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握著拳頭，關節處因用力過猛而泛白，「楚南想要人我就得給？是誰給你們的自信？」
「你回去告訴他，柳柳是我的，生是我的，死是我的，他想都不要想我會把人拱手相讓！！」
盛樊惱火，「盛又霆，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做什麼，你要是真心想補償柳柳，你就讓她走，這是對你和她，都最好的選擇。」
「我才不要什麼最好的選擇，我就要她留在我身邊。」他的情緒太過激動，血液隨之瘋狂竄流，染紅了他的眼，從眼角里滲了出來。
本來他都已經準備放柳柳自由的了，可聽到楚南的名字，聽到那個男人想要帶她走，他就受不了，他就嫉妒的要發瘋，他就死活不肯放手。
他沒有辦法看著她帶著他的孩子，靠在別的男人懷裡笑靨如花。
他不是聖人，他只是個普通人，他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將她拱手相讓，讓她和別的男人幸福美滿。
柳柳，柳柳，柳柳……
他突然間就笑了，笑的極其駭人，「盛樊，讓我放手，我做不到啊，是我先遇見柳柳的，是我先愛上她的，楚南他算什麼？」
「楚南他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他要柳柳，我就得給？」他抬手，狠狠的錘著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質問，「你說啊，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血流的太多，他的模樣看上去更加恐怖，痛苦，和歇斯底里。
俗話說的好，父子連心父子連心，在這個時候的盛樊終於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的真正涵義，因為他的心，在他嘶吼出那句憑什麼的時候，跟著狠狠抽搐了一下。
「盛又霆，你怎麼還不明白，我是你老子，我說的話，做的事都是為了你好，同樣，也是為了柳柳好……」
「你有沒有去深思過，為什麼柳柳總是三番兩次的遇險，甚至性命不保？那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將她強留在自己身邊。」
「如果沒有你，葉櫻會對柳柳出手嗎？退一萬說，就算沒有葉櫻，還會有別的女人，像秦詩佳顧錦兮諸如此類的，要多少有多少，無窮無盡。」
「只要柳柳在你身邊，就像是個活靶子，隨時隨地的都可能有生命危險，葉櫻怎麼說，都是總統的女兒，你要對付她，根本不是三天兩天能成的事。」
「到時候把她逼急了，逼瘋了，柳柳的處境會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她只有離開了你，葉櫻才不會時時刻刻的惦記著她的命。」
「再者，現在的楚南，已經不是當初的楚南了，等到姓葉的退居二線，接班人就是他，所以，只有楚南可以保護得了她，你懂嗎？」
盛樊說的每個字，都讓他的整顆心在滴血。
因為他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柳柳待在他的身邊，是最危險的，只有現在的楚南，能護她周全，能保她安穩。
可是要他怎麼做得到？
把自己的女人孩子，拱手相讓？
即使知道這樣是為了她和孩子好，可他怎麼做得到？
他沒有那麼偉大啊。
他只想要把她牢牢的牢牢的栓在自己身邊，讓她哪兒都去不得，就讓他自私一次好不好？
柳柳，對不起，我後悔了，我不放你走。
別怪我，別怪我食言，我這輩子，就想再自私這麼一回，一回就夠，「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柳柳的，大不了她要真死了，我也不獨活……」
「盛又霆！！」
「死心吧，盛樊，你要是不肯給我證據，我也不逼你，我自己用些心，總能找到的……」
他這句話雖是在對盛樊說，卻更像是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對，我能找到證據的，要是葉櫻把我逼急了，我就轟了她……」
「看看是她命長，還是我命長……」
盛樊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無力過，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
就算他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對他寄予厚望，卻從不想他會變的這般沒用，為了個女人折磨的沒個人樣，要死要活的……
「你非要證據是嗎？」
「是！」
「證據，我沒有，但有一個人，他手裡有……」
「那個人是誰，我馬上去找他！！」
「楚南……」
轟隆——
壓垮駱駝最後的一根稻草。
「我懂了……」
盛又霆緊攥成拳頭的手，一點一點的鬆開……
他懂了，他徹徹底底明白了……
他妥協，他放手，他認輸……
他沒有再歇斯底里的嘶吼，發瘋，砸東西，發泄，而是像是沒有靈魂的死人，轉過身，目光毫無焦距，搖搖晃晃的往外面而去。
盛樊喊住了他，「你往哪兒去？」
盛又霆沒有回答，唇畔染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慘笑。
見盛又霆沒有半點反應，盛樊的脾氣就大了，他受了傷，流了不少血，現在倒好，連傷口都不知道包紮一下，就想走，是真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站住！！」
盛又霆止住腳步，回過身去看盛樊，見盛樊氣的全身都在顫抖，手還緊緊捂住胸口的模樣，「嗤」的笑出了聲，「其實你從來就沒有怕過葉櫻的，對吧？」
「你連葉華安都不怕，怎麼會怕她的女兒呢？更不會因為怕得罪了她，而不去插手她的事，只是悄悄救走了小依，還找了個替死鬼。」
盛又霆眯了眯眼，眸子牢牢的鎖定住了他，眼底冷的，仿若要將人的骨頭都凍成冰渣子，
「所以，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讓我們的盛大首長選擇了做個冷血的旁觀者，沒有去阻止五年前的事呢？」
盛樊全身一僵，看向盛又霆的眼神，複雜的讓人難以分辨，盛又霆卻笑了，眉眼彎彎的樣子，莫名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讓我來猜猜，怎麼樣？」
「你懷疑我？」
「懷疑？難道只是懷疑，而不是事實嗎？」
盛又霆的目光，凌厲的像是刀尖，帶著笑意的眼，卻帶著萬里冰封，「你，盛大首長，從來沒有怕過葉櫻，你怕的，是柳柳，更是盛小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