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沉默。

  林瑤站在上方不知道該說什麼，傅琛就更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剛才相當於將自己的內心直接在林瑤面前剖白，不是好時候，但卻不能不這麼做。

  林瑤自然也聽出這深層意思。

  同樣不是時候，她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燙。

  「行。」林瑤覺得說這些話的自己，臉更紅了，「我相信你。」

  她一邊說，一邊往下走。

  傅琛側身讓林瑤繞過自己往下走。

  順勢跟上她的腳步，傅琛在林瑤看不見的地方悄悄鬆了口氣，其實他能肯定林瑤會信自己，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他都沒有背叛她的理由。

  只是忍不住忐忑。

  而且……

  剛經歷了一場疑似告白的場景，傅琛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而稍稍走到前面的林瑤，傅琛瞄了一眼，覺得自己臉更熱了——林瑤的臉也是粉紅粉紅的。

  「叮」的一聲，林瑤的手機響了。

  她邊走邊從兜里掏出手機，點亮屏幕的下一秒就皺起眉——

  S城突發龍捲風！造成20死1009傷，詳情請點擊視頻。完整視頻》》

  傅琛注意到她的表情，問：「怎麼了？」

  林瑤看過去，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將手機屏幕轉了個面：「S城龍捲風。」她看著傅琛微微彎腰，在看清屏幕的一瞬間也皺起眉掏出手機。

  「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傅琛說。

  「最近情況比較特殊，就算我們看著沒異常也……」林瑤進入微博，打開實時熱搜往下一拉。不出意料，開始討論這件事的網友大部分將矛頭指向超能力者。

  微信班級群開始彈出信息。

  林瑤順手把聲音一關，點進微信戳了幾下，就將手機揣進兜里。

  她想了下，看向傅琛。

  傅琛還在看手機，那認真的、仿佛要將屏幕戳出一個洞來的表情讓林瑤有些好笑。她也相信他已經注意到自己了：「餵。」

  傅琛抬起頭，落到林瑤身上的視線狀似很淡定。

  「關於我剛才問你的那件事，宋植義可能會再找你。」林瑤克制著自己翹起的嘴角，「雖然我這裡已經跟他說了不需要，但有些事情他……更傾向於自己找答案。」

  傅琛低低應了聲：「他挺像你的。」

  說完，他和林瑤都愣了一下。

  林瑤沒憋住，笑著糾正道：「是我挺像他的。」

  傅琛看她笑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在沒反應過來時，也跟著翹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垂下頭，吐出一口氣，難得做了個很葉星辰的動作——伸手揉自己頭髮。

  林瑤看著他垂下頭的笑臉，突然想到對方的爸爸。

  嘴唇挪動了幾下，林瑤還是選擇走下樓梯：「走吧，回宿舍了。」

  傅琛默默跟上去。

  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林瑤下午看到S城龍捲風，最終造成死傷人數涉及兩千；晚上又看到有人曝出，B城某個區域被一片濃霧籠罩，因為最近甚囂塵上的超能力之說，沒人敢冒險進入。

  但據說有警察進去了，但已經進入三個小時，沒有人出來。

  而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曝出監聽了官方頻道，據說進去的警察在進入後一個小時就失去聯繫。但為了防止給公眾帶去恐慌，將消息壓了下來。

  「林瑤。」柯寧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回身想找林瑤說話。

  而林瑤則示意自己現在正在通話，對象是宋植義。

  「所以那個濃霧，是超能力者弄出來的？」林瑤問。

  宋植義那邊傳來噼里啪啦的鍵盤敲字音，他顯然外放了聲音，聽著有些空，還有些氣急敗壞：「是，而且不單濃霧，下午在S城的龍捲風現場也檢測到超能力的存在。組織那邊夠嗆，地震事件還沒過去就多了個龍捲風和一片濃霧。這些人到底想幹嘛？！」

  林瑤在宋植義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將聲音外放。

  雖然柯寧她們沒聽到前面的濃霧，但她們從「組織那邊」開始往後聽，也不難猜到這些事件果然和超能力有關。

  林瑤和她們對視一眼，：「那現在國家那邊打算怎麼做？」

  「說得開個國際會議決定公開超能力這件事。」宋植義說到這個，聲音都沉了下來，「這件事討論多久都沒出結果，從一個月前就說開國際會，開到現在都沒開出來。」

  「其他國家部大概處於觀望狀態吧。」林瑤說，「畢竟之前沒牽扯到普通人。」

  宋植義敲鍵盤的聲音頓了下，再開口時語氣帶笑：「你這話說得挺像你爸爸。」

  林瑤扯扯嘴角，看著舍友，對宋植義道：「也不看看誰的女兒。」

  柯寧和楊倩玲也笑了。

  「行吧。」宋植義說，「我先忙，你們今天早點睡。明天開始我會加大訓練量，說真的如果不是新兵都被調出去，我就將他們叫過來。你們這群小崽子真是太難搞。」

  林瑤額了一聲：「好，你忙。」

  「嗯，拜拜。」宋植義掛斷電話。

  林瑤拿著手機，和她的舍友們相視無言。

  「我們哪裡難搞？」柯寧首先開口。

  「又不是誰都有傅琛那種天賦。」楊倩玲作為和林瑤一組、整天和高手對打的人員，表情有些複雜，「不過他說的小崽子應該不包括我吧？」

  「他說的是，你們這群小崽子。」林瑤道，「他將我都放了進去。」

  所以你說有沒有你？林瑤看著楊倩玲，高高挑眉。

  此時無聲勝有聲。楊倩玲翻了個白眼。

  「不過也難為他，一個人對著十幾個人，手把手教。」柯寧嘆息，手心對著自己張開，「我也是，怎麼學都學不會，笨的可以。」

  她們非常默契地沒提龍捲風和濃霧。

  經過這些天，她們已經很清楚那不是她們能解決的問題。說再多討論再多苦惱再多，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這些其實都是長年累月積累起來的，心急不了。」林瑤頓了下，「就像倩玲剛才說的，不是誰都是傅琛。學不會不要緊，足夠防身就行。」

  對此，柯寧只是嘆出一口氣。

  另一邊，身處能見度已經低到不足一百米的濃霧當中，翁臨在伏中傑的提醒下行走。走著走著，伏中傑突然頓了下來，從地上撿起了一個被踩碎的藍牙耳機。

  伏中傑看著手心裡的藍牙耳機，轉頭看向翁臨：「這應該是那些警官的。」

  「繼續走吧。」翁臨微微皺眉看著這副耳機，表情複雜。

  在往前走的過程中，伏中傑突然開口：「其實你有沒有預料到這件事。」

  翁臨沉默了好久，才道：「如果我預料到，我就不會將陳亭帶在身邊。」

  「那你現在是生氣他將恨意報復在普通人身上，還是生氣他完全打亂了你的計劃？」伏中傑轉過頭，看向翁臨繼續問。

  「兩者都有。」翁臨微微眯眼，也看向他，「別忘記我們之前也是普通人。」

  伏中傑腳步一頓，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伏中傑。」翁臨也停了下來，他面對他，表情一向平靜，「不要擅自扭曲我和林瑤說的那些話。的確，這個世界不公平，但我們想要證明自己更優秀，並不需要通過殺戮的方式。這是最蠢、也是最不上檯面的方法。」

  伏中傑緊緊閉著嘴。

  翁臨說：「聽明白了嗎？」

  伏中傑：「明白了。」

  翁臨滿意地收回視線。

  然而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來的這一趟的結果，不止讓伏中傑反水，還差點將自己的命搭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