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再說什麼，林月嬌已經出了門。

她前腳剛走，冥司就一個瞬移到了我跟前。

他眸子微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一字一句道：「你當我是司機？是個人都可以勞煩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記住，能讓我車接車送的女人只有你一個。」他神情篤定，我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天晚上，靜得出奇。

夜色深沉，殘月若隱若現，似乎陰天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商立麒今天說過的話。

到底，活著的是李薇亞還是李薇爾？

我翻了個身，恰巧面向冥司。

借著十分微弱的月光，他的側臉輪廓依稀可見。

「我能不能請教你一個問題？」我小聲說。

他轉過臉來，由於背著光，表情看不清，整張臉都是一團模糊的黑影。

「你怎麼還沒睡？」

「我在想事情。」

「想什麼？」

「我在想，李薇亞和李薇爾到底誰殺了誰？」

聽到這話，冥司嗤笑一聲，「又想諮詢我？」

「不是諮詢，是請教。」

「那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他的聲音很低沉，聽上去有些疲憊。

我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你會。」

「求我，我就告訴你。」

「……」

又來這一招！上次也是這樣。

猶豫了下，我說：「算了，不問你。」

反正商立麒已經拒絕了李薇亞的委託，這單生意沒談成，所以就算我搞清楚李薇亞和李薇爾究竟誰生誰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我翻身背對著冥司，他緩緩靠過來，長臂摟住我。

後背貼在他冰涼的胸膛上，冷的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頸窩，薄唇附在我耳邊，柔聲道：「你確定你不想知道真相？」

「確定。」

「只有一次機會，下次你若問我，我一定不會告訴你。」他似乎在威脅我。

正猶豫不決，他的手從我的腰際慢慢上移，直接探進我的衣服里……

我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說：「要不，你還是告訴我得了。」

「求我。」

我哭笑不得。

他居然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同樣的招術用兩次，一點新鮮感都沒有。

「愛說不說。」

我抓住他不安份的手，身子往旁邊挪了挪，試圖將他推開一些，哪知他的身體穩若堅石，怎麼推都紋絲不動。

他沉笑出聲，倏地翻身坐起。

窗前灑落的月光十分黯淡，他坐在我面前，身形如同一座小山，卻依舊顯得高大威猛。

他微微俯身壓下來，冰涼的身體越壓越低。

「能不能好好睡覺？」

「我這不是在好好『睡覺』么？」他的聲音夾帶著一絲笑意。

儘管光線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能夠想象得出他唇角微揚，笑得邪魅的樣子。

「你睡過去。」我覺得有些累，用力推著他不斷壓下來的胸膛，他卻不管不顧，抓住我的雙手，霸道地在我額頭印上一吻。

他一靠近，一股清淡的香氣撲鼻而來。

「能不能好好『睡覺』，取決於你配不配合。」他說著，狠狠吻住我的唇，高大的身軀徹底壓下來，完全不給我一點反抗的餘地。

……

臉上痒痒的，鼻頭也痒痒的，睡夢中，似乎一直有人在笑。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冥司和沁雪坐在床邊直勾勾地盯著我，沁雪笑得前俯後仰，冥司唇角亦是揚得高高的。

我恍惚地坐起來，一臉詫異。

「你們在笑什麼？」

冥司笑容微斂，說道：「笑你美！」

「啊？」我沒聽懂他的意思。

餘光瞥見沁雪的手裡拿著一隻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臉有可能已經變成『花臉貓』了。

睡夢中臉上那痒痒的感覺應該不是做夢，而是沁雪用筆在我的臉上塗鴉。

我掀開薄被下了床，直奔衛生間。

站在鏡子面前，看到自己的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沁雪在我臉上畫了一隻烏龜……

雖然沁雪的童趣使得家裡一大早氣氛就非常和諧，可是，臉上的畫實在很難洗掉，我幾乎用了好幾遍洗面奶，把臉都搓得有些疼了，才將那可惡的黑色筆印洗乾淨。

即便臉洗乾淨了，可臉頰兩側搓得太用力，臉蛋始終紅紅的。

「以後不可以這樣捉弄我，知道了嗎？」我一本正經地對沁雪說。

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重重點頭。

早飯過後，林月嬌準時來了。

她每天抽上午三個小時，下午一小時的時間過來，由於她有其他的兼職，所以作為沁雪的家庭老師，時間我允許她自由分配。

上午她沒有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早早地就過來了，但是下午她要去餐廳打工，結束之後，她會來這裡，再給沁雪上一個小時的課。

林月嬌的一天非常充實，這恰巧可以讓她不去想念蘭俊。

蘭俊已經走了，雖然他和林月嬌兩人至今都不曾說出心裡話，可蘭俊在林月嬌身邊陪伴那麼久，他應該很清楚林月嬌有多喜歡他，只是林月嬌至今還不知道蘭俊為了她，最終選擇原諒她的父親林建。

蘭俊最終承擔了一切，這樣的愛讓人心疼，但是很偉大。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吧，至少在林月嬌心裡，蘭俊仍然是那個美好的蘭俊，她的父親林建也仍舊是那個好爸爸。

時間還早，我不急著出門，特意到樓上沁雪的房間，躲在門口偷偷地看著林月嬌耐心地給沁雪教學。

沁雪似乎很喜歡林月嬌，無論林月嬌教她什麼，她都學的非常認真。

「林老師，我以後要變成像你一樣的人。」沁雪一邊低頭在本子上寫著林月嬌教她認的數字，一邊喃喃地說。

林月嬌很好奇地問她：「那你覺得老師是什麼樣的人？」

「林老師是好人。」

「所以沁雪想變成一個好人？」林月嬌有些詫異。

沁雪抬起頭來，看著林月嬌笑起來，「是，我想變成一個好人。」

這話聽著很彆扭，尤其是從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來。

「難道沁雪現在不是一個好孩子嗎？」林月嬌摸摸沁雪的頭，柔聲詢問。

沁雪搖搖頭，小嘴噘起來說：「我不是好孩子，但是我以後要做一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