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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捲天下 - 第280章:什麼都不習慣字體大小: A+
     

    桓溫有過作為主官治理一地的經驗,並且不止一次。

    長江以南是門閥和世家當道,那麼這些門閥和世家是怎麼來的?無非也是一種家族形式的發展,而家族形式其實就是一種宗族模式。

    宗族是什麼?既是擁有一個共同的先輩,這個先輩在某個時期發達了,多子多孫繁衍下來,使得一個擁有血緣關係的家族變得無比膨脹,再來就是分置為多少房。

    因此,一個宗族實際上就是一個主家領導其餘各方,跟家族的區別是宗族權力相對零散,財力物力上也被分散,或是沒有機會演變成為家族、世家、門閥之類。

    實際上不管是桓家還是袁家,他們說白了也是一種宗族的體現,差別就是他們走出了低層次,不是為了鄉間的幾塊田、幾條灌溉水源、幾間房子去整個你死我活,他們掙得是對國家的控制權。

    「借鑒於光武皇帝時期的推恩令,輔助武力手段強制將宗族進行分化。」桓溫在長江以南可不敢這麼玩,甚至連提都不會提,一提就是自掘墳墓,也會成為世家公敵。他在漢部這邊卻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再配以優厚的安置,給予一定的補充。」

    袁喬在不斷點頭,那的確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不過!」桓溫先是「呵呵」笑幾聲,隨後竟是「哈哈哈」大笑,笑得自己不斷咳嗽,喘息了一小會,又說:「如果僅是那樣,何必由我們來辦?」

    比較明顯的事情,漢部需要的是快速解決內部的不安定,為即將到來的大戰穩定後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磨磨蹭蹭。

    「如此一來,舉起屠刀變成了唯一選項?」袁喬非常擔憂地說:「恐怕……恐怕……」,最後被被丟出去當替罪羊的話沒說出來。

    「溫如何不知?」桓溫就是因為這個才會那麼失態,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倒霉了,好好的桓氏一族的家主沒當幾年,來漢部這邊被扣押,又被丟了這麼一個任務,沒有發瘋已經算是不錯。他沉吟道:「或許有另外的方法?」

    袁喬立刻急聲說:「元子快快道來。」

    「須得看君上究竟多欣賞你我。」桓溫有些陰鬱地說:「你我身處異地,取得援助不易,再有那些人(指元老)多加排斥,若無君上信任,恐怕真要蹉跎一生了。」

    「呂言之(呂議)乃荊州江夏人。」袁喬略略期盼地說:「他是漢部中出身南方的第一人,為君上所信賴。」

    桓溫點頭:「溫已寫書信回去拜託庾稚恭(庾翼)。稚恭為荊州刺史,既然呂言之為江夏人,肯定有我們能夠與之交好的籌碼。」

    兩人商談到一半,卻聽前院傳來敲門聲。他們初到漢部,家屬的安排是在長廣郡那邊,人卻是在下密這邊,因為漢部的內部階級制度又沒有親兵,導致有人拜訪需要自己去開門,這個在之前是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商討的地點是在桓溫住處,這是只有兩座房舍群和一個前庭、一個後院的宅子。前庭有幾棵樹,原本的菜園子卻是荒了,看去顯得有些亂。庭子的一角有水井,那片還有一個之前不知道養什麼的棚子。

    「該是文度?」袁喬說的是王坦之。

    桓溫緩緩站起來,他倆是在後院的亭子交談,離前庭的門可是有些距離,看敲門的聲音速度,王坦之該是敲了有一小會?

    事實上王坦之才剛來,不過他的性子可無法忍受敲門沒人回應,敲了三五下直接是用拍的,鬧出了足夠的動靜。

    「可真是狼狽啊!」王坦之進了前庭,看到滿地的枯萎了樹葉和草屑,搖著頭:「漢部就這點不好,該是什麼樣的爵位才能有多少奴僕,再有錢也不能私自蓄奴。」

    桓溫「呵呵」笑了幾聲,反而說:「蠻好的。這樣有能力建功立業的人享受起來心安理得。」

    「還好啊!?」王坦之就是一個大嗓門:「此前在老家,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我還以為老兄你會不習慣。」

    「其他還好,將就些也就過去了,就是……」桓溫揶揄地看了幾眼王坦之,笑說:「沒有美姬和伶人不好受吧?」

    王坦之很直白地點頭:「那是。」,別看他年輕,對女人的愛好卻是極為高。

    真實情況是,長江以南的大多數世家子,他們除了喜歡嗑藥(五石散)之外也就對女人上心,家世越好的子弟越是這般,那是一種曹魏時期就形成的社會風氣,只是曹魏時期的世家子至少還能一展抱負。目前的世家子弟,他們面對強大的胡人知道自己上去就是送菜,只能往奢靡的生活上有更多的追求。

