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告訴梅林，.M的這個位於蒙大拿州的實驗室，是一個生物改造基地。.M的瘋狂科學家們在這裡進行著不被外界認可的生物改造試驗。

在諸多的實驗項目中，就有一個專門針對，或者說，試圖複製梅林的黑霧能力的實驗項目。

.M的科學家們將這個項目命名為「死神」。

真的很難說那些科學家的腦迴路是怎麼思考的，但梅林此時站在這圓柱形的禁錮設施前，他看著那玻璃容器中不斷聚散的黑霧實驗體，他覺得這東西真的和「死神」差遠了。

「嗷！」

那玻璃容器里的實驗體似乎也感覺到了梅林的注視，他飛快的聚集成一個只穿著四角褲的健壯男人的形象，趴在玻璃艙邊，就像是野獸一樣用拳頭砸著玻璃艙，對艙外的梅林怒吼著，咆哮著。

「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理智。」

梅林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這個生物改造的試驗品。

大概是因為試驗初步完成的原因，在玻璃艙旁邊的收納箱里，還存放著關於這「死神」的計劃的一些文本資料。

梅林伸出手，將那些資料拿了出來，隨手翻了幾頁。

「通過維持實驗體的細胞撕裂狀態，讓實驗體的身軀可以呈現出粒子狀，並且在短時間之內具有霧化的特性。但在極度的細胞撕裂狀態下，實驗體會承受遠超普通人極限的痛苦，這讓『死神』計劃實驗體在數次的試驗之後就徹底失去了理智。」

「痛苦，逼瘋了他。」

「如果我們無法解決這個問題，那麼就意味著『死神』項目進入了瓶頸。不過我有個新的想法，如果痛苦不可避免的話，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設計出一種特殊的裝置，可以在實驗體霧化的過程中，暫時麻痹實驗體的痛覺神經呢？或者乾脆通過試驗毀掉實驗者的痛覺神經。」

「這也許是個不錯的思路。」

這份資料看上去像是一篇試驗總結的日誌，在資料最後標註著時間。

「死神」計劃的第一階段完成的時間是在一個周之前，而按照他們的計劃，在半個月之後，他們會開始進行第二階段的試驗。

「遠超生物極限的痛苦...」

梅林看著眼前那個在玻璃艙里朝著他怒吼的實驗體，他說：

「這聽上去可真慘，也許我該結束你的痛苦。」

說完，他伸出手，試圖打開眼前的玻璃艙。

但就在梅林提起手的時候，一樣東西突然從旁邊扔了過來，就像是暗器一樣。

「啪」

梅林精準的將那東西接在手中，他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隻香蕉，準確的說，是香蕉皮。

他扭過頭，看著收納庫另一側的牆角，在那裡，放著一個黑色的大籠子。

在籠子中央，一個穿著銀色背心的黑灰色大猩猩，正像是人類一樣蹲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一手捏著剝了皮的香蕉往嘴裡送，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梅林。

那姿態，像極了一個真正的旁觀者。

而讓梅林感覺到稀奇的是，在那猩猩的籠子里，不但有和人類一樣的床，還有專門為猩猩設計的洗臉池，浴缸，窗帘，甚至是馬桶。

「這是什麼意思，夥計？」

梅林將那香蕉皮用兩根手指捏起，他看著那籠子里的猩猩，他說：

「這是善意的表示？還是惡意的體現？」

面對他的問題，那猩猩歪著腦袋，將香蕉塞進嘴裡，然後撓了撓頭，那姿態，像極了一頭真正的猩猩，它似乎聽不懂梅林的話。

「別裝了！」

梅林面無表情的說：

「這裡是.M的收納庫，那群科學家們可不會把一個普普通通的猩猩放在這裡，我猜，你肯定會說話...對吧？」

「好吧，看來我的演技果然很差。」

那猩猩很人性化的聳了聳肩，它從旁邊桌子上的盤子里取下另一根香蕉，一邊靈活的剝著香蕉皮，一邊用很純正的口音對梅林說：

「我在這裡的代號是X-39，但我更喜歡別人叫溫斯頓，你呢？陌生人。」

「溫斯頓？」

梅林露出了很感興趣的表情，他走到籠子邊，看著那猩猩，他問到：

「為什麼是溫斯頓？而不是保羅，喬治之類的名字？」

「因為當初救了我，並且把我帶到這裡的科學家叫溫斯頓。」

大猩猩溫斯頓抓了抓頭，它對梅林說：

「按照你們人類的傳統，我繼承他的姓氏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這個。」

梅林將香蕉皮扔進籠子的垃圾桶里，他對眼前的大猩猩說：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會想給自己起個人類的名字？」

