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麒麟屬水, 寒潭所出, 雖然外表看上去有些冷,可本質依然是瑞獸,脾氣好、不易發怒, 但這並不表示他就軟弱可欺,這一點從傲麟對許攸琦的態度就能看出, 因此當傲麟脫陣而出後,很快便將目光轉到設下陣並傷他兩刀的敵方陣營。
他天生是魔物的克星, 魔物的妖力越強, 他得到的能量便也越強,他盯著距離最近的犬鬼,原地思考半秒, 身體立刻動了。
眾人眼前一花, 定眼再看水麒麟已經和犬鬼戰在一處,傲麟在空中變回原形, 高大的身軀壓下來, 幾乎沒花什麼力氣就將它活活吞進了肚。
豆子有些呆滯,愣怔的站著,只覺眨眼的功夫傲麟便又安好的站在他身旁,速度快得仿佛剛才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幻覺,他吸了口氣, 「……你。」
傲麟扭頭,耐心的問,「什麼?」
豆子一怔, 這人臉部的線條有少許改變,眸子也越發深邃,看上去倒是更加俊朗。許攸琦和葛紹都知道這是因為他吸收了犬鬼的力量,身上的舊傷開始逐漸轉好了。
而傲麟痊癒……那就代表許攸琦以後的生活就慘了。
許攸琦頓時在心底反省,前世的他真是太心軟,當初就不應該留活口,免得今世不止他倒霉,還拖累自家哥們下水。而葛紹想的則是今天的這個二人世界,他應該把雙方的手機全部關機,再把媳婦按在床上好好享用一番,最好把他做暈,也絕對好過來這裡救什麼水麒麟。
「……」豆子久久的看著自家男人,最後弱弱的道,「你把它吃了……不會拉肚子吧?」
「……」傲麟說,「不會。」
「哦。」豆子呆呆的點頭,想看看其他人的反應,結果回頭一看許攸琦和葛紹的表情相當一致。
——那是再明顯不過的、深深的悔意。
「……」他瞬間沉默。
傲麟看他們一眼,「是在想養虎為患?」
許攸琦嘴角一抽,默默的向小白身邊蹭,葛紹表情不變,伸手將他按在懷裡,直視傲麟,後者沉默片刻,暫時沒管他們,而是看向那些日本人,「你們還要繼續?」
那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但如果細看便會發現多半人除了凝重外還多了層痛心,許攸琦暗中打量,除去一色被選為精英的黑衣人,剩餘的裝扮也很統一,這說明土御門和倉橋家的人並沒有在裝扮上做區分,直到犬鬼被殺才終於看出分別。
犬鬼和犬神屬於高級式神,一般都是家傳,非常珍貴,現在犬鬼已死,土御門的人自然悲戚非常。
那個中年人是土御門家的,他含恨看著面前的幾人,下意識掃一眼不起眼的角落,那裡站著一人,他身後背著一把刀,一把還未來得及用的刀。他沉吟一下,現在已經錯過最好時機,再戰下去絕對討不到便宜,只能回去從長計議,他和倉橋家的指揮對視一眼,見後者點頭便咬牙道,「撤。」
眾人不再多言,清理東西快速後撤,心裡不約而同達成一個共識——中國特別事件組的成員都不能用常理推測,外表看上去越弱,就代表他越變態。
許攸琦將中年人的反應看在眼裡,也向那邊看了看,只見那裡站著一個高瘦的年輕人,存在感很低,若不是中年人的小動作他都不會發現,那人身上有種奇特的隱蔽氣息,幾乎都要融進空氣里。
這是一個很會隱藏的人。
危險的人……他握住葛紹的手,後者捏了捏他,他便知道小白也注意到了那人。
日本人逐漸後撤,速度很快,那人在轉身時抬頭向許攸琦看一眼,他有一雙狹長的雙眼,原本很淡的眸子在觸及到許攸琦的霎那變得異常灼熱,仿佛發現獵物的野獸,帶著不加掩飾的嗜血和征服欲,與他身上的氣息極其不符,但這僅僅是一剎那的事,他很快扭頭走了。
許攸琦微微皺眉,「他想殺我。」
葛紹多少有些無奈,「誰讓你表現的太出彩,他自認為找到對手,想毀了你。」
許攸琦盯著那人漸遠的背影,「他身後背著什麼?刀?」
葛紹眯眼看了看,「嗯,應該是。」
「會是什麼刀?我覺得能被土御門家族看重的肯定……」許攸琦的話還未說完胳膊就被人一把握住,身體也被帶著轉了個方向,他抬眼一怔,「……凌玄?」
凌玄趕來便看到地上蔓延的火光留下的印記,再加上一旁手臂帶傷的傲麟以及剛才的第二聲清喝,他瞬間便能明白這人用了什麼法印,「你……」他有些氣極,他的情緒很少外露,可遇上這個人他偏偏就是控制不住,「你瘋了不成?」
許攸琦察覺到手腕傳來的力道,在心底嘆氣,輕聲道,「凌玄,我沒事。」
凌玄一語不發,低頭仔細察看玉石。
葛紹眼看自家媳婦的手被別人握著,雖然知道這二人的關係斬不斷,但還是有些不爽,正要轉移注意力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喲,打完了?」
眾人眼前一花,南鳳瞬間擠到凌玄與許攸琦之間,捏著許攸琦左看右看,悠悠的問,「琦,你沒事吧?我聽到聲音後就第一時間趕來救你,感動麼寶貝?」
葛紹額頭跳了跳,寶貝?
