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瑤是被熊五明叫醒的。

  幾乎是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她看著熊五明，非常嚴肅地問道：「有事嗎？」

  熊五明也看著她，同樣嚴肅：「你醒了嗎？」

  幾秒後，林瑤打了個顫和哈欠，在熊五明無語的表情中抓抓頭髮：「醒了。」她邊說，邊往傅琛的床上看去，就見傅琛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頭看著手機。

  注意到她的視線後，他抬頭看向她道：「八點了。」

  「哦。」林瑤掀開被子下床，繞過熊五明走進浴室洗漱。

  熊五明看看被關上的浴室門，再看向傅琛，道：「昨晚你們多少點睡的？」

  傅琛說：「她四點半才睡著的。」

  「你呢？」熊五明再問。

  「我沒睡。」傅琛說道，視線微微一收，再重新看向熊五明的時候道，「我知道我爸爸做的事了，但不用擔心，我不會這麼簡單被打倒的。」

  熊五明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重重拍了下他肩膀：「去到組織……」

  他頓了下，聲音極低：「林瑤還要拜託你照看。」

  林瑤洗漱的速度很快，因為條件不允許沒用洗面奶，直接用清水在臉上拍兩下就走了出來。走出來的時候，熊五明已經不見了，房間剩下傅琛一個人坐在床頭看手機。

  她發出的響動被傅琛聽到，他抬頭，對她說：「得走了。」

  「好。」林瑤走過去拿起手機，也沒看信息。

  去機場的路上，車裡的氣氛有點低迷。

  即使熊五明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在車上放了非常激昂的音樂來企圖蓋過這個氣氛。不過作用不大，大家明顯還沉浸在昨晚發生的事情中。

  明明感覺已經過去了很久，但真的去算時間，才發現其實僅過去了幾個小時——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會死在學校。

  而林瑤在這之中不斷打哈欠，打得柯寧頻頻轉頭看她。

  「你昨晚多少點睡的？」實在受不了，柯寧轉頭低聲問她。

  「不知道。」林瑤揉了揉直冒生理鹽水的眼睛。她的確不知道，唯一記得的只有和傅琛的談話，至於什麼時候睡過去，又是怎麼從傅琛的床上去到自己床上……

  林瑤揉眼睛的動作一頓，渾身一麻。

  應該不會吧。

  「……你的臉好紅。」柯寧說道。

  林瑤下意識用手背去貼自己的臉，看著柯寧的視線有些閃爍：「會嗎？」

  「會。」柯寧點頭。

  本來按照以往的相處，柯寧這個時候還會打趣幾句揶揄一下。但剛經歷過昨晚事件，饒是她有心也變得無力。林瑤也差不多，她的手背貼著自己的臉，突然就想到昨晚傅琛最開始那個驚慌眼神，以及黑暗中喊出的一聲林瑤。

  就像做了噩夢。

  就在這個時候，車裡突然傳出葉星辰放大聲音的一句：「什麼？！」他大概是喊出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大，當即聲音就低了下去。

  梁軒的聲音也響起：「葉星辰你喊什麼？」

  「沒、沒事。」葉星辰的語氣既尷尬又驚慌，「沒什麼事，別八卦！」

  梁軒呸了一聲：「那你喊個屁！我差點被你嚇到跳起來。」

  柯寧收回視線，有些納悶：「喊什麼呢。」

  林瑤想了下，傅琛好像是和葉星辰坐在一起，於是道：「大概是說我昨晚和傅琛同房的事情吧。」

  幾秒後，柯寧：「什麼？！！！」

  鄭思宇：「wc，柯寧你又在喊什麼？」

  柯寧：「沒事，別八卦！」

  鄭思宇：「……」

  「哦對不起。」林瑤反應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說錯了說錯了，不是……不是那個，兩張床、兩張床。」她說到最後乾脆笑起來，眉眼彎起，莫名愉快。

  柯寧目瞪口呆看著笑得歡樂的林瑤：「這一點都不好笑！」

  「可你笑了啊。」林瑤看著柯寧嘴角上揚的弧度。

  「你……」柯寧很無奈地看著她，一副被氣到但是又不能說什麼的樣子，「我看你一點都沒事。」

  說完，兩人齊齊一愣。

  柯寧看著沉默的林瑤，表情有些尷尬：「對不起。」

  「沒事。」林瑤沒有在意，收回視線看向窗外，看著車緩緩駛到機場門口。

  早晨九點。

  林瑤和同學們一起坐在候機室等著上機，大部分人都沉默地玩手機，而像林瑤這種昨晚沒睡夠的此時正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只是即便如此，林瑤還是能感覺到柯寧坐在她旁邊的惴惴不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候機室的門被輕輕敲響，熊五明走了進來：「準備上機。」

  林瑤睜開眼，正好對上熊五明的視線。

  她依舊懶懶坐在位置上，柯寧幫她把登機牌拿了過來：「走吧？」她有些小心地問林瑤。

  林瑤接過登機牌，看著柯寧有些想笑。

  她也是真的笑了，勾起唇角，手上動作絲毫不含糊，伸過去就用力掐了一下柯寧的臉：「以後不管什麼時候，說話之前一定要過一下腦。」她收回手，滿意地看著柯寧臉上被掐出的紅印，「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跟學校不同，說錯一句話，老熊都有可能護不住我們。」

  柯寧知道林瑤的意思，她點了下頭，但又隨即猶豫道：「組織現在不是已經安全了嗎？」

  林瑤這才想起來，柯寧並不知道對方有個記憶修改者在。

  但現在也沒時間和她解釋，只能道：「還有潛在危險，具體的一會兒我上飛機的時候再跟你說吧。」

  柯寧點頭，又問了一句：「是跟你爸爸有關的嗎？」

  「是。」林瑤點頭，「他被敵人控制，而且不只他，宋植義也可能已經被控制了。」

  一個是組織Z國部部長，一個是組織里研究戰術體系的總指揮官……

  柯寧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不過她這個臉色沒能持續多久，就被林瑤捏住了臉。

  這下比剛才還痛，痛得她唔的一聲叫出來。

  捂住自己的臉，柯寧瞪眼看著林瑤，才發現對方將她的臉捏了個對稱——估計現在她的兩邊臉頰，都已經透露出被人捏出的粉紅。

  「別想那麼多。」林瑤對她笑笑，「這些事還不用你和我來煩惱。」

  看著林瑤這個笑臉，柯寧呼出一口氣，隨即重重一點頭。

  不過往外走的過程中，柯寧又突然問道：「誒說起來，傅爺爺和熊爺爺，還有翁臨、副校長好像都不見了？」

  林瑤想了下，道：「可能先回去了吧，畢竟有些事需要他們幫忙。」

  柯寧下意識問：「什麼事？」

  林瑤道：「應該跟記者會有關，一會兒上飛機後再跟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