「這個嘛。」

大猩猩吃完了第二根香蕉，它拍了拍手，對梅林說：

「是格魯德教我的。它告訴我，既然有了智慧，那麼就不再是純粹的野獸，有了智慧就有了真正的靈魂，而一個靈魂需要一個代號，一個名字。格魯德認為那些科學家們給我們起的代號帶有很強烈的侮辱性質，所以它建議我給自己起個人類的名字。」

溫斯頓看著梅林，它一本正經的說：

「按照格魯德的說法，在靈魂層面上，我們和你們沒什麼不同，你們也並不比我們更高貴。呃，雖然我和它都還是維持著大猩猩的傳統，都喜歡吃香蕉，但這也沒什麼。」

「格魯德？那是誰？」

梅林問到：

「聽上去像是你的朋友？」

「對，它是我的朋友。」

溫斯頓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它對梅林眨了眨眼睛，它說：

「格魯德是在這個基地里誕生的，它和我不一樣，它屬於天生基因改造的產物，從小就有極高的智慧，不過在1年前，格魯德越獄了，它不喜歡這個地方，它渴望自由，渴望找到更多的，具有智慧的同胞們，為此，它還偷走了基地里的一些藥物。」

「它差一點點就失敗了，不過它真的很幸運，最後還是逃離了這個基地。它承諾說會回來救我，但已經一年過去了，格魯德還是沒回來。」

說到這裡，溫斯頓有些遺憾的聳了聳肩，它對梅林說：

「那狡猾的傢伙有很大的幾率放了我鴿子，呃，當然，沒準它也已經死在外面了。畢竟，我從那些新聞里看到，人類對於我們這樣的動物其實並不友善。」

「格魯德也是一隻猩猩？」

梅林問道：

「和你一樣？」

「不，不不不。」

溫斯頓打了個哈欠，它有些慵懶的說：

「格魯德是銀背大猩猩，我是黑猩猩，我們只是表面看起來像。但格魯德比我更巨大，更兇猛，對人類也更厭惡，它從小接受這基地里的科學家們的生物實驗，它有超級的力量，超級的速度，極強的感知，還有可以控制其他人的心靈力量。」

「總的來說，格魯德很危險，比我危險多了。這大概是因為基地里的科學家們經常給它看書...書里不僅有知識，還有一些比較獨特的思想，格魯德對那些自由的思想很著迷，我覺得它已經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了。」

這猩猩看著梅林，它說：

「但如你所見，我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我只是一個會說話的普通猩猩而已，和格魯德相比，我一點都不起眼。」

「好吧。」

梅林點了點頭，他推了推眼鏡，對眼前的猩猩說：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用香蕉皮丟我？」

他說：

「我不覺得你只是在開玩笑，對吧？」

「因為你在做危險的事情。」

溫斯頓看著梅林，它說：

「那個黑霧實驗體很危險，我聽說它數次失控，每一次失控都會死掉好多D級研究員。在沒有能量束縛的情況下，你不該那麼貿然的釋放他，他已經徹底瘋了...唉，真的是個可憐人，我有時候會覺得，你們這些人類，對待同胞的時候，可比對待我們更殘忍的多。」

這猩猩嘆了口氣，它抬頭看著梅林，它說：

「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非要互相傷害呢？哦，對了，你的眼鏡很不錯，我很喜歡。我一直想要一隻屬於自己的眼鏡，但那些研究員不給我，大概是因為我的視力總是很好吧。」

「哦，這樣嗎？」

梅林伸手摘下眼鏡，遞給了籠子里的大猩猩，他說：

「那就送給你了，反正我也要有新的了，不過你可能帶不上，你的額頭太寬了。」

「沒關係，稍微改造一下就好啦。」

溫斯頓小心翼翼的接過眼鏡，這猩猩似乎很歡喜，直到它再次看到梅林那雙如岩漿一樣的眼睛，它被嚇得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來自動物對危險的本能，讓它脖子上的鬃毛炸開，然後對梅林呲了呲牙。

