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作戰室里，沉碩、熊五明和翁臨圍著一張圓形木桌而坐。在他們面前的木桌上，放著一張用各種物體固定住的邊緣的Z國地圖，上面好幾個地方分別用紅色水筆、藍色水筆圈出。
乍看之下有些亂七八糟不知所云。
「朋友們。」沉碩雙手撐在桌子邊沿，「不要沉默，說點什麼。」
彼時，高掛在他身後那堵牆上的電子時鐘，正好顯示半夜兩點。
「還能說什麼。」翁臨往後一靠，把玩著手邊的筆，「我說發放超能武器下去你們不肯，提議讓林瑤參與你們也不肯。那麼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短短一個月內，Z國各地頻繁出現超能力者傷人事件。
「其他國家的超能組織怎麼說。」熊五明偏頭問。
「還在跟傅老師扯皮。」沉碩吐出一口氣，坐下的時候滿臉疲憊，「國外組織認為我們需要將林瑤交給他們進行，就是你知道，上次被你拒絕了的那件事。」
翁臨用筆點了兩下桌面：「等下，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
熊五明看了他一眼，沉默了會兒：「不行。」
「其實如果林瑤自己答應的話……」沉碩試探性道。
「不行。」在這件事上，熊五明比誰都堅決。
沉碩無奈，坐在位置上好一會兒，突然道：「你明白我們現在跟陳亭那邊已經沒有任何可比性了吧。」
見熊五明不說話，他慢慢道：「論超能力，我們沒他們強；論頭腦，他們那邊已經有林逸天和宋植義；更不用說最後一點，人質。」
「成千上百萬的普通人，都是他們的人質，你看看這些紅圈。」
見熊五明仍然不說話，沉碩吐出一口氣。他忍了忍，最終說：「你不信組織，那你總得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組織……」熊五明聽到這句話，總算開口，「我只是不信組織里的某些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沉碩看著他，「你不信組織的某些人，但你又不信范其和柏楊的結果。可你為什麼不肯給我一點信任？我像那種，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連小孩子都下得去手的人嗎？」
曾經為了得到林瑤就不擇手段的翁臨：「……」
這指桑罵槐的仿佛擔心沒人聽出來似的。
熊五明有些疲憊，用手指輕輕摁住自己的眼睛，半晌道：「你已經猜出來了吧。」
沉碩一愣。
「我不讓林瑤參與研發超能裝置的真正原因。」
超能裝置，其實就是一個儲存超能力能量、然後再經由其本身發射出來的一個東西。其本身也是一個超能力物品，因為這是一個超能力是儲存的人研製而出。
「你也猜得沒錯。」熊五明放下手，看向沉碩，「林瑤的能力的確不能被裝置鎖住。」
沉碩猛地被證實了猜測，頓時有些無言。
「但是恰好，我們的裝置主要負責人是烏正韜。」熊五明的聲音說不出來的疲憊，「你想想烏正韜，想想他平時的那些言論，你覺得我會放心將林瑤交給他嗎？」
烏正韜掌管著技術部門和科研部門，專門進行超能裝置和超能力的研究。
按照烏正韜的性格，的確可能在知道林瑤的用處之後……
想盡辦法利用。
之前就說過，對烏正韜而言，只有攻擊型能力者才算能力者，輔助型約等於廢物。
而輔助型里還分有用的廢物和毫無用處的廢物——
很矛盾的說法，但的確是這個人親口說過的話。
「這就是我和林逸天為什麼堅持隱瞞林瑤能力的主要原因。」熊五明深吸一口氣，「我不是信不過組織也不是信不過你，更不是信不過上面的老大。我只是信不過烏正韜，我聽過太多那傢伙關於普通人和輔助型能力者無用論的闊闊其談，我不能讓林瑤無法被裝置鎖住這件事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沉碩吐出一口氣：「你測試過了嗎？」
「如果我沒試過，我就不會這麼說。」熊五明閉上眼。
