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幾秒，她收斂了情緒，抿了抿唇，道，「大家都看著呢。」
唐果兒嘿嘿笑，「沒事，我會當沒看到的，不過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在這裡卿卿我我的，真的好嗎？！」
黎漾看到了柳柳的手，並沒有順勢攬住蘇景生的腰，而是緊緊抓著自己的婚紗，這樣的動作她心裡比誰都清楚，是緊張，是惶恐，沒有一點的喜悅。
為什麼會這樣？！
柳柳是真的願意嫁給蘇景生嗎？！
不過事情已經是現在這樣了，想什麼都沒有用。
蘇景生看上去，是真的很喜歡柳柳，否則像他這樣的家世，最終該是選擇商業聯姻的，而不是和柳柳結婚。
他身上那種由內而外的喜悅，騙不了人。
黎漾什麼都沒說，從椅子上起身，拉著唐果兒往外走。
唐果兒嗷叫，「你幹嘛呢，漾漾！」
黎漾白了唐果兒一眼，「你知不知道，你這瓦數這麼高的電燈泡，留下來是很礙眼的。」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中，蘇景生環在柳柳腰間的手緊了緊，「老婆，你今天好漂亮。」
她笑了笑，「就今天漂亮？」
「怎麼會呢，天天都很漂亮，但今天最漂亮。」他的聲音是無限的溫柔和寵溺，「因為，今天你是我的新娘子。」
無數種情緒莫名的涌了上來，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來，她現在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沉默了幾秒，她終於鬆開了緊攥著婚紗的手，環在了他的腰間，耳邊是他的低聲呢喃，「真想就這樣抱著你，永遠。」
柳柳微微眨了下眼，有眼淚掉了下來。
半個小時后，婚禮進行曲在沙灘上響起，華麗的現場來了很多人，不是商場巨鱷就是名流權貴，幾乎個個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大家坐在系著蝴蝶結的座椅上，談笑風生。
熙熙攘攘的鼓掌祝賀，被掩埋在喜慶的奏樂聲中。
陽光，沙灘，花香，輕盈飄逸的輕紗隨著微風飛揚，婚禮現場美的如夢如幻。
柳柳穿著純白無瑕的拖地婚紗，捧著手捧花走向紅地毯。
她的一頭長發盤在了腦後，用鑲著細磚的頭飾點綴，蒙著一層潔白的紗巾，可以透過薄紗，音樂看到她臉上寧靜淡雅的容顏。
柳柳在婚禮進行曲中，在紅地毯上一步步往前走。
有兩個小花童拖著席地婚紗，其它小花童挎著花籃，往空中拋著鮮花。
離婚禮現場不遠處的一座酒店裡。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手裡端著紅酒輕輕搖晃，模樣看上去有些慵懶散漫，唯有那湛藍的眸子，像是粹了毒，死死鎖定在穿著婚紗，捧著鮮花的新娘身上。
她穿上嫁衣的樣子，嘖，真美。
可惜，那嫁衣是為別的男人穿的，他怎麼能允許，怎麼能允許？
薄唇一掀，聲音帶著滲入骨髓的寒冷，「都準備好了嗎？」
程池就站在男人身邊，恭敬的躬身回答，「是。」
瞳仁里，映出女人彎彎的眉眼，他的唇邊，扯出一抹極度殘忍的笑，「柳柳，你想結婚，別說是門，連窗都沒有。」
窗外，清風微揚。
不遠處隱隱傳來直升機的噪音，男人抬手，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看著女人的臉上，帶著淡淡溫柔的笑意，手心猛地一用力。
下一秒。
伴隨著「咔擦」一聲響，紅酒杯頃刻間碎裂，掉了一地，只余了一部分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不斷的緊縮，像是完全察覺不到疼痛，將那些玻璃渣子緊緊握在手心。
她沖著別的男人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太礙眼了。
妖冶血腥的液體順著指縫間溢出，不斷滴落在地上，在一塵不染的白色地毯上，好似開出花，染出了別樣的誘惑，聲音更甚，
「柳柳，你知道嗎，我還是喜歡你流淚的樣子，特別美，所以，餘生的每一天，我都要讓你盡情放肆的哭。」
湛藍的眸子眯了一度，裡面的嗜血和殘忍，沒有絲毫的掩飾。
程池用餘光打量著男人，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
少爺對這個女人，有著幾近病態的感情，這種感情，不知道是仇恨，還是執著，或是喜歡，或是嫉妒，總之，複雜的讓人難以分辨，恐怕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在他看來，比起當年對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少爺將來會後悔對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
但願不會有那麼一天，但願不會。
*
蘇景生穿著黑色的禮服站在那裡，身姿挺拔，望向柳柳的眼神，格外的溫柔，唇邊的笑容幸福而滿足。
她的腳步停留在蘇景生的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眉眼彎成了漂亮的弧形。
兩人攜手走到了紅毯的盡頭，走到了司儀的面前。
司儀的主持詞在微風中緩緩響起，「新郎，你是否願意娶新娘為你的合法妻子，併當眾發誓，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是健康或是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蘇景生的唇邊，始終染著笑，望向柳柳的眼，飽含深情，「是的，我願意。」
司儀轉向柳柳，同樣的主持詞從張張合合的嘴裡說出，柳柳看著蘇景生，緩緩的說，「是的，我願意。」
我願意三個字。
堅定到足以擊潰她的所有情緒。
那一刻，纖薄面紗下的眼紅了，有溫熱的液體想要洶湧而出。
作為伴娘的唐果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連妝容都花了。
黎漾紅著眼眶，真希望大家都能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和歸宿。
司儀的聲音還在繼續，「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周遭無數受邀請參加婚禮的記者，紛紛搶著按下快門鍵，閃光燈在兩人的臉上不斷閃爍著。
蘇景生接過伴郎手中的戒指盒，打開，取出一枚私人定製的鑽戒。
就在這時，海邊的吹來的微風忽地變猛烈，陽光燦爛的天際莫名陰沉起來。
現場竊竊私語，都在為這突變的天氣感到奇怪時，遠處隱約傳來轟隆隆的一陣聲響，像是直升機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