但很快，它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你...很獨特。」

猩猩對梅林說：

「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類，你很危險，比發狂的格魯德還要危險。」

「你倒是挺有意思。」

梅林撥了撥頭髮，他對溫斯頓說：

「在這等著，等我忙完之後，我把你一起帶出去...我覺得你的智慧應該能在我的基地派上用場。你願意出去嗎？」

「願意啊。」

溫斯頓拿起眼鏡，放在眼前看了看，它說：

「為什麼不呢？反正我在這裡也待膩了。你們肯定用的上我，那些科學家們說，我的智慧要超過這世界上90%的人類呢。」

梅林回到那個束縛著黑霧實驗體的生物艙前方，他伸手打開了那試驗艙，在猩猩溫斯頓擔憂的注視中，梅林在瞬間，就被那狂嚎的黑霧包裹了起來。

但下一刻，更濃重，更陰鬱的黑霧爆發開，幾乎是在一瞬間，梅林就掙脫了束縛，他的左手裡捏著一團聚散不休，尖叫不休的煙霧，就像是扼著一個看不見的敵人。

「安息吧。」

梅林低聲說了一句。

下一刻，他的手指收緊，就如收緊的鐵鉗一樣。

「咔擦」

一聲脆響，在大猩猩溫斯頓的注視中，那已經瘋掉的黑霧實驗體的一切掙扎都停下了，一具屍體砸在了梅林腳下，很快被突然出現的火焰點燃，在幾秒鐘之內就被燒成了灰燼。

「搞定。」

梅林將手邊收納盒裡的所有資料都收起來，然後他回頭看向大猩猩溫斯頓，他問到：

「你在這裡住了很久，對吧？能告訴我，這收納庫里的這些東西都有什麼用嗎？」

「當然。」

溫斯頓捏著手裡的眼鏡，它絮絮叨叨的對梅林說：

「你可以從第一個箱子看起，那裡存放著.M最近幾年一直在推進的單兵武裝系統的樣本，裡面包括一套智能戰鬥服，多功能戰鬥目鏡，還有一把可以多頻段發射的脈衝槍，那些是.M機械科技的結晶，它可以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瞬間變成一個最好的士兵。」

「第二個箱子里存放著那套單兵武裝系統的研究資料。」

「第三個箱子里是一套盔甲，好像是德國的一個家族在.M這裡訂做的，很傳統的盔甲樣式，就像是你們人類中世紀時候的武裝，但其中同樣有高科技的力量。」

「第四個箱子里是一套飛行用裝甲，是軍方曾經的研究項目，但現在似乎被擱置了，所以那套飛行裝甲也只製作了一套原型體。」

「第五個箱子里裝著一台高科技防衛機器人的實驗體，他們叫它『堡壘』，是.M內部使用的防衛機器人的升級版，可能會在明年或者後年進行大規模的換裝。它威力強勁，最重要的是搭載著目前最先進的人工智慧晶元，有自己的性格特徵，當然，它發起火來也是很可怕的。」

「第六個箱子里是一對冰霜脈衝手槍，可以快速凍結敵人，用能量驅動，但目前並不完善，還處於進一步的研究實驗階段。」

「第七個箱子可就厲害啦。」

大猩猩抿了抿嘴，它興緻勃勃的對梅林說：

「那是.M的重要研究成果之一，它是一個小型的光子引擎，我叫它『時間加速器』，它可以讓佩戴者在短時間內以光速前進，就相當於改變了時間。」

溫斯頓眼睛里閃過一絲光芒，它輕聲說：

「值得一提的是，這件光子引擎的設計圖，是由我和格魯德一起完成的。」

「嗯？」

梅林驚訝的回頭看著這頭大猩猩，他說：

「你從沒告訴我，你還是一名科學家？」

「這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溫斯頓毫不在意的說：

「那些科學家們對我進行了基因改造，目的就是讓我幫他們完成一些複雜的設計...我是一頭猩猩，我是野獸，我有人類所不具有的獨特想象力，而他們偶爾會需要我的想象力。」

「那這個呢？」

梅林拍了拍手邊的第八個箱子，也就是最後一個箱子，他回頭看著溫斯頓，後者想了想，說：

「那是最普通的一件東西。」

「裡面裝著一副地圖和一個被凍壞的羅盤...我也不知道它有什麼用，但我記得，這兩樣東西被拿回來的時候，基地里的主官很高興，他還說...」

「神秘的超級士兵血清，從此再不是什麼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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