許攸琦餘光見山上的一群小屁孩也到了,而且都在曖昧的看著他們,頓時一陣無力,小聲的咬牙切齒,「南鳳,你差不多夠了。」
南鳳眨著風流的眼,無辜的問,「愛一個人難道有錯麼?」
「……」
葛紹上前一步,將自家媳婦拉到身邊,「琦,我們回去。」
許攸琦點頭,轉身見許浩庭和許攸禪正擔心的看著他,便對他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接著看向豆子,「豆豆,你們呢?是回去還是以後住在這兒?」
豆子看向傲麟,後者立場堅決,拉著自家配偶回去享受二人世界,很快走了。許攸琦並不阻攔,他巴不得離傲麟遠遠的,他只是有點擔心豆豆,畢竟依剛才的情形看,那些日本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豆豆明顯是傲麟的軟肋,雖然這一行有規定不能對普通人下手,但他怕那些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動起歪腦筋。
南鳳笑眯眯站在一旁,雖然被搶了心上人,但表情一點沒變,他側頭,有意無意的向凌玄掃去,玩味的低聲問,「這個氣息……夜煊給了你什麼?該不會是那塊玉吧?」
凌玄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完全無視,南鳳不禁挑眉,低聲笑道,「真不知你有什麼好,能讓他前世那般惦記。」
凌玄微微一震,只聽這人悠悠的加了句,「不過現在他終於換了目標,憑他痴情的本性你就算後悔也沒用了。」
凌玄終於扭頭看他,南鳳眼見得逞,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他原本以為能看到這人變臉,可他等了等,只聽這人淡淡的問,「你怎麼還活著?我聽說你被魔界的……」
「閉嘴。」南鳳低聲打斷,似乎很不願意聽到下面的話。
凌玄看他一眼,淡淡的道,「這件事在三界都傳開了。」
「……」南鳳表情僵硬,臉上帶了少許裂痕,再沒心情在這裡調-戲別人,悻悻的轉身離開。
協會主幹環視一周,最後找到葛詢問起因,葛紹簡單作答,眾人默默聽著,在對日本人的行動感到憤怒的同時不禁惋惜自己又沒趕上現場,最後只能圍在一起好奇的盯著地上的痕跡看。
主幹們也想知道過程,便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符在周圍貼了一圈,少頃,地面慢慢浮出一個圖案,日本人收走了卷抽,沒有留下一絲能研究的東西,因此只能看出大概是個六芒星陣,其他的什麼也分辨不出,眾人目光緩緩移動,這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陣中向外延伸的兩道火紋以及火紋圍繞而成的複雜法印。
「這……」主幹們面面相窺,這竟比上次的還要複雜?!
「厲……厲害啊……」人群中發出一聲感嘆,望著葛紹的目光更加崇拜。
「……」葛紹嘴唇動了動,許攸琦拉他一下,「走了,回去。」
葛紹知道他的意思,即使說了也不會有人信,何必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他幾步跟上自家媳婦,側頭看他,「你真沒事?」
許攸琦的臉色還是有些發白,沒有絲毫改善,他笑了笑,「真沒事,就是靈力一次性消耗太多,身體有點承受不住。」
葛紹眼神一沉,「這叫沒事?」
「只是有點頭暈,算是沒事,」許攸琦說著向他靠了靠,「我保證你回去陪我睡一覺我絕對好了。」
「只此一次,」葛紹道,「下次你給我乖乖的站到我身後去。」
許攸琦幽幽的嘆氣,「我閃開後讓你用靈體麼?土御門和倉橋這次既然肯難得的齊心,你覺得是為了什麼?」
「他們達成了協議,一個家族畢竟勢單力薄,兩家聯手情況就不同了,」葛紹道,「水麒麟只有一個,不能分給兩家,最大可能的就是再收服一個式神,按照今天的狀況看土御門家要的是水麒麟,而倉橋家……」
「他們要的是你。」許攸琦接道。
「我知道,土御門發現水麒麟的那天我剛好完全甦醒,那聲虎嘯肯定被他們聽去了。」
許攸琦瞪眼,「既然知道你還往前沖?」
葛紹摸著他手腕的玉石,「你若死了,我活著也沒意思。」
許攸琦久久的看著他,「我下次絕對不亂來。」
葛紹立刻笑了,摸摸他的頭,和他一起繼續走。
許浩庭一直看著自家兒子,這時見到他們的樣子心頭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這二人如今都進了特事組,原本監護與被監護的關係自然撤了,可現在還整天的黏在一起,若說關係好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總覺得這種關係似乎超出了某種界限,所以看上去反而透著股淡淡的怪異。
凌玄也望著他們,神情不變,直到他們走遠才轉身,他沒興趣在這裡讓人免費觀看,便直接回去了。
夜煊正在兔兔家悠哉游哉的享受生活,兔兔抱著一杯胡蘿蔔汁默默的坐在他身邊,似乎已經炸過一次毛,剛剛才冷靜下來,這時見到凌玄回來懶洋洋的揮揮爪子,「你回來了……」
凌玄點頭,越過他們直接上樓。
兔兔看他一眼,問夜煊,「你把石頭給他了?」
「嗯,」夜煊靠在貴妃椅上,「反正早晚的事,他和我的想法似乎一樣。」
兔兔沒有絲毫意外,繼續問「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近期吧,」夜煊隨口答,低聲道,「早點結束……我也好早點了結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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