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為什麼在這麼多人中間點中你。」傅文建再次將這個問題點了出來，「因為在我看向你們這些小朋友時，每個人的視線都下意識先看了你一眼。」

  林瑤抿起唇，表情有些複雜。

  她沒有說話，而作為傅文建的親人，傅琛代替她開口了：「爺爺，不是我們不信你。只是我們剛被副校長納入了他空間能力的範圍，所以我們無法確定現在是不是回到現實了。」

  「解文淵的能力範圍？」傅文建皺起眉，「到底怎麼回事。」

  在前面傅文建為了證明自己是真人已經做了這麼多，他們也沒有再懷疑的理由。只是剛打算說的時候，林瑤又頓住，看著傅文建道：「我們能換一個地方說嗎？」

  傅文建瞭然，將她們統統帶回了剛才的辦公室。

  於是接下來，林瑤簡單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她沒有避開自己的能力問題。

  期間傅文建沒有打斷她，在她停下後卻直接說：「解文淵可能是他們那邊的人。」

  林瑤他們齊齊一愣。

  他沒有對林瑤有超能力這件事有什麼其他反應，只是說：「他本來和我、還有你們的另外兩個爺爺湯全、熊頂華看著監控，但在我和熊爺爺察覺到不對勁之後，就消失了身影。」傅文建微微皺眉，「當時我們因為太急，都不是很記得他是怎麼逃掉的。但從你們剛才的描述來看，他在我們之前就先抵達後山，救走翁臨。」

  「好像說是忘記了什麼東西要回來拿。」傅文建順著回道，然後忍不住笑了，伸手就輕輕敲了林瑤額頭一記，「你這小孩懷疑這懷疑那多累啊，信爺爺一次好不好？再不然我把我孫子抵押在你這裡，如果我騙你你就把他撈回家，當賣孫子了。」

  林瑤摸摸被敲了一記的地方，覺得臉有點熱。

  「爺爺。」傅琛有些無奈，叫道。

  林瑤注意到站得比較靠後的其他四個人都在笑，斜了他們一眼，卻怎麼也壓不下臉上的熱度。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一板一眼道：「對不起，我不懷疑了。」

  傅文建被接連懷疑，看起來卻很喜歡林瑤的樣子，聽到她說這句話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你怎麼那麼乖呢？！如果我有這樣一個孫女，做夢都會笑醒咯。」

  眼看著話題不知道沖什麼方向狂奔過去，傅琛挑起大梁，開口拉回來：「爺爺，那後面呢？」

  「後面？後面就是我們趕到山上，看到你們一群小朋友在聊天。」傅文建也收起調笑，換上了有些嚴肅的表情，「今天五明和子亦都不在學校，解文淵就是知道這點所以才膽大包天地放人進來。」

  林瑤反應了一下「子亦」是誰，後來想起李校長的全名叫李子亦。

  「但現在這個情況，也不能保證班主任和校長就是好人。」傅琛突然開口。

  林瑤微微瞪眼，有些驚喜於傅琛的這句話。

  有些話她不好開口，傅琛就替她說了。

  「嗯……我是知道他們兩個今天去幹嘛，但因為涉及到一些機密就不能跟你們提。」傅文建道，「不過你說得也對，現在組織內部在調查叛徒這件事，誰都不相信誰。」

  他說著說著，突然看向林瑤：「但我看著五明長大，我知道他是個很善良的孩子。而且我也能看得出來，他一直將你當成他自己的女兒。」

  林瑤看著他點了點頭：「我知道。」

  在這所有事發生之前，她又何嘗不是將熊五明當成僅次於自己爸爸的存在？

  可不管以後得到的真相是什麼，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熊五明是少數知道她有超能力的人之一；在所有人都認為翁臨要的是她媽媽仇書靜的時候，是他將林瑤喊到辦公室說，翁臨真正想要的是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熊五明知道她上次被人追，卻不知道誰救了她。

  這要讓她怎麼相信？

  可能他當時就在現場。

  但他既然在現場，他又不是叛徒、他站在她這邊，為什麼不現身？

  林瑤知道這個反問太理所當然，但以熊五明和她從小到大的關係，她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去支撐他在場卻不現身的行為。

  「行了。」傅文建開口道，「這件事我一會兒會上報到組織那邊，關於解文淵的事情你們……」他頓了一下，「其實按照組織的想法，應該是不想讓你們大範圍說，我是指，除了你們六個人和我，暫時不要告訴別人，以免造成恐慌。」

  林瑤等人點頭。

  「但我不支持這樣做。」傅文建接著道，「因為按照你們的說法，翁臨不單只是衝著林瑤來，他是衝著擴張自己的手下、掌握更多打贏這場戰爭的資源而來。只要能被他動搖到的人，都有可能跟他離開。」

  他看著他們認真的表情：「不過鑑於剛才我說的，關於解文淵的站隊問題的可能性，我還是希望你們在傳達這些信息的時候儘可能客觀。」他說，「因為調查清楚他們到底怎麼進來，出事後解文淵到底去了哪裡之前，一切都只是未知數，你們明白我意思嗎？」

  「明白。」林瑤他們點頭。

  「那就各回各宿舍吧。」傅文建拍拍手，「回去好好洗個澡睡一覺，這兩天不要亂跑、不要單獨行動，除了吃飯時間，儘量待在各自宿舍里看書學習。當然你們想放兩天假也行，我看過你們的成績，每個人都很優秀，畢竟班級排名代表不了什麼。」

  所有人被誇得嘴巴翹了起來。

  「好了，去吧去吧，我也要開始工作了。」傅文建本來是靠著辦公桌的，現在站直身體沖他們道。

  在離開之前，林瑤突然問：「傅爺爺，我想問下……我爺爺呢？」

  「復國他有點事。」對此，傅文建道。

  林瑤點了兩下頭，接著他們就被送出了辦公室。

  回宿舍路上的晚風，顯得比山裡的山風還要涼。

  他們一行人都非常安靜，沒有人知道現在該說什麼，就連最會熱場子的葉星辰也安安靜靜地走著。林瑤摸了下自己皮膚上被吹出的雞皮疙瘩，然後被柯寧挽住了手臂。

  她看了過去，收回視線後無意間看到了走在斜前方的傅琛投來的視線。

  兩相對視下，雙方紛紛轉開彼此的視線。

  看著路上的落葉，聽著從兩邊樹木和草叢裡傳來的蟲鳴，林瑤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快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