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事件都劃上了圓滿的句號，恰好今天我無所事事，所以，我決定去參加葬禮。

掀開被子下了床，我進衛生間洗漱。

是早上八點整。

下了樓，我聞著香氣直奔廚房，冥司正在準備早餐。

他穿著隨性，頭髮沒有經過精心打理，蓬鬆而柔軟。

我偷摸靠近他，從背後擁住他。

他早就知道我來了，沒有表現出一絲驚訝。

「小懶豬，起床了？」

「嗯，肚子好餓。」

「我正在準備。」

他在做火腿蛋三明治，這是他最拿手的，而且味道非常棒。

「你教教我吧。」

「你想學？」他溫溫一笑。

我重重點頭：「我想以後做給你吃。」

「做給我吃？」他略顯吃驚，反應了一會兒，他終於明白我的意思。

他知道，我是想在之後的歲月里，當我們的下一世再相遇，那個時候，他是人，他可以享受美食，可以享受人類的一切。

我多麼想在下一世的相遇里，為他準備一次早餐啊！

「好，我教你。」

……

早餐過後，冥司出門了。

近日，他對冥王集團的事情非常看重，除了照顧我，其他時間他幾乎都花在公司里。

參加葬禮的事情我跟他提了一嘴，他沒有反對，不過，他離開沒多久，文助理就來了。

「吉小姐，董事長讓我開車送你。」

「好。」

我披了件大衣，隨文助理走出去。

他很紳士地替我拉開後座的車門……

車子在街道上平穩行駛，半路，我去花店買了一束花。

車子在行駛途中，一向沉默寡言的文助理主動打開了話匣子，他說：「吉小姐，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

「董事長……他為什麼總是不吃不喝的？」

「這個……」

文助理知道冥司的習慣，但他不知道原因。

冥司是器重他的，但不一定會把自己的秘密告知，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得了『鬼』的存在。

「他只吃我做的東西。」我隨便扯了一句。

文助理點點頭：「原來如此，看樣子董事長很愛吉小姐啊！」

我苦哈哈地笑了笑，說到疑問，我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一直稱呼我吉小姐？按理說，你應該叫我董事長夫人，對不對？」

透過車內的後視鏡，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雙眼，清冷，略帶著尷尬的笑。

「不好意思，我習慣了，以後我會糾正過來。」

「其實沒關係，你叫我什麼都可以，我只是好奇問問。」

他笑笑，沒再說話。

墓園的位置遠離市區，行車近一個小時，我們才趕到。

葬禮已經差不多到了尾聲，不少人相繼離開，陳雪的墓碑前，只剩下她的家人以及春曉、小蕾還有美萱。

三人臉上還帶著淚，見我來了，臉上由都流露出笑容來。

「姐姐，你來了，我想陳雪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春曉說。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從陳雪出事到現在，我倒是沒見到她的魂魄，難道是被黑白無常直接帶走了？

這個疑問剛剛在腦海閃現，背後就驟然凝聚起一股陰寒之氣。

我的寒毛一根根立起來，狐疑地回了頭，愕然發現陳雪就站在我的後面。

她的雙眼瞪得又大又紅，一臉怨氣，全身的皮膚呈現出青灰色，凜然變成了一隻厲鬼啊！

我震驚不已，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她搶著開了口。

「謝謝你救了我的朋友。」

她的第一句話令我吃驚不小。

「你應該可以救我的，但你沒有。」

「陳雪……」

「我不怪你，你確實提醒過我們，是我們沒有相信你的話。」她語速很快，帶著怨恨和不甘，「可是，為什麼她們三個都得救了，偏偏只有我死了？為什麼？」

「……」

她的情緒比我想象中要激動得多，而且怨氣比我想象中要重。

按理說，正常人死後會在陽間遊盪三年才會變成厲鬼，可是她才死去幾天而已。

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變成這樣，心中究竟積怨了多麼不滿和怨恨？

「我不怪你，但是你們做事未免也太疏忽大意了，四隻鬼糾纏我們，可你們卻只解決了三隻？剩下一隻幹什麼？等我解決啊？」

「什麼意思？」我聽得稀里糊塗。

一旁的春曉、小蕾和美萱臉已經慘白了。

她們直勾勾地盯著陳雪所站的位置，時不時不安地看我兩眼。

春曉伸手拽了我的胳膊一下，小聲詢問：「姐姐，你在跟誰說話？」

「沒有誰。」

我不想嚇到她們。

「既然葬禮已經結束，我先走了。」

我大步朝著路邊停著的車子走去，陳雪跟了過來。

回頭，春曉她們還在望著我，神情惶惶不安。

文助理在車旁耐心等候，見我回來，一把拉開後座的車門，我猶豫了下，沒有上車。

「我想在附近走走，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文助理點頭：「好的。」

雙手揣進兜里，我瑟縮了一下身子，四周望了望，朝著墓園的西面走去。

遠遠地，已能看見路邊有一排長椅。

身後的陰氣沒有散去，我知道，陳雪還跟在後面。

氣溫在漸漸回升，可今天有些陰天，風還是很冷。

走到距離車子較遠的一處長椅，將椅子上的落葉吹掉，直接在上面坐下。

望一眼墓園的方向，陳雪的父母，以及春曉她們都準備離開了。

視線收回，我看了眼在自己身旁站定的陳雪，問道：「這裡沒有人，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她眉頭皺了下，一臉鄙夷。

「聊什麼？」

「你一路跟我到這裡，難道不是有話想說？」

「我的確有話要說。」

「那就別浪費時間。」

「我要你弄死那隻女鬼。」她狠辣道。

我沒有立刻回應，她急切地說：「我知道她的行蹤。」

「為什麼要我弄死她？」

我很清楚陳雪口中所說的『女鬼』指的是誰，就是那隻從電影院糾纏她，在翌日晚上就將她掐死的那隻女鬼。

我還記得夢中那女鬼的模樣，現在想起來，那個充滿戾氣的可怕眼神不禁讓我的心跳微微加快。

我嘆息一聲，儘管想幫陳雪，可是以我現在的身子，我沒法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