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聞，臉上的笑意頓時就收了，湛藍的雙眸幽深的像是看不見光，「這不關你的事，別問這麼多。」

她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莫名堵的難受，「抱歉，我不該問你私事，我先回房間了。」

她把葯放在了茶几上，轉過身去正準備離開，他突然道，「等等。」

她回過頭來問他，「怎麼了？」

他說，「你先坐下。」

「為什麼？！」

「叫你坐下就坐下，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他似是有些不耐煩的擺了下手，「你們女生就是麻煩。」

「我還覺得你們男人麻煩呢。」

她深深吸了口氣，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乖乖的重新坐到了沙發上。

他找出茶几里上的創口貼，撕開，抬手向她逼近。

她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你幹嘛呢？」

他睨了她一眼，「你脖子上受傷了，自己沒看見？」

她有些無語，「不過就是破了那麼一點的皮，不仔細看都不太能看得出來，用不著貼創口貼。」

「不行，女孩子的皮膚嬌氣，就算只是傷了一點點，不保護好也容易留疤的，知道嗎？！」

太近了，他靠她太近了。

她整個呼吸系統都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她覺得渾身上下都很不自在，手和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不用，真不用！！」

她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推開他，卻被他眼疾手快的扣住了手腕，「別動！！」

大約是他的聲音放得有些大，把她給嚇到了，她就真的沒有用。

然後，她黑黑的瞳仁里映出了他深邃的眼眸，立體的五官，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臉上，讓她從臉到耳根子，都紅了個透。

沐浴露的清香夾雜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在她的鼻息間不斷縈繞，她緊張的冒汗，打濕了額頭處的碎發，喉嚨里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唾液。

「我正要給你貼創口貼，你吞什麼口水呢？！」

「……」

他的話，讓她的臉越發紅，心跳的比任何時候都快，她咬著唇瓣，磕磕盼盼道，「你、你別離我這麼近……」

她覺得她要因為他的靠近給活生生緊張死了。

而且，她特別想吞口水，不是因為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這種感覺，尷尬的要命。

「哪有多近，還離的八丈遠呢。」

話音剛落，她感覺到了脖頸處一涼，是創口貼已經貼上的感覺。

他用手指把創口貼撫平，然後抬起頭來，「好了……」

下一秒，不由愣住了，「你的臉未免也太紅了些吧，都能滴出血來了？！」

那還不是因為他靠得她太近了，而且，他上半身都沒有穿衣服，她臉不紅才奇怪，好嗎？！

可這些，她能說出來嗎？不能！

否則他要麼笑死，要麼調侃她，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哪有？」

她飄忽著眼神不敢看他，急急否認。

「沒有嗎？要不要我拿塊鏡子給你照照？」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我懶得和你說，你走開，我要回房間睡覺了。」

「你害羞了是不是？！」

他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聲音里含著低低的笑意，「學生妹，你今天到底紅了多少次臉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和男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

她連脖子都紅透了，「……」

「和男同學，也沒有過？」

「……」

他笑了，笑的很開心，「還真被我猜中了！！」

這種事被擺到檯面上來說，她想死一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的聲音，還在繼續，「那你初吻，還在不在？！」

「你走開，走開。」她慌張的去推攘他，全身上下沒有哪一處不在發燙，「我要回房間睡覺！！」

他從她慌亂的神情和動作中，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答案，「我去，你要不要這麼純情啊？！」

她掙脫不了，只能歪著頭，生氣的瞧著他，「我才十六歲，初吻還在怎麼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他同樣瞧著她，湛藍的眼眸帶著星光般的笑意，零零點點，顯得異常玩味，「別的女孩兒十六歲，早跟人開房去了，肚子被搞大的多了去，就你純的，連初吻還在。」

