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路，我忽然停下來，發現自己兩手空空，立刻又掉頭往回趕。

我需要捉鬼的工具，否則，我可能不是陳雪的對手。

「姐姐，到底怎麼辦？」春曉哭著問我。

我的大腦亂成了一鍋粥，一時之間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樣，你讓小蕾立刻去找你，你們兩個在一起，這樣她會比較安全，記得，符一定要隨身攜帶，我現在趕去美萱那裡。」

「好，我馬上聯繫她。」

「不，等一下，還是你去找小蕾，讓她現在跟她的爸媽在一起，不要落單，儘快！」我叮囑一聲。

春曉：「好，我馬上去。」

……

掛了電話，我急急忙忙趕回家，拿起裝有鎮鬼符的背包就又衝出來。

跑過兩條街，遠遠地我看到一輛車子駛過來。

是一輛開夜班的計程車，此時是空車狀態。

我趕忙向司機伸手，車子開了過來。

一路上，我給美萱打了好幾通電話，她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

我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出門的時候是凌晨三點，趕到美萱家的時候是三點二十。

她家住在一幢電梯公寓里，從樓下往上看，她家的燈是關著的。

我急切地衝進去，剛進了電梯，春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馬上就到小蕾家了，可是小蕾突然不接我的電話，打了好幾通都不接，我怕她出事兒。」春曉的聲音帶著哭腔。

「別慌，儘快趕過去，符帶好了嗎？」

「帶好了。」

「那就快去，我現在也趕到美萱家裡了。」

「嗯。」

我掛了電話，電梯正好抵達美萱家所在的樓層。

衝出電梯，我找到美萱家的門牌號，一下一下地按著門鈴。

這個時間過來，我知道有些擾民，可是這與性命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

門鈴響了很久，一個中年女人來開了門。

女人蓬頭逅面，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外套，她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問：「你找誰？」

「美萱在嗎？」

「在啊。你是……」

「請讓我進去。」

我側身閃進屋內，女人緊追在我身後：「你是誰啊？你怎麼直接闖進來了？」

我像只沒頭蒼蠅似的亂轉，進屋后頓時就失去方向感。

「美萱的房間在哪裡？」

女人沒有回應，一個勁兒地追問：「你到底是誰啊？這大半夜的私闖民宅，我沒允許你進來……」

女人不回應我的問題，我只能扯開嗓子大喊美萱的名字，同時見門就開。

第一道門打開，是衛生間，裡面黑呼呼的，第二道門打開，是一間主卧室，昏暗中，我隱約看到床上睡著一個男人，呼嚕打得震天響。

我關上門，繼續往下一道門前靠近。

女人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沒好氣地沖我吼起來：「你到底是誰？」

「我找美萱！」

「你找我們家美萱幹什麼？你是什麼人？」

「她在哪！」

我根本沒有時間跟女人解釋，說不定在我們糾纏的時候，美萱就有可能遇害。

就在女人拽著我不放的時候，距我兩米開外的那道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瘦小的身影探出頭來，她揉了揉眼睛喃喃地問：「怎麼這麼吵？」

是美萱！

她還活著。

我瞬間鬆了一口氣，掙開女人的手大步奔上前。

見到我，美萱吃了一驚。

「四喜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給你的符呢？符在哪？」

「我一直帶在身上啊！」

「那就好，那就好。」

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解下來，我差點兩腿一軟摔在地上。

身子搖晃了幾下，幸好美萱及時扶了我一把，我才沒有跌倒在地。

「四喜姐姐，出什麼事了？」她一臉擔憂。

中年女人狐疑地打量我，問她：「你認識這個人啊？」

「認識，她是之前幫過我的姐姐，她人很好的。」

「再怎麼樣，這大半夜的像個瘋子一樣地闖進別人家也很奇怪好不好？」

「哎呀媽，你趕緊去睡覺，她是來找我的，你就別管了。」美萱一邊說，一邊把中年女人往主卧里推。

女人冷冷地盯了我一眼，終是進屋把門關上了。

美萱拉著我進了她的房間，把燈打開，扶著我在床邊坐下。

「到底出什麼事了？」

「陳雪她要跟你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什麼意思？」

「她要殺你們。」

「什麼？」美萱小臉瞬間失了血色。

「你的電話一直關機，我很擔心所以直接過來了。」

「那春曉和小蕾呢？她們怎麼樣了？」

「春曉身上帶著符，暫時沒有危險，但是小蕾把符扔掉了，春曉正往小蕾那裡趕，現在她應該趕到了。」

我摸出手機，拔出春曉的號碼。

美萱湊過來，緊張兮兮地看著我。

半天，春曉才接聽了電話。

還沒開口，我就已經聽到電話那頭傳出凄厲的哭喊聲，那聲音不是春曉的，而是一個女人的。

我心頭重重一沉，忙問：「發生了什麼事？」

「小蕾她……她已經……」

春曉低低地抽泣著，無比艱澀地說下去：「小蕾死了。」

「……」

一股絕望湧上心頭，眼前瞬時蒙上了一層水霧，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我與春曉的對話，一旁的美萱全部聽到了，她『哇』地一聲哭起來，情緒徹底崩潰。

看著她整個人都縮到床上去，直往床角里縮，我抹了把眼淚，上前抓住她的手安撫道：「你放心，別怕，姐姐不會讓你出事兒的。」

「我也會死的，我也會死的，陳雪不會放過我。」

她哭得泣不成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她的哭聲是那麼突兀。

哭聲驚擾到了中年女人，女人門都沒敲，直接推門進來。

見美萱縮在床上哭得歇斯底里，她一把就將我從床上拽了起來，「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我沒有。」

「你到底對我女兒做了什麼？她為什麼哭成這樣。」

「我什麼都沒有做。」

女人沖我大發雷霆，抬胳膊就要對我動手。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美萱哭著大叫一聲：「媽，你不要打四喜姐姐，這些事兒跟她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