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並沒有往別的方面想過，我以為李紅深的本性就是如此的，可是聽了李想的話，我腦中有了另一個猜想。

李紅深有沒有可能是被鬼附了身？

如果他被鬼附身，時間過久的話，那麼他本人的魂魄應該已經與那隻鬼合二為一。

原本的魂魄能提供給鬼自己過去的記憶，那鬼便能感同深受，可是若是被鬼徹底霸佔了身體，那麼最終，鬼的意志會將人的意志吞噬，最後主導那具身體的無疑就是那隻鬼了。

「你說的是真的？」我忍不住向李想確認。

李想肯定地點頭：「確實如此，這件事我沒有向別人提起過，是因為我思來想去都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忽然變了。」

「他當時有沒有受過什麼刺激？」

「我母親離開他了。」

「……」

這可能算是刺激他的一件事，不過，我認為更有可能的就是他被鬼附身。

「以前家裡經濟狀況不好，我媽嫌棄跟著我爸太辛苦，兩人經常吵架，後來我媽就離開了，走的時候辦清了離婚手續。」

「那你是跟你媽還是跟你爸？」

「我當時是跟著我爸的，可是現在，我住在我媽那裡。」

「你媽是在市裡？」

「對，恰好我考上了這裡的大學，目前一直和我母親住在一起，我父親原來很忌諱來這座城市，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他來了，這是近五年來我第一次見他，見面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很生份，我真的覺得我不認識他了。」

「他的變化真的很大？」

李想重重點頭。

我忽然覺得這件事情我有必要跟冥司和商立麒提一下，或許李紅深真的是被鬼附身，讓鬼霸佔了身體才變成如今這樣。

可若是人鬼合二為一，想要把鬼從人的身體中驅逐出去，已經不可能。

李紅深行騙了二十年，二十年那鬼在他的身體里早已紮下根了，而李紅深本身的意志明顯已被鬼吞噬，他不可能再變回原來的樣子，那鬼也不可能與他的身體脫離。

事件的發展有些棘手。

我看向李想，猶豫了下，很認真地對他說：「揭發你父親，讓他承擔法律責任，你做得到是嗎？」

「做得到。」

「那好，我們聯手。」

「我可以相信你嗎？」他反問。

我忍不住笑了，「你現在除了相信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你是警察對不對？」

「不，我不是。」

「你不是警察，為什麼要管這件事？」

「我有我的理由，這一點你無需操心。」

抬腕看了眼手錶，已經下午三點多，是時候回家了。

「行，今天就談到這裡，我們再聯繫。」我起身告辭。

他坐著沒動，只淡淡地說了句：「我就不送你了。」

「再見。」

……

出了龍源酒店，剛剛坐上一輛計程車，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我接了。

「是我，我想確認一下你的電話是不是可以打得通。」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來。

我有點不確定，問道：「你是李想？」

「對，是我，這是我的號碼，我想，你有我的號碼，這樣才好聯繫。」

「知道了。」

沒多言，我掛了電話。

回到別墅，家裡空空蕩蕩的，冥司還沒有回來。

我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他沒接，幾分鐘后，他給我回過電話來。

我接起來，將從李想那裡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說了，他並不吃驚，說道：「我知道，李紅深早已是那隻鬼的傀儡，不過他的意志還在，他與那鬼在同一身體中是共存的狀態。」

「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是李紅深自願與鬼做交易。」

「那這算是被鬼附身嗎？」

「算。」

「怎樣可以把那隻鬼從他的身體中驅趕出去？」

「交易一旦達成，那鬼就與李紅深是一體的了，兩者輕易不會分開。」

「這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的女人如此聰穎，完全可以靠自己查到這些，不是嗎？」

「……」

我暗暗有點惱怒。

冥司之前忽然交給我瓦解聖殤教的任務，除了簡單說明了一下聖殤教的情況，其他的一概沒講。

他不想讓商立麒插手這件事，也不告訴我關於李紅深的秘密，我感覺自己這一天就好像在浪費時間一樣。

明明他可以把這一切都告訴我的。

「是不是想要解決那隻鬼，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李紅深？」

「不。」冥司回應沉冷，「這要看李紅深與鬼的具體交易是什麼。」

「是什麼？」

「只有李紅深知道。」

「……」

忽然之間，我有點凌亂。

一開始，我以為這就是一個邪教組織，沒想到還牽扯到人與鬼之間的交易。

如果說是交易，那麼李紅深一定將自己的某樣東西出賣給了鬼。

他出賣的會是什麼？

當時的他那樣落魄，老婆離開了他，經濟困難不說，他還帶著一個兒子，他有什麼可以出賣給鬼的？

靈魂嗎？

「你已經回家了？」冥司忽然問我。

我「嗯」了一聲，他說：「我很快就回去，今晚想吃什麼？」

「什麼都行。」

「好。」

他掛了電話。

我在沙發上坐下，想了想，給商立麒打了一通電話，把李紅深的情況詳細告知。

商立麒聽了，震驚不已：「人鬼交易？我靠，冥司隱藏的未免太深了，這個節骨眼上才把這些說出來，早幹嘛去了，還害我給李紅深那龜兒子三千塊錢……」

他憤憤不平地抱怨著。

我哭笑不得，一直聽著他抱怨夠了，插嘴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知道李紅深與鬼做的交易是什麼？」

他想都不想就回答：「沒辦法。就像冥司說的那樣，交易是什麼，只有李紅深知道，還有他身體里的鬼，恐怕就他們兩個知道。」

「那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解決？」

「肯定要收拾那隻鬼，人鬼交易是禁忌，那鬼算是犯了大忌，本帥必然要收拾他。」

「怎麼收拾？」

「要先弄清楚李紅深與鬼的交易是什麼。」

「……」

我無言以對，怎麼說來說去，問題又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