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傅琛的資料怎麼辦？」他們沉默了一會兒，林瑤又問。
提到這個熊五明就皺起眉：「目前上面的意思是做冷處理，因為大部分網友的關注重點都集中到傅琛的外貌上，至於剩下的……得看書靜。」他說完，快速看了眼林瑤。
「好吧。」林瑤也看向他，「還有一件事。」
熊五明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我要把我爸的事情告訴同學。」林瑤搭在欄杆上的雙手不自覺交纏在一起，「因為我們不能確定後續會不會有更多學生的資料被爆出來，他們有資格知道導致這件事的真實原因，包括傅琛。」
熊五明了解林瑤，他知道只要她做下的決定就從不改變，但他還是忍不住道：「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他看著林瑤，「學生們的確有資格知道背後原因，但先不說跟你朝夕相處的同學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對你改觀或者日子久了之後埋怨你，你做好承受學生家長的怒火了嗎？」
林瑤視線恍惚了一秒，隨即堅定起來：「我不能選擇我的出生，但我能選擇我要做一個怎樣的人。」
林逸天是她爸爸，14班學生的資料面臨曝光危險也的確是因為她——或者說大部分原因都在她和她爸爸身上，林瑤絕對不會逃避這一點。
而且早點坦白也能避免很多問題，總比隱瞞過後被發現得好。
主動和被動之間的差別還是非常大的。
熊五明看著林瑤，沉默了好一會兒，面帶讚賞地開口：「明天下午班會我會抽出20分鐘給你，你好好想想要怎麼跟你的同學們說這件事。」他說著，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剛才你說那句話的表情，真的很像你爸爸。」他看著她，有些懷念，「你長大了。」
林瑤的眼眶微微泛紅，她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行吧。那就先這樣了。」熊五明扭頭看向教學樓下的花壇，然後又看回林瑤說，「你一會兒通知下去，今晚照常晚修，讓學生們在平時上課地點等好。」
「那我呢？」林瑤問，「還是和往常一樣去你辦公室嗎？」
「不，你和他們一起。」熊五明說，「我們接下來做戰術演練，有些注意事項得在演練之前說。」
「好。」林瑤點頭。
熊五明也點頭：「那你去吧。」
林瑤剛準備進教室，又想到什麼折回來：「對了老熊，是不是有幾個家長不想讓學生待在學校的。」
「消息挺靈通的嘛你。」熊五明笑著搖頭，然後收回笑容嘆了口氣，「馮媛、鄧薇和陳菲菲的家長想帶著這三個孩子去超能組織里接受庇護；孫錦的家長，乾脆買了今晚飛美國的機票。」
林瑤張嘴，對這個消息真的完全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她能說什麼？有錢人家果然與眾不同嗎？
「不過現在還有時間，校長還在努力做思想工作。」熊五明說，「只希望他能說下來，畢竟現在很多事情很複雜，安全度最高的就是學校了。」
「好。」林瑤點頭，「那我進教室了。」
「去吧，晚上見。」
「晚上見。」
之前說過，市A中坐落在市區邊緣一個非常偏僻、並且靠山的地方，四周沒有購物廣場也沒遊戲大廳，學生們每周放學與上學都需要坐公交車。學生們住得最近的也要十分鐘公交車路程才到家。
離題了，說回山的問題。
市A中所靠的那片山，沒有名字，至少林瑤不知道。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普通同學想溜進去看看，但都被高至兩米的通電鐵網攔住了腳步——是的，通電鐵網，上面還掛著一個牌子，寫著校長親自傳達下來的批語：此網有電，禁止攀爬！禁止觸碰！
而且每年新生入學，升國旗儀式上的校長講話，都會把這件事拿出來再一次重申。
至於為什麼不能進入，學校里有很多說法，最通俗、也是學生們最接受的一種說法，就是裡面其實是學校的菜園，然後養了幾條特別凶的狼犬在裡面看守著菜園。
至於為什麼一個普通的菜園子都要用通電鐵網來護著？
這誰知道。林瑤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還認真思考了一下，為什麼學生們這麼簡單就接受了這個說法，以致於傳著傳著一副煞有其事，真相就是如此的樣子。
而通電鐵網到底在保護什麼？當然是保護他們這些晚修進行超能力學習的學生了。
沒錯，市A中所靠的那片後山，其實就是14班學生每天晚修都會去的地方。鐵網上覆蓋了超能組織開發出來的幻象裝置、防禦裝置和靜音裝置，以確保超能學生們進行超能學習時，不會驚動到其他正在上晚修的普通學生。
但林瑤基本不踏足這裡，因為她不需要鍛鍊她的超能力。
當然從別人的角度來說，她是潛力組的學生，來了也只是干坐著無聊。
和普通學生不同，普通學生的晚修時間是七點半到九點十分，而超能學生的晚修時間是七點四十五到十點半。所以一般他們都是在普通學生開始上晚修之後，再從班裡慢悠悠地出發去後山。
為什麼從班裡？因為他們還是要裝下樣子的。
七點半到班裡，七點半後從班裡繞一個圈到學校大門，再從學校大門一路走上去進入後山。
不過反正不管多少點，只要能在七點四十五之前抵達上課地點就好。
「看來菲菲真的不回來了。」柯寧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她們正在一起走去後山，夜裡的空氣很安靜，光線有點暗，所有人的視線都被蒙上了一片陰影。
「可能吧。」林瑤說道，「還有馮媛和鄧薇。」
「鄧薇，我剛才出宿舍的時候看到她回來了。」楊倩玲說道。
「這樣啊，馮媛呢？還有孫錦，聽老熊說孫錦的爸爸媽媽直接買了今晚去美國的機票。」林瑤問。
楊倩玲聳聳肩，和她一起看向柯寧。
柯寧看著她們搖頭：「沒有，我沒聽到消息。」
好吧……林瑤吐出一口氣，看向面前蜿蜒向上的一條被踩出來的山間通道，連塊用以墊腳的石頭都沒有。林瑤還記得她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是高一開學第一堂超能力晚修的時候。
時隔整整一年，她再次站在後山門口，看著這條路，內心莫名惆悵。
柯寧和楊倩玲察覺到她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她。
林瑤也看著她們，抬腳踩上那片土地同時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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