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笑一聲,顯然她把我的話當成了玩笑話,並且對我一點都不信任,不過,她的態度比我想象中要溫和得多。
她起了身,唇角帶著一抹淺笑,說道:「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我希望你現在就從我的家裡出去。」
「詹妮弗,安娜現在就在外面。」
「吉小姐,你知不知道拿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開玩笑,是非常不禮貌的?」
「我知道,安娜已經走了三年多了。」
「你怎麼知道的?」
「她今晚找過我,我是受她所託……」
「好了,我不想再聽你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在我叫警察來之前,請你出去。」詹妮弗沒了耐心,直接向我下了逐客令。
冥司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為我們爭取時間了,我們只有半個小時,我不想這半個小時的時間全部都用來說服詹妮弗。
沉默了幾秒,我對她說:「安娜是服裝設計師,你經營一家古董店,傑克是你的侄子,那隻狗的名字叫做班尼,我說的沒錯吧?」
我儘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說出來,好增加詹妮弗對我的信任。
然而,她卻冷冷一笑,不耐道:「這些無論是誰,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知道,所以你說的這些,不足以令人信服,好了,請你出去。」
我坐著沒動,大腦快速運動轉著,拚命在記憶中搜索安娜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可是,她並沒有過多提起什麼,尤其是關於她和詹妮弗過去的種種。
「看來,我只能報警了。」詹妮弗十分冷靜,從兜里摸出手機就要拔號。
我起身制止她,好言好語道:「你相信我,真的是安娜讓我來的。」
「我警告你,不要再拿安娜開玩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詹妮弗腦羞成怒,在她打電話叫來警察之前,我識趣地自己退出了她的家。
出了門,發現安娜老老實實地等在外面,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抱歉,詹妮弗不相信我的話。」
安娜似笑非笑,一臉輕鬆地說:「按照常理,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話,只會把你當成瘋子。」
「……」
「好吧,我告訴你一些事……」
她唧哩哇啦對我說了一堆,將這些大概記下后,我上前,再度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依舊是詹妮弗。
見是我,她惱怒不已。
「請你離開這裡,不要在我家附近打轉兒,我真的會報警。」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但你總要相信安娜吧。」
「滾!」詹妮弗憤憤不平。
我咬了咬牙,隱忍著對她說:「你和安娜是在一家酒吧相識的,當時她誤喝了你的酒,後來,你送朋友的小孩去學校,又在學校與你碰上,當時你在幫傑克辦理入學手續,對嗎?」
我的語速很快,既為了節省時間,又怕詹妮弗突然打斷我。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安娜告訴我的。」
「這不可能,她已經死了。」
「這當然可能,而且,她很喜歡你店中的一把劍,你送給她了,那把劍現在就放在你們的卧室中,不是嗎?」
她震驚不已,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她驚惶之時,傑克從她身後探出頭,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主動打招呼:「嗨,我想我們見過。」
「是的,在公園。」
「你真的見到安娜了嗎?」他問。
我點頭。
傑克沉默許久,抬頭看著詹妮弗說:「為什麼不讓她進屋詳細談談有關安娜的事?」
「不,我不想那樣,安娜已經死了。」
詹妮弗搖了搖頭。
這時,安娜走上前,拚命對詹妮弗大喊:「我在這裡,詹妮弗,我在這裡……」
不管她多麼努力,就算是喊破喉嚨,詹妮弗依舊聽不到她,也看不到她。
我從包里摸出帶來的紅布,遞向詹妮弗說:「你可以選擇用這個把卧室中的劍罩起來,這樣安娜便可以回家了。」
「你在說什麼?」詹妮弗眼底閃過恐懼之色。
她會有這種表現我可以理解,畢竟安娜是個已經死去三年多的人,無論是誰,聽到死去的人要回家來,都會嚇得一激靈,詹妮弗的表現還算是鎮靜的。
盯著我手中的紅布遲疑許久,終於,詹妮弗將其接了過去。
她轉身往裡走,傑克沖我笑笑:「請進。」
「謝謝。」
成功進入室內,我暗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詹妮弗直接拿著那塊紅布上了樓,而傑克帶我到客廳的沙發上入坐。
他看著我,非常好奇地問:「能告訴我,班尼為什麼一見到你就叫個不停嗎?」
「它不是對著我叫。」
「那麼,它在叫什麼?」
我指了下肩膀上的黑點說:「這裡有一隻鳥。」
他的眼神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臉納悶:「什麼也沒有。」
「有的,你想看看嗎?」
他想了想,點點頭。
我笑笑,側頭對黑點說:「你可以現身嗎?」
黑點有點不情願,「既然小主子吩咐了,那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話音剛落,它猛地撲了撲翅膀,下一秒,傑克就盯著我肩膀的方向瞪大眼睛,我想,他看到了黑點。
「哇!酷!一隻烏鴉。」
「你才是烏鴉。」黑點反駁。
事實上,黑點並不算是烏鴉,它只是外形與烏鴉比較相似,它是一隻冥鳥,一直以來,它都生活在陰間。
傑克嗤笑一聲,伸手想要摸摸黑點的毛,黑點卻撲著翅膀飛起來。
「這太不可思議了。」傑克盯著在他頭頂上方盤旋的黑點,眼中流露出如星的光芒。
黑點飛了一圈,乖乖落回到我肩上。
「我終於可以進來了。」玄關處,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
是安娜。
她成功地進來了,看來,詹妮弗按照我說的,將那塊紅布罩在了避邪的劍之上。
我起身,朝安娜迎過去。
詹妮弗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她走到我面前,憂心忡忡地說:「我已經按照你說的,用紅布把劍罩上了。」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在屋裡四處掃了掃,似乎在害怕什麼。
我沖她笑笑,直言:「我知道,安娜已經進來了,不過你不用害怕,她並沒有惡意,她只是想回來看看你們,跟你們說說話,道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