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沐摟著慕霆梟的脖子，眨了眨眼，小聲的問：「爸爸，你不高興呀？」

慕霆梟微怔，由於他是抱著慕沐的，兩人的視線相差不了多少，一扭頭就能對上小糰子又黑又亮的眼睛。

她眨巴著眼睛和慕霆梟對視，小小的年紀對於生老病死與人世無常自然是不懂的，但她卻能敏感的察覺到他的情緒。

這大概就是的血脈相通。

這世上唯一一個，身體里流淌著和他一樣的血，卻關心著他的人。

他的女兒。

沐暖暖給他生的。

疲憊的心就這樣得到了安慰。

慕霆梟的神情緩和下來，認真的回答：「嗯。」

慕沐又問他：「為什麼？」

「因為我媽媽的事。」母親這些年的遭遇，讓他無法釋懷。

有那麼一些人，罪無可恕，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

慕沐偏著腦袋想了想：「那就是我的奶奶？」

她幼兒園裡的很多同學，在放學的時候，都會有爺爺奶奶來接，而她連爺爺奶奶的面都沒有見過，爸爸媽媽也從來不和她提，她有時候也會好奇，卻沒有問過。

慕霆梟回答她：「是。」

「你要帶我見她嗎？」慕沐說完，有些苦惱的說：「奶奶會喜歡我吧？」

慕霆梟腳步微頓：「你想見她？」

「想啊。」慕沐一臉認真的開始掰著手指頭數：「爸爸的媽媽肯定跟我媽媽一樣溫柔漂亮，還會煮好吃的菜，媽發還會寫電視劇，還會……」

慕沐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慕霆梟沉默聽著，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慢。

房間里的沐暖暖見父女倆遲遲不出來，忍不出想出來一探究竟。

她走到門口，就看見慕霆梟抱著慕沐慢吞吞的往這邊走過來。

慕沐在說話，慕霆梟的神色看起來雖然很正常，可她仔細一看，就發現了他泛紅的眼眶。

沐暖暖一怔，朝他走了過來。

慕霆梟似有所感，抬眼向沐暖暖看了過來。

「沐沐。」沐暖暖走近，哄著慕沐從慕霆梟身上下來：「你可以幫媽媽去廚房洗菜嗎？」

「好啊。」慕沐幾乎從來不會拒絕沐暖暖的要求。

慕沐一走，沐暖暖就上前輕輕抱住慕霆梟：「我之前在廚房裡做飯，今晚做你愛吃的菜。」

「我沒事。」慕霆梟知道她的擔心。

沐暖暖心中嘆氣，這個時候他還說沒事。

下一刻，她就感覺到慕霆梟收緊了摟著她的手臂，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只是有點難過。」

他的呼吸，聽起來都充滿了壓抑。

他這樣，沐暖暖也跟著難過。

但好在，他終於願意將自已的脆弱展現給她，不在像從前一樣事事都獨自承擔。

沐暖暖安撫的輕輕撫著他的背：「我知道。」

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他這些年都過得太過煎熬。

很久，慕霆梟才鬆開了她。

眼眶看起來比之前更紅。

沐暖暖伸手摸摸他的臉，目光里滿是心疼：「你先去洗澡，洗完澡下來吃飯，好不好？」

詢問的語氣像是在哄孩子。

慕霆梟點頭，很乖的樣子。

「走。」沐暖暖便伸手牽著他往房間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