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看著兩人,兩人謙讓了一會兒,似乎也覺察到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不約而同收了聲。
靜了幾秒,希宸梗著脖子,硬梆梆地對冥司說:「我睡沙發,客房給你。」
不等冥司開口,父親急道:「行了,床很大,你們兩個都給我睡客房。」
「……」
兩人不作聲,似是都同意了。
……
客房整理好,是晚上九點鐘的事了,臨睡前,我忍不住偷溜到客房門前,正準備敲門,就聽到門內傳出希宸的說話聲。
「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冥司輕笑一聲:「一所學校的,應該見過。」
他的回答有些模稜兩可。
我想,希宸一定是覺得冥司很面熟,亦或者讓他感覺很熟悉,所以才會問出這樣的話,然而冥司的回答,讓客房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不知兩人是不是睡下了,我輕輕敲了下門,不多時,冥司來開門,見是我,他無奈一笑,「不睡覺來這裡幹什麼?」
「我就是看看你們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我找了個理由,事實上,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的相處是否愉快。
不等冥司說話,希宸走了過來,他面色沉冷,睨了我一眼,語氣無起無伏地說:「女孩子不要沒事往男生的房間跑。」
說完,他冷著臉,『砰』地一下將門關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希宸好像一點都不喜歡我。
莫非是因為我的名字叫吉四喜?
我還記得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要以為你叫吉四喜,就可以說我媽的遺物是你的東西。
他應該打死都想不到,我的上一世,的確是他的母親。
無奈之下,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晚,在床上輾轉難眠,我真的很不放心冥司和希宸睡在一張床上……
希宸的性子與冥司一模一樣,兩個高冷的人湊在一起,誰知道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沒準一言不合,會打起來。
呃……打起來肯定不至於,畢竟冥司的記憶已經恢復,他不可能向希宸動手。
不管怎樣,我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何時睡著的,感覺沒睡多長時間,鬧鈴就響了起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伸手將鬧鐘關掉,瞄了眼時間,才早上七點。
今天是周一,儘管還想再睡一會兒,可我還是勉為其難地下了床,進衛生間洗漱。
自從冥司回來,我一直按時到校,這良好的表現有待一直保持下去,畢竟很久沒有被班主任訓過,這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
穿好衣服出了房間,經過客房時,我發現門開著。
往裡探了眼,床單鋪得整整齊齊,不見冥司和希宸。
下了樓,兩人坐在沙發上,冥司垂眸翻看早報,希宸則低頭在玩手機。
廚房裡有響動,應該是母親在準備早餐,不見父親,他可能還在睡。
「早上好!」
我主動跟兩人打招呼。
冥司頭也不抬,喃喃地說了句:「早上好。」
希宸則連應都沒有應一聲。
我尷尬地撓撓頭,越發覺得希宸很沒有禮貌,不禁有些氣憤:「商大叔從小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聞言,希宸抬起頭來,面無表情。
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他輕啟薄唇,語氣冷淡:「什麼意思?」
「別人跟你打招呼的時候,出於禮貌,你是不是應該回應一下?」
「不想回應。」
「……」
果然沒禮貌。
該死的商立麒,莫非只是給他吃給他喝,把他養大成人了,卻從來不教育他要如何禮貌待人么?
「怎麼,你不爽我?」
希宸眉頭挑了下,唇角揚起一抹寒冽的笑。
他的笑,好像在說『我就是喜歡看你不爽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樣子』,我咬了咬牙,隱忍道:「不管你的臭毛病是怎麼養成的,現在你還小,錯了就要及時糾正。」
「關你屁事。」
他出言不遜,不等我反應,冥司已經揮起一掌拍在他的腦袋上。
「啪」地一聲。
希宸傻了眼。
「不準跟她這麼說話。」冥司凝著眉,嚴肅地如同一個小老頭一樣。
「你打我幹什麼?我跟她怎麼說話,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人,當然有關係。」
話音才落下,就是『啪』地一聲脆響,好像是碗盤被打碎的聲音。
聲音是從廚房方向傳來的。
我詫異地回了頭,發現母親站在廚房與餐廳之間的通道,詫異地看著我們,她的腳邊是一堆盤子的碎片,其中還夾雜著幾個煎得金黃金黃的煎蛋。
我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剛剛冥司那句『她是我的人,當然有關係』母親一定是聽到了,不然,她不會表現的這麼震驚。
之前我還向她保證過,自己與冥司絕對沒有談戀愛,可冥司的話,無疑是將我的謊言拆穿了。
我定了定神,裝傻充愣地跑進廚房,拿了掃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盤子碎片收拾起來。
母親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好在冥司和希宸在場,她沒有直接質問我什麼,不過今天放學回來,我恐怕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看來,我要重新再煎幾個蛋。」母親直勾勾地看著我,一邊說一邊從我手裡接過掃把和簸箕。
那眼神,簡直像是要對我放射激光。
我沖她尷尬一笑。
她白了我一眼,轉身走進廚房。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可是一想到今晚回來,免不了要被她嚴刑逼問一番,心裡就沒來由地發慌。
客廳,冥司和希宸已經消停下來,兩人沉默著,各忙各的,互不理睬。
氣氛前所未有的壓抑。
早飯過後,我們一起出了門。
王叔準時駕車趕來。
希宸自覺地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不忘對冥司說:「順路。」
冥司沒言語,和我一起坐在了後座上。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一路上,我們相繼無言,壓抑凝重的氣氛在無限制蔓延。
好不容易捱到學校,車子一停穩,我趕緊推開車門跳下去,用力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
要是再繼續跟他們坐在同一輛車內,我真怕自己會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