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疼痛,咬著唇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黎漾。」
他定定的垂眸睨著她,淡漠的說道,「名字倒是不錯了,可惜了。」
她知道他的可惜了接下來想說什麼,他其實想說,可惜了,偏偏要出來賣,髒的要命的玩意兒,他實在沒有什麼胃口和興緻。
他依然看著她,腔調很冷,「人我不要,錢你也不必退回,你可以放心滾出去了。」
她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放過她,臉上的神情有稍稍詫異。
他挨著她很近,發梢的水滴到了她的肌膚上,衍生出一層涼意。
她感受到了水滴的冰冷,回過神來仔細看著他,膚色白皙,挺鼻薄唇,眉目生動,臉上的輪廓,精美俊秀到了極致。
只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清清冷冷,巨人於千里。
她珉了下唇,小心的開口問他,語調軟軟糯糯的像是棉花糖,「要不要,我幫你把頭髮吹乾?」
察覺到了男人沒有反應,她連忙道,「算我沒有說,我這就滾。」
然而在這個時候,男人卻發出了幾個簡單的字音,「吹乾再滾。」
然後從她的身上離開,坐到了床沿邊。
她有點意外,不過並未表現出來,「那你等我會兒,我去拿一下吹風機。」
他的神情沒有產生什麼變化,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她起身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到浴室取了吹風機,插到了他身邊床頭柜上面一點的插頭。
她細心的調著風檔,又在手背上試著合不合適,過了半晌的功夫,好像才終於掌握好了溫度,跪在了他身旁的床上,給他吹頭髮。
他的頭髮又黑又密,她吹了好久,都么有吹乾,她舉著吹風機,手都發麻了,卻還是耐心的,一點點的把他的發完全吹乾。
「好了,吹完了。」
她正準備關掉吹風機,手腕卻被一股力道猛然捉住,吹風機從她的手上滑落,摔在了地攤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她眨了眨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秒,手腕被再度一扯。
她跌到了他的懷裡。
疼。
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手腕處傳來,她蹙起了眉,從他的懷裡抬起了頭。視線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他冷若冰霜的眼。
他看著她,薄唇微動,聲音凌冽著寒芒,「吻我。」
吹風機還在地毯上呼呼的吹著,發出類似嗚咽般的聲響。
她纖長的睫毛不受控制般顫動起來,他剛剛說什麼,吻他?!
她知道,她沒有聽錯。
可是他說這句話時,神情陰鬱到了極點,聲音又冰又冷,讓她感到。。。
害怕。
可即使再害怕,她都只能照做。
她仰起頭,稍稍抬高身子,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他一把攬住她的腰身,稍稍往前一用力,便將她的身體完全帶到了懷裡。
她嚇了一跳,猛地睜大眼,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他深深吻住了她。
她睜著眼,嘗到了他嘴裡,有淡淡的酒香和屬於牙膏的薄荷味。
看見了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柔和,有些陶醉。
驀地,他睜開了眼。
清冷的桃花眼裡,帶著濃濃的厭憎。
看她,就像是在看臭水溝里的老鼠一般。
她心驚之時,身體被一股大力,重重的甩開,狠狠的撞擊到了床頭櫃的櫃角上,五臟六腑都差點撞裂了,她疼的蜷縮成了一團。
吹風機里的風,亂了她的發,她的一雙眼紅紅的,噙滿了淚水,看起來好不可憐。
他冰冷的聲音砸了下來,「收起你這些勾引人的伎倆,對我沒有用,滾出去!!」
她忍著疼痛,努力了半晌,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渾身的骨頭像被打斷了一般,疼的窒息。
她緊緊咬著下嘴唇,扶著自己的腰,一步一步,艱難的往房間外走去。
從始至終,沒有吭一聲。
她走的很慢,走了好久,才走出了房間。
「現在想來,是挺虧的。」
陸遲墨的聲音,將她從回憶里拉了回來,她笑了笑,「當時你把我摔的那麼疼,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陸遲墨挑了挑眉,「我要是真討厭你,會每天來點最貴的酒,傻子。」
黎漾瞭然,「哦,還說什麼應酬,原來你是為了幫我啊。」
陸遲墨問了一句,「不然呢,你以為我吃飽了撐著。」
黎漾吐了吐舌頭,「不過你每次來都沒有給我好臉色看的,好嗎?!陸大少。」
是啊,那個時候,他的內心是矛盾的。
他莫名被這個女人吸引,又恥辱這種感覺,尤其是在得知她有了兒子還在夜店陪酒陪睡后,他強迫自己離開了法國,強迫自己忘掉這樣的女人。
直到幾年後再見,他才知道他早已情根深種,他從來未曾忘記過她,這一次,他不想再去管別的了,只想好好和她守在一起。
陸遲墨轉過身,垂眸睨著她,「不是要給我系領帶嗎,都被你給揉皺了還沒有繫上。」
黎漾看了眼,果然領帶都被她揉皺了,「我馬上換一條。」
黎漾重新挑了條領帶,回到了陸遲墨的身邊。
陸遲墨長的高,黎漾吃力的踮起腳,用心的給陸遲墨打領帶,畢竟已經過了五年,她的技巧比較生疏,腳尖都微微發麻了,還沒有弄好。
就在這裡,一雙手握上了黎漾的手,帶動著她一步一步的替自己系領帶。
最後一個步驟完成,陸遲墨終於放開了她的手。
她緊了緊他的領結處,有些不滿意的微微皺眉,「唔,不是很好。」
然後問了他一句,「要不要重新來一次?」
陸遲墨淡淡的說,「不用了,這樣就挺好。」
「啊?」黎漾仰著小臉,有點不相信的問道,「真的挺好的嗎?我覺得不大好看呢。」
以前的話,要是她系的有一點不合他心意,他眉宇間的痕迹就可以把蒼蠅給夾死的。
「真的。」
「那今天就先這樣將就著吧,以後,我會好好學的,一定把你的領帶系的漂漂亮亮的。」
「黎漾,我想問你個問題。」
黎漾理了理他的領帶,「嗯,你問吧。」
他的聲音很淡,聽起來似是有些漫不經心,「小東西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可黎漾的手,卻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