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王龍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使得我沒能坐上副駕。

我試圖甩開他的手，他卻手上加重力道，怎麼都不肯放手。

商立麒看著他，一臉不耐煩地嚷嚷起來：「我說廠長，你趕緊放開，別影響我們，我們現在正要去解決這件事。」

「去哪裡解決？怎麼解決？」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趕緊鬆手。」

王龍一臉猶豫，可最終還是放開了我。

我坐上車，一把將車門關上。

繫上了安全帶，商立麒發動車子，追著小劉乘坐的公車方向而去。

他車速提得很快，幾乎開到了二百邁。

不多時，我們就追上了公交車，商立麒車技還是相當不錯的，他嫻熟地超車，然後在公車前方几十米的地方一個漂亮的漂移，將車子橫在了道路中央。

公車司機不得不強制停車。

車子在我們側方几米遠的地方煞住，司機探頭出來破口大罵：「怎麼開車的？天殺的，你會不會開車，找死呢？」

商立麒沒有理睬司機，轉頭看我一眼，叮囑：「在車裡等我。」

說完，他就推開車門下去，不由分說直奔公車而去。

我從車窗探出頭，見他直奔公車前，用力拍了拍門，司機給他開了門，他走上去，直接將小劉從公車上拽了下來。

小劉神情慌張，大力掙扎著：「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你去哪兒，我送你。」

說話間，他已經強行把小劉拽到了車前，拉開後座的車門把小劉推進車內。

小劉在後座坐穩，竟完全沒有要溜掉的打算。

公車司機用力按了兩下嗽叭，沖我們這邊大喊一嗓子：「幹什麼呢，你們到底走不走？」

「馬上走。」商立麒應了一聲，快速上車調正車頭，然後往前駛了一段。

給公車讓了路，先讓公車駛離，商立麒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小劉詫異：「你不是要送我嗎？怎麼停車了。」

「送是肯定要送的，不過有些事我們想向你了解了解。」

小劉的目光瞬間黯淡下去，伸手用力推了推車門，車門沒能打開，他盯住商立麒，滿臉不悅道：「請你開門。」

商立麒回頭看著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開不了，除非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們。」

「你們想知道什麼？」

「大胖是怎麼死的，小張當初看到了什麼，鬧鬼傳言是怎麼來的，你所見的鬼到底是誰，這工廠曾經發生過什麼。」商立麒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小劉瞪著他，沉默好一會兒，終是開了口：「鬧鬼傳言是差不多一個月前開始的，最早是小張見到了鬼，因為近期我們一直在加班，有時候會工作到很晚。」

「接著說。」

小劉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大胖跟我們一樣，是工人，他和我是一個宿舍的，一個月前從倉庫的頂樓上摔了下來，腦袋先著地，當場就咽了氣。」

「大胖的死是意外嗎？」商立麒追問。

小劉腦袋垂下去，兩手緊握，看上去十分緊張。

「他的死是不是意外？」

「我想，應該不是單純的意外。」

「原因。」

「具體原因我並不知道，不過我聽大胖說過一些事情。」小劉停頓下來，忽然之間有些欲言又止。

我和商立麒耐心地靜待他的下文。

他抬起眼皮，朝我和商立麒瞄了兩眼，喃喃地說：「大胖跟我說，他發現廠長貪污受賄的證據，他想舉報廠長。」

「廠長？」我詫異。

小劉點頭，「沒錯，廠長的孩子在國外留學，所以他很需要錢，工廠待遇好，伙食也好，不少人為了一直留在工廠里私底下給過廠長不少好處，還有些為了進工廠工作的，也私下裡給他送禮送錢……總之，廠長從中賺到了很多黑心錢。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廠長的為人，但是沒有人敢明面上跟他作對，為的就是留在工廠好好工作，大胖是鬼迷了心竅，他說他見不得廠長那副德行，一定要舉報了他才行，後來，大胖就出事了，他死的那天，小張偶然間看到廠長慌慌張張地從倉庫那邊過來。」

說到這裡，小劉深深地嘆了口氣。

「大胖是個憨厚的老實人，他有妻兒老小，不會想不開自殺的，所以自殺是排除的，意外更不可能，因為誰也不會沒事跑到倉庫的樓頂去。」

我狐疑地看著他，感覺他話中有話，甚至是在懷疑大胖的死與廠長有關。

現在想想，我終於知道為何他見了廠長的時候是一臉驚慌的了。

「大胖當時去倉庫有誰知道嗎？」

「我知道，他去之前跟我說了，我記得，那個時候他好像收到了一條簡訊，不知道誰發給他的，之後他就跟我說他要去倉庫，再後來，他就死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仔細回憶了一下工廠的廠房高度，差不多都是十五米的樣子，好像每間廠房都是兩層，相當於有個閣樓，廠房緊挨著，座落非常整齊，那樣的高度，好像不至於摔下去會當場死亡。

不過，小劉稱大胖是腦袋先墜了地，那麼死亡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廠房的樓上是幹什麼？」我問小劉。

他答：「基本上都是切磨和加工車間。」

「大胖出事以後，你有沒有查看他手機上的信息？」

小劉搖頭，「大胖的手機自那以後就不知所蹤，打也是關機。」

「你還記得是具體哪一天哪個時間段嗎？」

「我好像記得。」小劉垂眸想了想，將具體時間以及大胖的手機號碼告知我。

我做了一個簡單的記錄，之後問商立麒：「手機上的通訊記錄，你能查到嗎？」

他沖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得瑟道：「本帥出馬，絕對沒問題。」

「那就交給你了。」

之後我向小劉詢問小張的住處，小劉搖頭，不過他知道小張住在郊區一帶，但不知道具體的地址。

為了向小張確認一下當時的情況，我們不得不見見他本人。

出於無奈，我只好拔出冥司的電話號碼向他尋求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