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立麒笑起來：「我帶她去還不是一樣？要不，咱們一起？」

他完全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搖頭，剛要拒絕他的好意，沁雪從我懷裡掙脫，再次撲到商立麒跟前，她緊緊抓著商立麒的手，抬著小腦袋對他說：「帥叔叔，我要跟你去吃冰淇淋。」

商立麒摸摸她的頭：「走。」

「好喲！可以吃冰淇淋啦！」

她邁著歡快的步子隨商立麒出了門，我跟上去，剛走到院子里，沁雪就回過頭來說：「媽媽不喜歡吃冰淇淋吧！那就讓我和帥叔叔去好了。」

「……」

我腳步怔住，這個鬼靈精，明擺著就是不想讓我去。

眼看著她上了商立麒的車，車子在我眼前駛離，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又氣又惱又無奈。

這天，冥司很晚才回來。

沁雪直接住到商立麒家中去了，原本我想去接她回來，可是一想到她會抗拒，最終這個念頭還是作罷。

隨她去吧！

或許真像冥司說的那樣，是我太敏感。

沁雪還小，她可能不懂男女之情，她只是單純地把商立麒當成叔叔喜歡而已。

與冥司的不愉快恍若隔世，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左右。

我還沒有睡著，但我沒有起身，一直假寐。

儘管室內沒有開燈，光線很昏暗，但我能感覺到是他回來了，他動作很輕地進屋，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在我身旁躺下，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我總算安了心。

他換了香水，起初覺得有些陌生，可是習慣了，又莫名覺得熟悉了。

「今天的事……」黑暗中，他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緊張起來，靜待他的下文。

他身子動了下，我感覺他在盯著我。

「我認真想了想，你的話並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你這算道歉？」我忍不住開了口。

睜開眼睛，他的臉近在眼前，輪廓卻看不真切。

「嗯。」

「……」

我無言以對，沒見過像他這麼道歉的。

室內再度靜了下來，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好一會兒，我問他：「然後呢？」

他答：「我會繼續觀察沁雪，如果她真像你說的那樣，我不會坐視不管。」

「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因為沁雪是我們的女兒就袒護她。」

「我是那種不問青紅皂白，只護短的父親么？」冥司聲調抬高，語氣有些激動。

我坐起來，順手按亮檯燈。

柔和的燈光下，冥司側身睡著，一手撐著頭，身姿有些慵懶。

他在看著我，視線幽如寒潭。

「不護短最好。」我嘀咕一句。

他揚了揚眉，伸手把我拽倒在他身旁，將我緊緊擁住。

嘆了口氣，他說：「我今天不該對你發脾氣，是我的錯。」他柔聲細語，異常溫柔。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倨傲道：「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地向我道歉，那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好了，但是下不為例知道嗎？」

天知道他回來，我心裡有多激動。

我好怕他這一走就堵氣不回來，他能主動向我認錯實屬不易。

「好！」他一口應下來。

我心滿意足，唇角終於揚起了笑意。

他在我額頭印上一吻，道了句晚安，幾乎整夜都把我摟在懷裡。

這一夜，比想象中還要平靜。

然而，越是平靜，就越如同暴風驟雨來臨的前夕一般。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忽然醒來，心頭莫名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之後就再也無法入睡了。

早早起床，我拔出了商立麒的號碼，對方沒有接，我猜，他正睡得沉，於是，我只好打給蒙甜。

嘟聲響了兩聲，對方就接起來，聲音冷冷的。

「什麼事？」

「沁雪還好嗎？她沒闖什麼禍吧？」實在心裡太不安，忍不住想要了解一下沁雪的情況。

昨夜她住在商立麒家中，不知道有沒有調皮搗蛋。

「挺好的，昨晚她很老實，怎麼了？」

「那就沒事了，這麼早打擾你，真是不好意……」話還沒說完，蒙甜就掛斷了電話。

提知沁雪乖乖的，我心裡多少踏實了些。

然而躺回床上，翻來覆去依舊睡不著，胸口像是壓著一塊石頭，又大又沉。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忽然之間怎麼會有這麼不妙的感覺。

為了趕上上午的課，沒等商立麒送沁雪回來，我簡單吃了點東西，急匆匆地出了門。

商立麒沒有鑰匙，冥司只好待在家中，以防商立麒送沁雪回家時，家中無人。

我是坐公車趕到學校的，可一路上，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頭，似乎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車內的氣氛亦前所未有的壓抑。

有的戴著耳機盯著窗外發獃，有的則低頭在看手機，車上很靜，靜得不同尋常。

平時，這個時間的交通都會有些擁堵，可今天，街道上車輛竟不多，公車一路暢通無阻，沒多長時間就到了學校附近的站牌。

下了車，過了人行道，我快步進入學校。

周邊的人行色匆匆，步伐很快，神情大多陰翳。

「你看早間新聞了沒？」

「看了。」

「簡直太可怕了，那些意外事故網上已經傳瘋了，甚至有人說這是現實版死神來了。」

「別說了，我媽今天都不想讓我出門，若不是想急著把論文趕出來交給老師，我才不願意冒險出來。」

……

走在前面的兩個女生小聲交談。

我與兩個女生只隔著兩三步路的距離，兩人的談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走上前，詢問二人：「同學，請問，剛剛你們說的意外事故……」

不等我把話問完，其中一個女生就急切地說：「你沒看新聞啊？」

「沒有。」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

兩個女人打量我幾眼，加快腳步，很快就將我落下很遠。

我摸出手機，打開網頁，熱搜榜第一的正是她們正在談論的『現實版死神來了』事件。

我趕緊點開網頁，認真地將那則報導看完，愕然意識到，昨夜並非想象中那麼『靜』，反而發生了許多可怕的大事件。

A的車撞了B的車，B把C撞了，還波及了許多路人，所有人當場死亡，D在某路段被倒下的LED燈牌砸死，E掉進下水道，腦袋著地，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