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能為他做的,只有把孩子平安地生下來,儘快完成自己的功德。
「距離有點遠。」片刻,他淡淡地回應一句。
我乾笑兩聲,「洛杉磯距離我這裡,好像確實有點遠呵!」
「事實如此。」
他答得輕鬆。
我卻心頭一沉,喉間不禁有些哽咽。
「你的身體如何了?」
「挺好的。」我故作平常地說。
「那就好。」
「我困了,晚安。」
怕再跟他聊下去,自己的眼淚有可能會忍不住落下,我趕緊做了結束語,沒等他應聲,就心虛而急切地掛了機。
本以為庄依依的糾纏從此會畫上一個句號,哪知,這看似平靜沉寂的一晚,卻發生了一件驚心動魄的事。
劉玉華,死在了拘留所里。
我是第二天一早才知道的。
警察接過我的電話之後,準備將劉玉華放行,才發現她已經斷了氣,而且,她的死狀很恐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前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死因是心律失常。
得知這個消息,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道劉玉華的死,我是否有責任,但昨夜才與庄依依達成了某種共識,她也決定放棄冥司並寫下了保證書,這個節骨眼上,她母親死在了拘留所里,她會善罷干休么?
我有點心虛,而且,劉玉華的死過於蹊蹺。
如果是心臟病發作,這時間趕得也太巧了,怎麼偏偏被關在拘留所里就犯病了,而且,她死前受到過極大的驚嚇……
是什麼樣的驚嚇導致她犯病了?
正思慎著,門鈴聲響了起來。
我走上前拉開門,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一巴掌就先招呼過來。
我下意識想躲,可對方出手太快,『啪』地一下,巴掌呼到我臉上來,頓時,半邊臉都麻了。
「吉四喜,我跟你拼了。」
還未從挨了一巴掌中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一雙手已經掐住我的脖子。
我瞪大眼睛,這才看清撲上來的人。
是庄依依。
她失去理智歇斯底里地嘶叫著,手上的力氣大得如同一頭牛,恨不能將我掐死。
「放手……」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我拼了老命,才好不容易把庄依依推開。
掙脫了她那雙魔爪,我巨烈地咳嗽起來,第一反映就是關門,可她迅猛地再次撲向我,將我扶在門把上的手甩開,試圖將我撲倒在地。
我忙不跌地後退閃躲。
她撲倒在地,很快爬起來,抓狂地沖我大叫起來:「你害死我媽,我跟你沒完。」
「庄依依,你冷靜點,你媽是心臟病發作。」
我連連退步,唯恐她再撲上來。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把她送進警察局,她怎麼可能犯病。」
「我又不知道她會犯病……」
「你還強詞奪理。」
她指著我,氣得咬牙切齒。
眼看著她張牙舞爪地撲了來,我卻被玄關的台階絆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我掐死你,你這個混帳東西。」
庄依依的手已經觸及到我的肩膀,正試圖掐住我的脖子,可下一秒,她的身子被一股大力往後拖拽。
她趔趄地退了好幾步,而她的身後站著一個一臉不屑的男人。
是商立麒!
他一手揣在褲兜里,薄唇緊抿著。
掃了一眼庄依依,他嘀咕一句:「哪來的瘋女人。」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
商立麒眼睛瞪大了些,詫異:「我可沒打你,我只是拽了你一下。」
「拽就是打。」
「喲!果然是瘋女人,蠻橫不講理。」
「滾開,別管姑奶奶的閑事,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商立麒擺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拍拍胸脯連聲喊道:「哎喲喲,寶寶好怕怕啊!」
「怕就滾,別壞我的事。」
說著,庄依依轉過臉來瞪著我,欲要撲來。
商立麒伸手一抓,一把就揪住她的后脖領,嬉皮笑臉道:「我還偏偏管定這事了,你能拿我怎樣?」
「放開我。」
商立麒眉間笑意很深,強行拽著庄依依出了門,鬆手的同時,輕輕推了下庄依依的后肩,庄依依往前邁了好幾步,商立麒則趁機進屋,把門『砰』地一聲關上。
儘管把庄依依關在了門外,可她還是沒有消停下來。
她拚命地拍門、撞門、踹門,在門外嘶吼。
「吉四喜,我跟你不共戴天!」
我撓撓頭,慢慢悠悠地站起來。
商立麒斜眼看著我,嘴角向下撇了撇,喃喃地問:「你什麼時候招惹上了這麼個瘋女人?」
「我沒招惹她。」
「那她這是在幹什麼?耍猴么?」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
新的月嫂還沒有來,最快也要明天。
我熱了杯牛奶,給商立麒倒了杯可樂,與他坐在沙發上,不顧門板被庄依依拍得『砰砰』直響,將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緩緩道來。
商立麒沒有打斷我,直至聽完。
「所以說,她現在把劉玉華的死怪到你頭上來了?」
「恐怕是,她本來就有點不講理。」
他哭哈哈一笑,「看出來了。」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她這個鬧法,我可真是有點怕了。」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並不是怕事,而是怕庄依依的不講道理。
誰知道她在這麼悲憤的情況下,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
正擔憂著,聞聽『啪』地一聲脆響,窗戶被什麼硬物砸爛,玻璃碎了一地。
我一跟頭站起來,只見庄依依扒在窗外的護爛上面,伸著脖子往裡看,邊看邊罵:「吉四喜,你有種就永遠別出來,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你算。」
我暗鬆了一口氣,幸好窗戶外面安裝了護欄,否則,我還真就攔不住這個瘋子了。
她喊了一聲,退開了。
我以為她離開了,可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我詫異地湊到窗口向外一望,竟來了一批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個個身形壯碩,凶神惡煞。
「這女人可真行!」商立麒湊過來,瞄了一眼外面,面無表情地嘀咕一句。
我急出了一身汗,可他卻不慌不忙的,好似一點都不擔心那些黑衣人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