著他,「幹嘛?」
他的眼裡迷了層水霧,掀了掀眼皮,「看在你把我弄的這麼舒服的份上,我也幫你弄弄。」
喝醉后的盛又霆,真是一言難盡,她聽到這句話,就差沒給他跪下,喊他一聲大哥了,不過是搓個背而已,他至於要說的這麼曖昧?
她直接拒絕,「不用,我晚上已經洗過澡了。」
他打了個哈欠,有些漫不經心的問她,「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
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不用就算了,我很困,睡覺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拉開浴缸旁的柜子,隨手拿上浴巾裹上,似乎還沒有酒醒,腳步虛浮的走出了浴室。
見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她才慢悠悠的從浴缸里爬起來。
垂眸看了一眼,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衣服濕噠噠的粘在肌膚上,頭髮不斷的往地上滴水,在地上染出了一大片水漬。
嘆了口氣,她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換了浴袍,吹乾頭髮走出浴室。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酒香。
抬眼看去,他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側顏俊美而無害,只是頭髮濕濕的沒有吹,他似乎覺得有些不舒服,眉頭孩子氣的蹙著。
她沒有理會他,走過去把床邊垃圾桶里給處理乾淨。
然後找了條薄被,窩在沙發上睡覺。
沙發雖然不能跟床相提並論,但比起她之前在森林裡靠著樹睡覺,不知道要舒坦多少倍,所以她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睡不著,整個腦海里都是那兩條一模一樣的紅繩,上面的四葉草吊墜,格外的熟悉。
她到底在哪兒見過?
她努力的想,拼了命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