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鬼使神差的抬手，放進了他朝她伸出的手心裡。

他合攏手心，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稍稍用力，將她從床上帶了起來，輕輕推著往浴室里走。

她仿若沒有思想，腦子也凍結了，連思考都不會，痴痴傻傻的站在盥洗台前，讓他替她洗臉，刷牙，擦護膚品，扎頭髮。

柳柳看到鏡子里那個頭髮扎的歪歪斜斜的女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捏了下她的臉，「笑什麼，嫌我扎的不好？」

柳柳笑著反問了一句，「難道，你覺得扎得好？」

「是不太好，我重新紮一下。」

他摘下了她的發繩，替她重新梳頭髮，她的頭髮很長很多還很柔順，他攏了半天，才勉強都攏到了手心，「似乎，可以扎了。」

他咬著梳子，用發繩替她紮上。

期間因為頭髮太柔順，有幾縷落了下來，他伸手想要挽救那掉下去的頭髮，結果另一邊又散下來了些許，他迅速的試圖接住，卻不料更多的頭髮不安分。

一時間他手忙腳亂的驚呼，「欸欸欸……」

嘴巴剛一動，咬著的梳子掉到了地上。

他埋下頭，看了眼地上的梳子，一時無語，「……」

大抵是他這幅樣子太搞笑，她忍耐不住，沒有半點形象的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笑容誇張，臉都快變形了。

他不樂意了，板著張臉道，「有這麼好笑嗎？」

她毫不掩飾，「是啊，哈哈……」

他放下了手裡的頭髮，「那你自己來，我懶得給你弄！！」

「自己來就自己來。」

要是再讓他弄下去，她就要笑死了。

她伸手去理頭髮，準備自己動手，卻不了手腕突然被抓住，耳畔是他低沉動聽的聲音，「還是我來吧……」

「我想替你綁次頭髮……」以後，大約沒什麼機會了。

她的眼皮輕顫了一下，「嗯……」

他撿起了地上的梳子，沖洗了下，擦乾淨第三次替她扎馬尾。

忙活了大半陣后，還是歪到了一邊，沒有紮好。

這是怎麼回事？以前看她三兩下，甚至連梳子不用就可以把頭髮紮好，應該很簡單才是，他怎麼會做不好呢？

他不滿意的，準備摘掉再來一遍，手腕卻被她提前一秒握住，「就這樣吧，不需要再繼續了……」

他掀了下眼皮，看她，「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很好。」

「我覺得不好。」

「那你說說，哪裡不好？」她倒退了幾步，在他面前轉了個圈，然後負手而立，歪著頭笑意盈盈的瞧著他，「你覺得，我這樣不好看嗎？」

他心臟一悸，「好看，很好看。」

那不小心扎歪了，還扎的很高的馬尾，在這個時候，反倒給她增添了幾分青春的氣息，少女感十足，莫名的，和他今天的裝扮很搭。

「就是了啊，你都說好看了，幹嘛還要重新紮，就這樣唄。」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要擱在十多年前，這還叫非主流呢，特流行歪著綁馬尾，那時候人人都這樣！！」

他笑了笑，隨口道，「是嗎？我怎麼沒見你這樣？」

話音剛落，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神黯淡。

舊事重提，難免讓人覺得傷感，尤其是柳柳，那於她而言，實在算不上好事。

就算當時是他救的她，可將她推下萬丈深淵的，也是她。

如果時光能重來，她真希望他從來沒有救過她，沒心沒肺沒感情的人，活得最是輕鬆自在。

不過好在，三天後，她就可以歸於平淡了。

眼底的異常稍縱即逝，她重新掛上了笑容，「我們就見了一次，你怎麼知道我就沒有非主流過？」

「我感覺得到……」

沙啞的嗓音落下，他拉住她的手腕，「好了，不說以前了，乖乖跟我吃飯去……」

走到餐廳，裡面除了傭人，並沒有其他的人在，餐桌旁，空空的。

向晴見了他們，連忙吩咐廚房的人上菜。

今天的菜，不同往日擺了滿滿一桌，餐桌上只有幾個清淡的小菜和煲的一鍋烏雞湯，好在餐桌上擱了鮮花做擺設，這偌大的餐桌看上去才勉強不顯得冷清。

向晴替他們拉開了椅子，他帶著柳柳坐上餐椅后，率先替她盛了碗雞湯，吹了吹，等到已經不再滾燙的時候再遞給她，「先喝點湯，再吃東西。」

柳柳接過湯碗，輕輕抿了一口，表情微微有些變化，然後又抿了一口，隨即有些疑惑的瞧著他。

他被看的心下有些緊張，「怎麼了？味道不好嗎？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吩咐人重新做過，嗯？」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有點怪怪的，說不上好喝，也說不上難喝，「盛又霆，你是換廚子了嗎？」

這根本不是之前廚房的廚子做出來的味道。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廚子煲出來的湯是這味兒，就該考慮早些轉行幹些別的了。

等等，她突然聯想到了什麼，正想問，卻聽見向晴已經提前開口了，「柳小姐，家裡沒有換廚子呢，這些都是少爺親手為你做的。」

「啊，盛又霆，你居然會做飯？」她故作驚訝，調侃他，「天啊，大少爺親自下廚，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盛又霆滿臉黑線，「閉嘴。」

轉而冷眼看向向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向晴瑟縮了下脖子，唔，少爺好口怕。

「你幹嘛凶向晴，人家只是說句實話而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柳柳眉眼彎彎，「而且，湯很好喝……」

聽到這句話，他臉上的陰霾剎那間褪盡，眼底的笑容，仿若湖面上的漣漪，一點點泛開來，

「好喝就行，多喝點，我諮詢過營養師了，這個蟲草燉烏雞的營養價值特別高，很適合你……」

柳柳笑著揶揄，「大少爺都親自下廚了，我自然是要多喝些，不然怎麼對得住您那尊貴的手……」

他丟給她一個字，「貧……」

她傻笑著捧著精緻的瓷碗，一口喝了個光光。

就這樣吧，最後三天，放下前塵往事，徹徹底底的放縱一回。

「你慢點，別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