    漢部的女人數量一直沒有改觀,導致光棍遍地。想要獲得女人其實說難不難,戰場上搶三個就能自己留下一個,至於是留下做媳婦還是什麼,自己去拿主意。這也是漢部向外征戰,民眾削尖了腦袋想要參與征戰的原因,畢竟一直待在後方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討個媳婦,上戰場說不定運氣好能搶三個,那可就有女人能為家裡孕育後代了。

    「文度?」桓溫領著人重新來到後院的亭子,各自就坐后問:「當屯長習慣嗎?」

    王坦之在晉軍那邊可是將校,來了漢軍卻成了一個屯長,能習慣就有鬼了。他滿臉的晦氣,說:「不習慣還能怎麼樣?」,哼哼唧唧了幾句,後面卻是漸漸變得有些興奮:「不過,漢軍的士卒很好帶,一個個壯實得跟牛犢子似得,殺心也重。」

    袁喬直接問:「有什麼趣事能說說?」

    「有啊!」王坦之看了看周邊的環境,後院沒人收拾是一片雜亂,他人來了坐下沒人奉茶,被招待的是醪糟,也就是一種米酒。他說著四下張望,告了聲罪自己跑去前庭打水,回來是直接擰著水桶:「簡直糟糕透頂,得喝井水。」

    桓溫又是「呵呵」笑了,條件就是這樣,初來乍到沒僕人,更是什麼都缺,只得說:「將就著吧。」

    大白天喝酒不是什麼奇怪事,問題是王坦之下午還有軍務,口渴得半死,只能喝井水。他灌了許多,拍著肚皮,一陣「咚咚咚」響,一手丟開水桶,惹得桓溫側目看去。他「呀!」了一聲:「給忘了!現在水桶要是壞了,連修補都要自己干!」,趕忙過去撿起水桶,發現沒有壞掉立刻對桓溫比了比示意。

    桓溫還等著王坦之述說有什麼趣事。

    「前段時間去了齊郡,與羯胡的雜碎們幹了幾次,今次回來我可要成為一名公士,能夠獲得田一頃、宅一處和僕人一個。」王坦之一臉的便秘:「好笑吧?」

    袁喬有些錯愕地愣神。

    「蠻好的。」桓溫在微笑:「然後呢?」

    好笑嗎?他們仨個有一個算一個,會是缺一頃地和宅一處、僕人一個的貨色嗎?

    「田在北海郡的密鄉,聽說是上田,宅子也是在密鄉,僕人是一個不知道什麼部落的胡人。」王坦之沒有掩飾臉上的嫌棄:「誰不知道北海郡馬上就要成為戰場,有毛病了才會在這邊安家?」

    「全都是賞賜在北海郡嗎?」袁喬已經從錯愕中回過神來:「還是……?」

    「全是啊!」王坦之一臉的怪異:「偏偏一個個還很高興,沒人有什麼意見,說是賞賜很合理。」

    「說明士卒對此戰抱有信心。」桓溫比較感慨地說:「漢軍聞戰而喜,有上古秦人之風。」

    「其實也難怪,是趙軍太沒有用了。」王坦之有什麼說什麼:「今次出兵齊郡不過一萬二,壽光一戰擊潰一萬趙軍,抵近紀國又擊潰兩萬趙軍,簡直就跟紙糊似得。」

    「不對吧?」袁喬追問:「那……你們進軍沒有遭遇埋伏?」

    「可能……有吧?」王坦之不太確定地說:「進逼廣固城時,於巨洋水西岸的益都遭遇三萬多趙軍,在那裡大大地幹了一仗。」

    桓溫立刻詢問細節,可王坦之就是一個屯長,哪能知道太多的東西?

    王坦之大概地講下來,比較重要的就是出征的漢軍是背靠巨洋水作戰,頗有韓信遺風什麼的,就是這一次漢軍的器械之犀利可不是鬧著玩的,強弓勁弩不說,床弩、車弩、拋石車等等器械,再加上漢軍有水軍隨時能夠支援,打起石碣趙軍來太輕鬆,完全就沒有什麼緊張氣氛,搞得王坦之都沒覺得自己是被埋伏。

    「後面一直進軍廣固城都沒有再遭遇成規模的趙軍,比較可惜的是那些該死的胡人竟然放火將廣固城給燒了。」王坦之說著說著變成了咬牙切齒:「不但是廣固城,看周邊數十里內都有黑煙升向天空,該是有眾多城池被縱火,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桓溫和袁喬相續苦笑,他們算是明白了一點,漢軍又試圖要解決冀州方向的威脅,而似乎取得了成功?至少是逼得孫伏都玩起了堅清壁野。

    其實滿搞笑,歷來是華夏文明對胡人玩堅清壁野,沒想到胡人也有這麼乾的一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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