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尷尬地擠出一絲笑來,雖然笑得不怎麼自然,可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笑。
從第一眼見到她,她給我的感覺就很冷漠,沒想到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挺好看的,尤其是臉頰上的兩個深深的酒窩。
一直冷著一張臉,我都沒發現她臉上有酒窩。
「這三年來,你為什麼一直沒有回來過?沒想過回來看看父母嗎?」我挑起了新的話題。
她沉默一會兒,說道:「不是沒想過回來,而是太忙了,一直沒時間。」
「在美國,你做什麼工作?」
「室內設計師。」
「有孩子了嗎?」
「還沒有。」
「你老公做什麼工作的?」
「美國總公司的CEO,他也很忙,所以這兩三年內,我們還不考慮要孩子。」
「原來是這樣。」
……
聊了一會兒,病房內又靜了下來。
譚洋忽然掀開被子下了床,我上前去扶她,她有點尷尬:「不好意思,我想去下廁所。」
「我扶你去。」
「謝謝。」
把她送到廁所門口,我在外面等候,她自己進去了。
走廊上來來往往,又是患者家屬,又是醫生護士,非常嘈雜。
我又往牆邊站了站,後背貼了牆,耐心等著。
忽然,走廊上的燈忽閃起來,『啪』地一下熄滅了。
整條走廊,只剩下廁所的門縫底下透出光,而之前在走廊上的那些人都像是奇迹般人間蒸發了。
周邊靜了下來,是忽然之間靜下來的。
耳根是清靜了,然而,一股子陰寒之氣卻從四面八方向我襲了過來。
我提高警惕,站直了身子,眼神四處掃視。
走廊的盡頭似乎走來了一個人,他的腳步聲很沉重,步伐很慢。
我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基本上看不清那人的身形,待那人腳步聲越來越近,借著廁所門縫底下透出的光才依稀能看清那人的身影。
像是個男人。
我快速打開手上的冥刃,那男人忽然停了下來。
他與我的距離差不多有三米左右。
「不要相信那個女人,她是個壞女人……」
一個幽怨的男聲傳了過來。
那聲音很空洞,但是極具穿透力,那聲音進入耳膜,我的頭皮頓時就炸了起來,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
那個女人指的是譚洋嗎?
她是個壞女人?不能相信她?
我的確感覺得到譚洋對我和商立麒有些事情故意隱瞞,但她自己不想說,我總不能硬逼她,何況,她是客戶,我也沒有權利逼迫她交待自己的過去。
「不要相信那個女人,她是個壞女人……」
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就在我想向他了解一些事情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心裡『崩嘎』一下,心臟差點爆炸。
轉頭看向肩膀上搭著的那隻手,周邊卻一下子亮堂起來,走廊上恢復了平常,燈光很刺眼,醫生護士各忙各的,有家屬扶著患者在過道上散步……
一時之間,我有些恍惚。
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是幻覺,可是那個感覺很真實,那個聲音也很真實。
「你怎麼了?」譚洋問。
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因為輸液手背上還貼著白色的醫用膠帶。
我終於回過神來,緩了口氣說:「沒什麼。」
「剛剛你在發愣,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
「我可能走神了。」
「這樣啊!」
扶著她回了病房,我越想越覺得那個男人的聲音不是幻覺,或許他是想向我透露些什麼。
我心裡有些不安,又想起了紅心醫院太平間里遇到的那隻男鬼。
他給了我三天時間,讓我找到譚洋,然後把譚洋帶過去,轉眼,已經過去一天,我只剩兩天時間……
沒過多長時間,商立麒來了。
他慌慌張張的,臉色不太好看,一進病房就把我叫了出去。
到了走廊上,他氣呼呼地對我說:「蒙甜那個死丫頭真的搬走了,還不告訴我搬去哪裡,我開著車一直尾隨在她找的那家搬家公司的車子後面,結果給跟丟了,打她電話也不接……」
他氣得不輕。
我安慰了兩句,忍不住把自己不久前遇到的怪事告訴他,他似乎心情很煩燥,完全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我們還是調查一下譚洋吧,她的過去肯定不簡單。」
「你想多了吧!」
「那麼多鬼想要她的命,難道我們不該查查她的背景?你忘了紅心醫院的那隻鬼了嗎?他給了我三天時間,要我找到譚洋帶到太平間去,說不定他也是找譚洋尋仇的鬼魂之一。」
總之,我越想越覺得譚洋有問題,而且問題還非常大。
商立麒目光沉下去,想了想說:「知道了,我會查查她的背景,你放心吧。」
原本,商立麒打算今晚留在醫院照顧譚洋,卻被譚洋拒絕了。
或許她認為一個男人留下來徹夜照顧她有點說不過去,因此將我和商立麒打發走了。
走之前,為了保險起見,商立麒留了幾張鎮鬼符給譚洋,而且還在病房的門窗上都貼了符,這才安心離開。
商立麒將我送到別墅門口,並沒急著離開。
他隨我進了屋,直奔二樓書房,我追上去,發現他打開電腦,十分嫻熟地在電腦上噼哩啪啦地敲擊著,很快他就成功入侵了公安的戶籍系統。
他先找到了譚洋父母的資料,我們愕然發現,原來譚洋還有個哥哥,名叫譚松,譚松是在五年前去世的,死亡時的年齡是28歲,算起來,那個時候譚洋21歲,還是個大學生。
「不餓嗎?」冥司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我聞聲轉頭,他就站在門口,身子靠著門,神情淡淡的。
「有點餓。」
「下樓吃飯。」
「好。」
這時,商立麒摸摸肚子,唧歪道:「我也餓。」
「餓就一起吃。」冥司白他一眼,他嘿嘿一笑,關了電腦隨我們一起下了樓。
吃飽喝足,商立麒準備告辭。
冥司送他到門口,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話,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
第二天一早,商立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查到了有關譚洋的最新信息,譚洋就讀的大學在A市,她還在A市一家精神病院住過兩年時間,她曾患有嚴重的燥狂症,還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