「那當初測試林瑤的那個人呢？」沉碩嚴肅道。
熊五明微微一挑眉：「也是我。」
還沒發展出第二超能力的熊五明，當初也是超能裝置研發組的一員。
他見沉碩和翁臨都陷入沉默，頓了下繼續道：「你也別忘了，在這種戰爭的情況下，我們雖然已經進行了一個初步的內部排查。但誰能保證最初的結果就是最終結果？你一直讓人注意宿舍那邊，不正好是因為你也在警惕麼？還有一點，你忘了林逸天和宋植義可是很清楚我們總部的所在位置嗎？」
「已經一個月了，你們說陳亭他們會不會已經找到有用的能力者。」
「可是林瑤的能力已經內部曝光。」沉碩突然道，「你這裡壓著不讓林瑤參與裝置開發，烏正韜遲早能察覺到什麼。」
「可以用林瑤的能力出現異變來擋一會兒。」翁臨突然開口。
熊五明和沉碩同時看向他。
「林瑤的削弱能力只有我們三個和宿舍那群知道，公布出去的只有增強。」翁臨翹著二郎腿，腳跟抵著地面來迴轉動著轉椅，「如果那位副部長沖辦公室要求交出林瑤，這個理由應該能擋一會兒。」
兩個人同時露出沉思的表情。
翁臨嘖了一聲，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人家小女孩剛經歷了學校被襲擊的事情，一下子刺激過大導致超能力不穩定，不能配合研究。這不是很正常的理由嗎？」
「但林瑤好歹都在組織里生活了這麼久……」沉碩慢慢道。
「那怎麼了？不允許人家害怕？在組織里生活那麼久就一定要是強心臟嗎？你們都不一定見過死人，卻要求人家見過死人的小女孩能夠在短短的時間裡恢復正常？」翁臨一句句的反問讓這兩位說不出話。
翁臨皺起臉，做最後總結：「別把你們超能組織說得這麼好，這麼好的話，我犯得著跟你們作對。」
沉碩聽著這句話有點不對勁，挑眉：「你現在就坐在這。」
「因為我一出去我就會死。」翁臨翻了個白眼。
作為一個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人，他才不會這麼蠢從這裡出去。
雖然這裡也不算安全，但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更何況這個安全也不完全指現在。
「其實我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麼陳亭不把你弄進他們的團隊裡去。」沉碩突然問。
「這有什麼。」翁臨道，「因為那個叫元越的無法控制我。」
作戰室里靜止了幾秒，熊五明問：「你為什麼之前一直不說？」
「不說是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傢伙無法控制我。」翁臨翻了個白眼，「當然如果我這麼說了之後你們開始懷疑我，那就儘管對我做各種忠誠度測試。」他微微張開雙手，非常坦然地看著他們。
莫名有點想打人的沉碩和熊五明：「……」
「好了不逗你們了。」翁臨收回手，點了下桌面，「現在情況不妙，我們也不能將老兵派出去。」
上次在學校里的大混戰，傅文建和熊頂華因為大規模大範圍使用能力，回來後身體已經呈現出不同程度的崩潰，所以才將這兩位老師，連同林復國，也就是林瑤的爺爺一起派出去國外進行交涉。
而留守在組織里的其他三位老兵，戰鬥力也不足陳亭那邊的強，根本無法進行抵擋。
當然，組織也沒有那麼喪心病狂讓老人家去擋傷害。
「所以現在我們已經沒多少人了，甚至得從現在宿舍那邊調過去。而且看這架勢，這些人會直逼我們組織總部，並且目標毫無疑問就是林瑤。」
他看著另外兩個人沉下臉：「所以，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將希望寄托在那群小的身上？」
「不是我說。」翁臨往前傾身，表情認真——
「他們那個叫傅琛，還有那個叫葉星辰的，搭配林瑤可是無解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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