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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捲天下 - 第433章:為國而謀(謝大選帝萬賞!)字體大小: A+
     

    文官曆來講漸進求穩,武將則是崇尚銳意進取,那是不同職責所帶來的不同思想。

    對管理地方的文官而言,沒有比不做錯事更好的事情了。他們激進或可得到政績,可是激進也代表著冒險,一旦出錯會影響到自己的仕途,大多數文官秉承的就是不做不錯多做多錯的理念,更喜歡依靠熬資歷來步步升遷。

    武將則不同,他們講究的是攻擊姿態,面對軍事亦是沒有穩中求勝的說法,任何戰爭都意味著要冒險。如此一來的話,武將必然是更有冒險精神,亦是更喜歡掌握主動,而不是被動的去接受結局。

    劉彥本身的意願是更加傾向於出兵鄴城或是襄國,被三個核心文官一說稍微有些動搖。那是紀昌等三人說的道理很實在,消耗和對峙的局面在濮陽戰場對漢國有利,明明是己方有利又為什麼要冒險呢?

    從整個天下大勢的出發點來看,濮陽戰場僵持太久對漢國卻不是一件好事。

    目前漢國和慕容燕國是在搶時間,一旦漢軍沒有能夠快速光復中原,解決完麻煩的慕容燕國必將南下。

    哪怕是漢軍能夠在濮陽戰場取得大勝,介時慕容燕國才不會管什麼盟友不盟友,必然是會向崩潰中石碣趙國的幽州乃至於是冀州動手。

    到時候的可能性是漢軍因為需要休整或是其它原因難以大舉北上,是不是要眼睜睜地看著慕容燕國輕易攻取幽州,再進兵冀州?

    紀昌、桑虞、蔡優肯定是有思考過類似的問題,他們這樣都依然傾向於維穩,估計是覺得沒有一個妥善之策。

    果然就聽紀昌說道:「大漢新立,有過多次大戰已經打出聲威,卻是沒有一場可以使天下列國側目的戰爭。國與國之間的對抗在於心氣,有心氣則能無往不利。濮陽之戰會是一場決定國運的戰爭,恰恰因為這樣更該堂堂正正擊敗石碣,使天下群雄知曉大漢的軍威。」

    桑虞點頭認可,說道:「羯族能夠統治中原依靠的便是聲威。調動敵軍也許是能夠在運動戰中擊敗石碣本族軍隊,可是……也增加他們逃離的可能性吧?」

    桓溫急切解釋:「可以在清水與淇水攔截……」,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桑虞截斷。

    「大漢沒有勘探過那些水系,怎麼知道是不是能夠讓戰船通行無阻?」桑虞不是針對桓溫,他是針對一個可能會導致錯誤的戰略調整:「目前大漢應該做的是繼續布置,清掃濮陽戰場周邊,決戰時突然收緊口袋一舉包圍石虎主力。」

    「王上。」紀昌非常深重地對劉彥說:「只要能夠對石碣主力形成包圍,能夠將之殲滅哪怕是付出大代價也是必做之事。」

    劉彥有點理解了,核心的文官要的是國家的威勢,看的不止是一場戰爭的勝敗或損失多少。

    冉閔和桓溫在面面相覷,他倆估計沒有猜測到會遭遇那麼大的阻力,看樣子劉彥還被文官給說服,不由心生失望。

    後面劉彥依然沒有正式表態,聊一些其它的事情,王輦上的文武先後告退。

    「景略。」劉彥閉目養神了很久,重新睜開的時候看向安靜屈膝跪坐在角落等待召喚的王猛,問道:「你聽了個全程,有什麼想法嗎?」

    王猛行了一禮,說道:「回我王,臣以為左右丞相以及治粟內史所言為穩重之策。」

    話題和想法是劉彥率先提出,王猛這麼答有一定風險。

    王猛卻是不想可能會被責怪或埋怨而不說真實想法,他見劉彥沒有露出不悅表情,繼續說:「大漢從國力上全勝於石碣。石虎有了停戰進而備戰的想法,可見戰局越是僵持對大漢更加有利。」

    劉彥是沒有把握搶在慕容燕國解決自己的麻煩之前先解決石碣趙國,稍微提了一下。

    王猛卻說:「遼東為苦寒之地,慕容鮮卑常年棲息該處。漢軍兵源來自各處,大多不耐寒冷。若真有可能發生慕容鮮卑背盟攻取幽州進取冀州,大漢與燕軍在冀州或是幽州交戰,是不是對大漢更為有利呢?」

