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謊，老太太，你要相信我！！」

小彩跪到了老太太身邊，拉扯著她的褲腳，泣不成聲，「老太太，你要為我做主啊，我好歹是陸家的傭人，黎小姐她這麼做，太過分了，根本是拿自己當女主人，完全不把你和季小姐放在眼裡。」

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挺溜的，黎漾覺得好笑，就真的笑了，唇畔勾起了一抹深深的弧度。

老太太越發覺得有意思，稍稍抬腳，踢掉了小彩的手，厲聲呵斥，「你還知道自己是陸家的傭人，哭哭啼啼的樣子，成何體統？！」

小彩嚇的小臉慘白，甚至連眼淚都止住了，「老太太，我……」

「給我閉嘴！！」

老太太不耐煩的打斷了小彩的話，小彩大氣不敢出一聲，老太太的目光轉而落到了黎漾的身上，「說吧，你要怎麼證明傭人在說謊？！」

季子琪一隻手扶著老太太，另一隻手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頭。

黎漾看了眼跪在地上裝可憐的小彩，又看了眼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的幾個傭人，眼底的光很淡很冷，唇邊的笑容卻反而更深。

幾個傭人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好似千金重的石頭，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心裡漸漸開始慌了。

耳邊漸漸響起女人冷淡的聲音，「你們不是說，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欺負小彩，甚至讓她下跪嗎？！」

她們面面相覷了一眼，在老太太的目光逼視下，連連點頭。

黎漾緩緩笑道，「那好，請你們把我所說的原話複述一遍。」

話音剛落，氣氛突然就變了，周遭變得一片死寂，傭人們深埋著頭，驚恐的睜大眼，誰都沒有料到黎漾會來這麼一出，所以誰都不敢先說話。

死一般的安靜中，終於有人要開口。

黎漾一直注意著幾人的表情和動作，所以輕而易舉的就提前了一秒，冷冷的補充了三個字，「一起說！！」

那傭人只能硬生生的把話給咽了回去。

大約是真的太過安靜，黎漾甚至能聽到她吞咽口水的聲音。

「怎麼，都不敢說話了嗎？！」黎漾彎了彎眼，笑道，「也對，我沒有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你們怎麼可能一起說得出來？！」

「不是這樣的，我們，我們只是忘記。」

有人膽大的開口，辯解。

「忘記？！兩分鐘前的事，能忘記？！」

「你是在跟我說笑嗎？！還是你覺得奶奶老了，好糊弄？！」她們可以搬出奶奶說事，她也一樣的可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再好不過。

「放肆！！」

果然，老太太一聽，怒不可遏，「滿口胡言！！」

「奶奶，你別生氣了，這多大點事兒啊，彆氣壞了身子骨。」季子琪出面圓場。

「什麼小事，下人就該有點下人的樣子，多做事，少說話，可她們都幹了些什麼？！」

「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招，當真不把我放在眼裡，黎小姐是我親自請進門的客人，怎地，大家是對我的安排不滿意？！」

老太太每說一個字，都氣勢十足，嚇得所有人都「噗通」一聲跪下，全身瑟瑟發抖，連連道歉，「老太太，我們錯了，我們知道錯了！！」

季子琪手背上青筋暴起，面上依舊帶著溫溫笑容，眼底卻仿若粹了毒，最深最濃的毒。

事到如今，她也沒辦法再替這群傭人說好話，只得——

「你們一個個真是太沒點規矩了，怎麼能做出這種敗壞陸家門風的事？！」

「我看你們統統都不必在陸家待下去了，回去收拾東西，結了薪水離開吧。」

「不要啊，季小姐！！」

傭人們一聽季子琪的話，個個鬼哭狼嚎起來，不斷的向季子琪和老太太認錯求饒，「家裡一家老小還靠著我們養活呢，求你了，不要開除我們。」

「我們知道錯了，以後這種錯誤，再也不會犯了，求求你了，給我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黎漾在一旁看著，把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尤其是季子琪的，她似乎裝不住了，臉色很是難看。

陸家給傭人的待遇很高，通常不會有人願意離開，大約是平時她們過的太安逸，有的甚至都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這次算是給她們敲個警鐘。

老太太沒有理會傭人們的認錯和求饒，看向季子琪說道，「子琪，這件事歸根究底，也怪你平時沒有管好這些下人，才會讓她們這麼胡作非為，以後你一定要多上上心才行。」

季子琪稍稍垂著頭，恭敬的認錯，「是，子琪謹遵奶奶教誨。」

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真實情緒。

「現在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我陸家也用不了這樣的下人。」

「不要啊，老太太，季小姐，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不要趕我們走，我們真的知錯了。」

老太太發話，傭人們個個瞪大眼，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不斷的苦苦哀求。

「奶奶，算了吧。」

就在這時，黎漾冷淡的聲音緩緩響在耳際。

所以人皆是一臉震驚的看向黎漾，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被她們算計和陷害的女人，會在緊要關頭替她們說好話。

黎漾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中，繼續道，「奶奶，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但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而且她們待在陸家多年，對陸家也有很深的感情了，就給她們一次機會吧。」

「再說了，我相信她們本性不壞，以後絕對不敢再犯了，對吧？！」

黎漾的視線往傭人身上一一掃過，給了她們一個眼神，示意她們可以順著她的話說了。

傭人們反應過來，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們絕對不會犯了！！」

「既然當事人都心胸寬廣的開口替你們求情了，我這個老婆子還能多說什麼呢？！」

老太太繼續道，「今天算你們運氣好，以後給我記住這個教訓，還有，子琪，小彩這個傭人，不能留，就交給你處理了。」

季子琪的肺都快要氣炸了，還得恭敬的點頭，「是，奶奶，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我有些累了，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