調侃的語氣，染著細碎的玩味，讓她一下子就真的生氣了，不受自控的爆了粗口，「你滾滾滾，我初吻在不在，干你屁事啊。」

「沙發是我地盤，你讓我滾哪兒去？」

「那好，我滾，你鬆手！」

他不松，她就在他身上踹了一腳，趁他痛的鬆了手時，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房間。

「喂，你脾氣也忒大了點吧！！」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她壓根沒有理會，「砰」的一聲摔上了房門，跳到了床上抱著枕頭鬱悶。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脾氣這麼差過，也沒有覺得自己的情緒可以上下起伏這麼大過，可他，總是能輕易的帶動她的情緒。

緊張也好，歡喜也罷，甚至生氣和惱怒，都是那麼輕而易舉。

她真的是敗給他了，她的初吻還在有錯嗎？她想把初吻留給自己喜歡的人，有錯嗎？啊啊啊？！

這多美好多純潔的事，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了味兒，他竟然嘲笑她，嘲笑她？

一副覺得她初吻還在，是沒人看得上的樣子？

去你妹的，追她的人都排著隊呢，是她一直看不上。

「咚咚咚——」

敲門聲伴隨著男人好聽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喂，學生妹。」

她沒好氣的問，「幹嘛？」

他半倚半靠在房門口，含著笑意說道，「你別是生氣了吧，我只是覺得稀罕，沒有要打擊你的意思。」

騙人，他就是在打擊她，她抱著枕頭生悶氣，不說話。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要不，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她拿上了床頭櫃的煙灰缸。

「要是你的初吻當真沒有人要……」

她已經舉起了煙灰缸，對準了房門。

「那等到你十八歲，成年的時候，我要了，好不好？！」

她聽了，手中的動作一頓，心裡剎那間像是開出了一朵花，那種喜悅，無法言喻，唯有眼眸眯成了月牙形，唇邊忍不住翹起了弧度……

「就當是救人救到底，反正你都這麼可憐了，我也不嫌棄你……」

「滾！！」

煙灰缸狠狠砸到了房門上。

他聽到了他落荒而逃的腳步聲中，夾雜著屬於他的聲音，「就這樣說定了啊，要守約，知道嗎？！」

她的心裡不知道該是歡喜還是開心或者生氣鬱悶的好，就那樣獃獃的抱著枕頭坐了半響過後，才窩進了被子里，把頭深埋在床上。

直到要窒息了才偏過腦袋，大口大口的呼吸。

這一晚上，她滿腦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而那些想法，無一例外，全是因為他，她知道，自己是上心了。

在他打倒了那群流氓，站在月色下朝她看過來的那一眼，她就上心了。

那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可她卻再了解不過。

因為這是她等了好多年，一直缺失的感覺。

而他就是她一直等的那個人，她的蓋世英雄。

她念念叨叨著這四個字，翻來覆去了不知道多久，才終於睡著。

夢裡，他的頭深埋在她的脖頸處，啃咬著她，他的手扒她的衣服。

她的意識像是放在了鍋里煮，一邊混沌的沉淪，一邊清醒的掙扎，她按住了他的手，一遍遍說著，不可以，她還沒有成年，不可以。

可他卻壓根不理會她的掙扎，一把扯掉了她的浴袍，嗤笑了一聲，「呵，還有一層。」

不，這不是夢，這聲音和這感覺，太真實。

她在黑暗中驀地睜眼。

月色里，他看向她的眼神，湛藍的像是最深邃的海底，透不進一絲一縷的光線。

她心慌的喊出了聲，手緊緊抓著自己身上裹著的浴巾，手背上暴起了青筋，「你說過，不會碰我的。」

他盯著她，狠狠的盯著她，眼神複雜的讓人難以分辨得出他的真實情緒，像是有輕蔑，有不屑，有痛恨，唯獨沒有感情。

她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只知道他這樣不聲不響的盯著她看，她心裡直發毛。

她剛想開口，卻見他唇邊扯出了冰冷的弧度，笑意森然，聲音陰測至骨，「你都送上門來了，不就是想讓我幹嗎？！」

「不是的！！」

「是不是，我都干定你了。」

說罷，大手一扯。

一把便粗暴的扯下了她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