    也許紀昌、桑虞、蔡優就是類似的想法,倒是劉彥沒有將地理位置的氣候給考慮進去。劉彥是出身於現代,那時候保暖什麼的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現如今卻是不同,真要將士卒耐寒能力給思考進去。

    當夜全軍紮營,冉閔與桓溫相邀前去求見紀昌。

    紀昌像是早知道冉閔和桓溫會來一般早早備下了茶宴。

    「丞相。」桓溫心思完全不在宴席之上,沒聊幾句閑話立刻引入正題:「大漢的敵人並不止石碣一國,能夠速戰速決,好能應付餘下列國。」

    冉閔放下了茶杯目光正視紀昌。

    「自然是不止石碣一國。」紀昌沒什麼心思多糾纏,只說:「恰恰因為不止有一個敵人,才更加應該穩重為上。」

    桓溫並不放棄,勸道:「當前是大爭之世,列國奮博向上之心濃烈,都是在搶時間。時間對大漢亦是重要。」

    「歷來只有實力不濟的一方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選擇兵行險著。該冒險的是趙軍,大漢沒有冒險的理由。」紀昌不為所動,嚴肅地看了一眼桓溫,後面看向冉閔,說:「石碣是中原霸主,不可小覷。」

    對於這點冉閔倒是非常同意,能夠成為霸主的沒有一個是偶然,可他依然覺得突進鄴城或襄國會全面改變戰爭走向。

    「現在勝勢在我。」紀昌有那麼點警告的意思,說道:「大漢是一個從險境中崛起的國家,發展到如今堪堪有堂堂正正的大國氣象。大漢需要在與石碣的較量中打出聲勢,是以堂堂正正姿態擊敗石碣乃至於是殲滅,不能讓列國認為這一場國運之戰大漢贏得僥倖。你們可明白?」

    冉閔和桓溫開始不吭聲了。他倆之前還真沒有想過類似的問題,一個想要不折手段地快點滅掉石碣趙國,另一個要的是凸顯自己的能力。

    紀昌眼神銳利地不斷掃視冉閔和桓溫,鏗鏘有力地說:「大漢需要大國氣象!」

    現在紀昌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確,不管是言語還是臉色都帶著明確的警告,冉閔和桓溫要是不想將紀昌得罪死,他倆就應該閉嘴。

    三天後,王輦抵達了范縣。

    范縣距離濮陽城從平面地圖看是接近二百里,離廩丘則為六十里。

    濮陽之戰的主戰場是在濮陽城與白馬城中間的地帶,雙方卻不是只在那邊交戰,戰場範圍是以濮陽城為中心的方圓兩三百里之內,那麼范縣也能算是處在戰場前沿了。

    到了范縣之後,冉閔一眾將校先後拜別劉彥前往各處戰場,桑虞轉道南下前往豫州,蔡優是需要趕往徐州,呂議則是要前往壽春戰場。

    有了冉閔抵達前線,徐正帶著部隊護送一批傷兵來到范縣。

    濮陽之戰的耗費的時間已經有小半年,雙方几乎是每天每夜都在爆發大大小小的交戰,互相的損員並不低。

    「慘烈。」徐正得到謁見,兩人是在營盤中軍大帳見的面。他沒有經過特別的休整和梳洗是顯示出疲憊狀態:「臣過來之前,第二次韋城之戰才結束,護送的傷兵就是韋城之戰受輕傷的,重傷只能留在濮陽城。」

    其實算起來漢軍這邊的醫療條件絕對是當世最為優良,除非是真的無法救治或殘廢,要不然因傷死亡的數量並不是太嚴重。而其餘列國的醫療條件幾乎沒有,受傷的士兵得不到有效救治因為失血、傷口發膿、發燒等等會死去很多。

    「趙軍近期逐漸變得瘋狂,龍騰衛士以及高力軍出動的頻率一直在增加,兩軍傷亡比例已經開始呈現出對我方不利的趨勢。」徐正苦笑了一下,又說:「第二次韋城之戰是由臣來指揮,親眼看到敵軍的龍騰衛士以甲騎具裝和具裝徒步士卒結陣衝鋒,竟是硬生生地突破我軍的盾陣。」

    漢軍的盾陣與犀利弓弩箭陣在陣戰上一直是一項殺手鐧,往昔可沒有被硬生生突破的例子,聽徐正說石碣趙軍竟然從正面打破,劉彥臉上有所動容。

    「幸虧是具裝重劍士頂了上去,以重大傷亡硬生生地頂住,要不然……」徐正少有的露出驚懼的神態:「要不然被正面突破,再有兩翼敵軍輕騎側擊……」

    劉彥印象中的徐正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漢,還是第一次見到徐正會露出恐懼的表情,可見當時的戰況是有夠危險。

    漢軍也有自己的具裝重騎,原先是三千,後面增加到五千,番號叫虎賁軍,不過這支軍隊目前還沒有加入戰場。除了虎賁軍之外,隨著冉閔歸附帶來的三千甲騎具裝,漢軍之中的具裝重騎數量已經有八千。而整編自冉閔軍的具裝重騎也沒有在濮陽城戰場,先被桓溫帶去梁郡戰場消滅孫伏都所部,目前是在濟陰郡境內休整。

    劉彥可以理解為戰局又再一次產生變化,之前可以視為一場小半年的熱身,直至現在才是顯示出一些將要決戰的跡象。

    現實情況是隨著季節來到秋季,戰馬養起了膘有足夠的負重能力,石虎麾下龍騰衛士的具裝重騎到了適合上陣的時間。不但是具裝重騎兵,任何騎兵都是類似的情況,之前動用不過是一種無奈之舉,還不知道要廢掉多少戰馬。

    戰馬真心不是那麼容易伺候,掉膘掉得嚴重基本是半廢,體力不支的時候強行使用也會減少服役周期。所以說歷朝歷代的胡人都是等戰馬養好了膘,是在秋高馬肥的時候才會大舉出動。

    劉彥詳細地了解了一下近期的戰局發展,得知濮陽郡之內的漢軍已經下降到不足四萬,他沉吟了良久依然沒有調動軍隊進入主戰場的打算。

    「臣聽聞我王有意奔襲鄴城或是襄國?」徐正是用著疑惑的語氣在說:「這一策略必然會使濮陽郡境內的敵軍產生慌亂,對戰局有利呀?」

    劉彥已經暫時壓下攻擊鄴城或襄國的念頭,那是後面又與紀昌等人詳談了一次,利弊之類的事情該說完已經說完,只是看了一下徐正沒有搭那個腔。

    徐正沒有多餘的心思,他純粹就是沒話找話說,又彙報了一些情況就告辭離去。

    【泰安等人的想法不能說有錯,確實是需要大國氣象,至少是展現出無可置疑的軍威。能在濮陽戰場重創乃至於是殲滅石碣主力,鄴城和襄國,乃至於是大半個中原都能夠輕易攻取。】劉彥緩緩站起來,他剛要出去走走,人到帳簾邊上卻是外面傳來紀昌求見的請示,不得又回到主位,看著進來的紀昌,問道:「泰安風風火火是為了哪般?」

    「安石攻克滎陽了。」紀昌難得是一副笑臉的模樣,喜悅地說:「這樣一來就斷絕了石虎撤往洛陽方向的可能性。」

    也難怪紀昌高興,漢軍的艦隊正在大舉從黃河東邊向西面行進,目的當然是要封鎖住石虎的退路,謝安攻克位於濮陽戰場西面的重鎮滎**有很大的戰略意義。

    「滎陽……不是有麻秋率領數萬趙軍把守嗎?」劉彥還是知道滎陽的具體是什麼情況的,驚奇地問:「謝安是怎麼用這麼短的時間拿下的?」

    是怎麼拿下的並不重要,不過紀昌對謝安可是異常賞識,詳細講一下也就有必要,至少是該讓劉彥了解謝安的軍事才能。

    劉彥對謝安的認知是來自於史書的印象,要說賞識那是一定的事情,沒有想到的是年紀輕輕的謝安就有了那麼高的軍事才能,畢竟歷史上謝安主持「淝水之戰」的時候已經六十二歲,現在的謝安才二十五歲。

    「麻秋……」劉彥也知道麻秋這個人,他略略感到好笑地想:【歷史上麻秋就是一個「名將製造機」,是用麻秋的慘敗來承托別人的強大,沒想到這一次不是謝艾用麻秋來刷戰績,是謝安。】

    另一邊的紀昌還在興奮地談戰局的發展,他的意見是包圍圈等待艦隊到來就會形成,接下來漢軍最應該攻取的地方就只有一個,那地方叫棘津!

    ……分…割…線……

    連續一個多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昏昏沉沉,怎麼都調整不過來。嘆氣、嘆氣、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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